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内之中!
辄止2015-10-26 18:203,075

  丁一品缓步走出客栈,午后的阳光正和煦的洒在小街上。虽然前途迷茫,但说出了压抑自己十余天的隐密感觉心头也轻松了许多。他伸了伸僵硬的要背,刚才觉得李家小妹泡的茶很是好喝,说话之余也没忘多喝几杯,现在反倒觉得腹中饥饿难忍。正想着去哪买些饭菜回去和夏挺同吃,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正是刚刚走出茶楼的白光宗!

  白光宗也看到了小街中间的丁一品,真是狭路相逢!手不知不觉就按向了腰间长剑,但当他的手刚刚触到剑柄,丁一品的目光立即犀利起来,那股熟悉的杀气,虽然比昨日淡了许多但还是如潮般袭来。他情知自己身边没帮手可能不是对手,而且对这个人决不能在明处动手,否则和御前司的梁子就结下了。连忙松开手嬉笑着抱拳:“这不是昨天的小兄弟吗!缘分缘分!”

  丁一品目光一收,也冷冷的抱了抱拳:“是呀,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白光宗感觉到身上那股无形的压力散了知道对方也不想动手就放了心,前走了两步,“临安城就巴掌大的地方,低头不见抬头见!愚兄不知道你是夏大人的亲友,昨天的事多有得罪还请贤弟见谅!”

  丁一品依然表情冰冷,“不知者不怪嘛!”

  “对,不打不相识!”他余光中看到丁一品腰间隐约是一面腰牌立即领悟,“哦,看来夏大人已经为贤弟谋了差事,不知在哪个衙门高就呀?”

  丁一品没想到他这么机灵倒是一愣:“哦……承蒙夏大人厚爱,在御前司为在下谋了个闲缺。”

  “恭喜恭喜!以贤弟的手段早晚飞黄腾达,日后还望多多照应呀!愚兄还有公干,这就告辞了,改日一定摆酒向贤弟谢罪!”和这个年轻人在一起他总感觉有些压力,而且也惦记着史府的案子,就连忙告辞而去。丁一品更不想和他多说,连话都没答只微微点点头,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离去。

  白光宗回到府衙就召集手下杀奔城北万家庄,把个小小村庄围了个水泄不通,挨家挨户的搜,当然是一无所获。刘小林是丧心病狂了些但并不是傻子,做了这么大的案子还不逃之夭夭等着官差来抓!

  于是临安府的办差官们恼羞成怒,觉得这么大的阵势总不能空手而归吧,就在农户的家院里顺手牵了几头羊抓了几只鸡。本村的地保出来理论,“过街鼠”刘石嬉皮笑脸的上前噼啪就是几个耳光,“万家庄胆敢私藏朝廷要犯按律应该全部掐监入狱,不抓人只抓你几只鸡羊还来争论!”一抖腰间锁链,“要不你跟我们走一趟?”

  一行人高高兴兴回到府衙,趁着范大人上朝未归赶紧杀鸡宰羊。白光宗把早已回来的展堂叫到自己房里问吴胖子去了哪,展堂摇了摇头,“他本来一路向南,但到了六部门口就犹豫了一下又折返向北直接回草料场了。”

  白光宗陷入了沉思,他本来是想跟着吴胖子找到幕后之人,但这吴胖子也不是傻子。对方显然是在六部衙门里,但这六部衙门里有些身份的人成千上百。不过有一点是很明了的,就是哪一个自己也惹不起。

  李轻扬也回到西悦客栈,告诉李连鹤一直跟到草料场展堂就回去了,自己又进草料场看了看,很显然那胖子就住在那。李连鹤沉吟了片刻,立即吩咐客栈掌柜去查一下那胖子的来路。李轻扬一边吃着小点心一边问:“爹是想帮帮丁大哥?”李连鹤叹了口气,“应该帮,只是牵扯太多了,能帮到哪算那吧,这也是缘分!”

  史弥远虽然心情不好,但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散了朝他就急匆匆的要去皇子赵曮的府邸。他兼着资善堂翊善,也就是皇子的老师。但眼看着到了东华门就听身后有人呼唤,回头一看,原来是同为礼部侍郎的卫泾。卫泾一脸献媚的笑着说:“给史大人道喜呀!”

  史弥远一皱眉,“喜从何来呀?”

  “史大人还要隐瞒呀!听说你昨天纳妾,洞房花烛夜都过了,难道还吝惜几杯喜酒?”

  史弥远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冷冷道:“卫大人觉得这是喜事?”

  “当然,所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啊!何况听说史大人的新夫人能歌善舞……”“卫大人觉得好?”卫泾并没觉察出史弥远越来越冰冷的脸色,“当然好呀!”

