二十五个，尤里的心在滴血，被红眼怪人杀掉十六人后，竟然从被慕天抓到的间谍嘴里又挖出了二十五个人。二十五个啊，这里好多都是他认识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早上的时候，大家还笑眯眯的打着招呼，还有些个黄昏时，端着碗到他家里蹭菜吃的。可是，他们竟然，竟然是间谍，他们对得起谁？对得起领主？对得起家人？对得起他们自己吗？
基本未做多久审问，在超时代的逼供手段下，所有人都招认了。一张张画押认罪书从慕天手里递到尤里面前，尤里的下唇，被咬出了鲜血。
颤抖的手接过认罪书，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杀，全杀了。”他闭上眼睛，从眼角流出滴泪水。
慕天抬起手，止住警卫们的举动。
“杀是该杀，但是不能这样杀。”慕天眯起眼，冰冷的神情让人感受到冬天的寒意，“如果想要禁止这一切，他们，要在祭祀地杀！”
“您做主。”尤里苦笑，“我来执行。”
“不。”慕天摇头，“你是祖里的队长，你肩负的应该是保卫工作。他们虽然是间谍，但是也属于帝国，并且他们打入祖里许久，甚至有些有家有世，如果你来杀，以后你的工作就不好做了。不过，要是换成我，那就不一样了。”
“您……”
“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恶魔吧。”慕天笑了笑，很苦。
尤里等连忙垂下头：“不敢。”
“哈哈哈哈……”慕天大笑，“怕什么，我又不会杀了你们。处斩的事情交给我，放心吧，我会给他们个痛快，死在我手里的生命，比你们加起来杀的还要多。我的手，稳着呢。”
众人皆惊，许多身体瑟瑟发抖起来。
慕天摇头苦笑，拍了拍尤里肩膀道：“把人押到广场上。”
“是。”
祭神的最后一步，血祭正在进行中，锋利的骑士剑利落地斩下家禽的脑袋，侩子手们恭敬的将其放在洁净的盘子里，被呈现道石庙门前摆起的长桌上。
叶灵在桌前跳舞，跳着从神殿学来的舞蹈，人们照着她的姿态，笨拙地摆动身躯，一时间，撞到的人嗷嗷直叫，被脚踩到的不计其数，广场热闹无比。
火光下，四十名警卫押解着双手反绑，垂头丧气的背叛者来到广场，瞬间，广场一片宁静。
叶落的舞蹈，也在这一时刻划上了终止符。
“领主，查到潜藏帝国密探四十二人，其中十六人逃离城外，意图向北方军团传密，已被追击格杀。另据被捕者招供，抓获潜藏者二十五人，连同招供者在内，已悉数认罪。请领主过目。”
认罪书被慕天捧到叶灵面前，那厚厚一扎的兽皮让叶灵死死握起拳头，她的目光中充满杀意。
见如此，慕天立即大声道：“领主，这些人该杀！”
声音之大，让叶灵愣了愣神。传到祖里人耳中，赫然成了慕天在逼迫他们的领主大开杀戒。
“祸害不除，祖里难得安生。领主有所不知，沙漠盗匪猖獗，其后有兽人南方军团支撑，昨日属下前往沙漠，路遇矮人族铁旋风佣兵团，在他们帮助下，斩杀兽人沙盗首领铁铁木，灭其精锐两百余人。可惜兽人势大，我们竭力而为，仍让他们逃走七人。如不出所料，隔几日兽人军团必至，定会为其南方军团统帅复仇。领主，为了祖里前途，请早下决定。”
看到慕天不时眨眼，叶落心有神会，大声斥道：“放肆，你在逼宫吗？”
刀出鞘声瞬间响起，一股惨烈的杀气直扑叶落而去，一直跟在慕天身后的小铁赫然抽出了腰间的月型弯刀。
祖里人大惊，叶灵大惊，叶落脸色瞬间惨白，就连慕天，额头也冒出了冷汗。
手起刀落，小铁毫不犹豫的向叶落头顶砍下。
“住手！”慕天疾呼，天啊，怎么就没考虑道这家伙呢。
唰的声响，寒光闪闪的弯刀离叶落头顶半指处，陡然停下。
叶落惊的浑身冷汗，若不是叶灵扶的及时，他压根就无法站稳脚步。
“退下！”慕天狠狠的瞪了小铁一眼，这个不知犯了什么错的仆人有些委屈的退到慕天身后。
向姐弟俩递了个歉疚的眼神，慕天再次高呼道：“领主大人，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吗？老公爵临终嘱托，让我守护好叶氏族人。自老公爵去后，为完成他老人家另一遗愿，属下前往兽神山脉两载，让您姐弟受苦甚多。如今，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绝对不会让旧事重演。”
“真，真的吗？”叶灵的眼中闪出了泪花，他，他在暗示吗？
慕天微微点头，低声道：“我也是人类，祖里强，人类则强。祖里若不思强，我也无能为力。”
“好。”叶灵用力抓住慕天的双手，凝视着他的双眼，重重地道，“那，你就看着做吧。”
声音之大，祖里人都听的到。只是，在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除了小铁和叶落外，并没人看到。
领主是仁慈的，都是那个恶魔，他在逼领主杀人。
许多人自然萌生如此想法，只有尤里和警卫们例外，慕天，是在拉恶名，为他们和他们的领主拉恶名。
轻轻的抚摸了下叶灵如玉的小手，对这个瞬间变得羞怒的女孩温和一笑，慕天转过头来，带着小铁向跪成一排的间谍们走来。
间谍们都在颤抖着，但是没有人敢说话，没有人敢叫，他们都被慕天整怕了。他们恨不得能立刻死掉，能立刻离开这个人世。
跟在慕天身后，小铁若有所悟的看了看他的主人，又看了看石庙门前的姐弟俩，眼睛中闪过明悟的光泽。
“你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慕天大喝，话落，刀下。
“你们，对得起领主吗？”话落，刀舞。
“背叛者，杀！”
“通敌者，杀！”
“忘恩负义者，杀！”
许多人呕吐起来，从头到尾，慕天的手连抖都没抖过。恶魔的名誉，彻底落在慕天的头上。不过，也有人发现了异常，叶灵，叶落，小铁，尤里，甚至是面色惨白的左罗，他们都发现，慕天每走一步时，步伐是那么的沉重，他的小腿，在颤颤发抖。
刀入鞘，已经很少有人能站着的了。
慕天大喝：“尤里！”
“属下在！”
“把那个兽人俘虏拖出来，告诉他，我要满足他的愿望。”
尤里止步不前，他不知道俘虏被关在哪里……
“我刚来时的房间。”无奈，慕天只得低语提醒。
“是。”尤里立即大声回道，声音震的慕天一阵耳鸣，险些吐了出来。
很快，眼睛中充满死志的兽人俘虏被架了出来。祖里人们纷乱起来，兽人俘虏，那意思就是说，那个恶魔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了，兽人的报复马上就要来了？
扶着着滴血的战刀，慕天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您落刀利落些就好了。”兽人俘虏洒脱一笑，长吁道，“铁铁木阁下，我来陪您了。”
“好，那我就用你的人头，我族敌人的人头，来祭拜我们族群的祖先。”慕天大喝道，“老子为你送行！”
“唰……”
刀落。
小铁的身体忽然抖动两下，眼睛中露出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