  “那好!既然卫大人觉得好就送与卫大人了!”“啊!”卫泾一愣,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史弥远已经唤过在门外等候的随从大声说:“你立即回府,去把十八夫人抬了送往卫大人府邸!”说完就钻进轿里扬长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史弥远的轿子停在皇子赵曮的府邸,他下了轿抬头看看巍峨的门楼,缓步走进去。傍晚时分赵曮就进了宫,把一份奏折恭敬的捧到宁宗皇帝的面前。

  宁宗皇帝正看着面前的一盘去了皮切成小块的鸭梨发呆,见了赵曮连忙示意他平身。接过奏折很认真的看了一遍,嘉许的点点头放在一边,又继续看那鸭梨,终于,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细嚼慢咽的吃着。

  坐在一边的杨皇后已经四十多岁,依然风姿绰约,倒似二三十岁一般。她知道宁宗正惦记那鸭梨,奏章根本没看进去,而且这赵曮虽然不是自己亲生但早晚要立为太子,和自己的关系又一直不错,就说了句:“皇儿,那奏章上写的什么,再说说。”

  赵曮连忙重新跪下刚要说话,听杨皇后咳嗽了一声,连忙停住。原来是宁宗又夹了第二块鸭梨正要往嘴里塞,杨皇后指了指宁宗身后两个宫娥举得牌子,一个写着“少吃酒,怕吐”,另一个是“少吃生冷,怕疼”。宁宗会意,有些不舍的放下那块到了嘴边的鸭梨。杨皇后一笑,“皇儿你说你的。”

  赵曮紧张的吸了口气继续说:“启奏父皇,如今形势危急,儿不能为君父分忧已经很是羞愧,决不能再置身事外。东线金军已经兵临健康,西线吴曦的叛乱平定后也是毫无进展。现如今败局已定,好容易金国有议和之意,就应该顺民意平息战乱,决不能再起干戈,涂炭神灵了。况且连年征战国库空虚民不聊生已无力再战了呀!”他抬头看了看,宁宗还是那样一脸嘉许的笑容,但他知道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宁总皇帝估计除了你大骂他之外都是这表情。倒是杨皇后那一脸的赞许要真诚的多。赵曮鼓了鼓勇气继续说:

  “父皇,儿臣斗胆进言,太师韩侂胄身为平章军国事,不思报效君王却轻起刀兵,置黎民于水火国家于危难,理应严惩!”说完倒身下拜,但趴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回音,殿内安安静静落针可闻。他偷眼一看,宁总皇帝双眉紧皱却没看向他。看来提到了他自登基以来一直仰仗的权臣终于不能保持那莫测高深的微笑了。

  杨皇后捻起茶杯盖推了推杯里漂浮的茶叶,“圣上,皇儿说的可好?”宁宗哦了一声,却依然什么也没说。

  赵曮心情低落的出了殿门,忽然一名太监跑过来柔和的声音喊道:“殿下慢走!”他回转身却发现是杨皇后缓缓走过来,连忙垂手而立。

  杨皇后走近了,“皇儿不必灰心,圣上对你还是很赞赏的,只不过……”叹息了一声,晃了晃他写的奏折,“你这奏折洋洋洒洒不仅仅是出自你手吧?”

  赵曮不敢隐瞒:“回母后,是午后和老师礼部侍郎史大人谈论国事触动了孩儿才写出的。”“礼部侍郎!”杨皇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钱象祖的那句话说的是莫测高深,大内之内住着可不是一两人,到底是要靠皇帝呢还是靠皇后嫔妃!史弥远当然走他最简便的路子,由皇子向上,让皇帝点头废掉韩侂胄。但他太低估了韩侂胄在宁宗皇帝心目中的位置。

  当年身为太上皇的孝宗皇帝驾崩,光宗却称病不出,当时作为太子的宁宗是被吴太皇太后强按着穿上龙袍代替父亲治丧并就此登基的。深感不妥惊吓过度的宁宗先是围着柱子跑就是不肯穿上龙袍(要是他祖宗赵匡胤知道了非气死,像他这样见了黄袍吓得直跑的话哪还有大宋朝!),黄袍被套上之后又六神无主的一把拉住身边一人说:“这怎么行!”这人百般安慰,又亲自搀扶着(估计是架起来扛着)他从内宫一路步行上了朝堂登基继位。这人便是韩侂胄。

  不过史弥远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在杨皇后心里留了个深深的印象,而且一直被韩侂胄打击而失势的议和投降派的小圈子又重新形成了。

继续阅读:第18章 谁家鹰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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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之雾锁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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