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力不解的问:“兄弟,你对金刚谱也有兴趣?”丁一品一笑:“小弟只是闲着没事做来凑凑热闹。”
李大力摇摇头,“以你的身份还是避开些好!”
丁一品却一笑:“小弟现在是温州丁四,并不是血手屠龙郑斌!”
“但临安城认识你的人太多了!”
正要在说什么,门外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小伙计敲了敲门走进来,“掌柜的!李大爷的手下来找他,说有要事让他必须回去一趟。”
“他说什么事了吗?”李大力自然不愿离去。
“他只说丐帮又来了人必须您亲自接待。”之前本来就来了个长老,现在又有要人到了,那会是谁呢!李大力哼了一声,“奶奶的,君山大会就要到了,怎么都跑这来了!”他对丐帮并没有足够的尊敬。“兄弟,看来只有等事情了解了在与你痛饮了。”他抱了抱拳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好朋友就是这样,无需多话。在出门前忽然又停住,“对了,兄弟,银剑门包下了复兴茶楼,接待来临安的江湖上的人,你可以去看看。”
丁一品啧啧了两声,“包下一个茶楼?看来做个门派真的很有前途!”
李大力离开之后三个人草草吃了晚饭,时间尚早,丁一品换好了衣服正要出门,却被李轻扬拦住。“干嘛?”
“忘了李大哥说的了?临安城认识你的人太多了!”手一扬,啪的一声一贴膏药粘在了他的额头上。丁一品不屑的看着镜子中有些滑稽的自己,“这也叫化妆?至少也得来个易容术啥的,把我整成潘安或者宋玉!”
李轻扬摇摇头,“您凑乎吧,我只能往丑里整!”两人出了门,李轻扬率先向钱塘门走去,丁一品不解的问道:“你去哪?”李轻扬一笑:“我没想去哪,但我知道你想去哪!”说着伸手挽了他,“走吧!”
眼看就是早春了,天气也不算寒冷。离关城门还有些时间,进出钱塘门的游人并不算稀少。两人随着人流出了城门,又沿着西湖堤岸一路向北。丁一品的心却越来越凝重,李轻扬也感觉到了,轻轻松开了挽着他的胳膊。
堤岸,杨柳,山路……景致依旧,斯人却已离去。三合村展现在眼前的时候,丁一品已经泪眼迷离。似乎有人在召唤他一般,全然忘了随时会有人认出他的危险,以及身边的人。缓步穿过村外的原野,沿溪流而上,来到那座孤坟前。
说也奇怪,看到了泪水倒没了,心情也平静下来,就如回到家中一般平静而安逸。他是第二次来这,坟上已经添了新土,四周也加了一圈矮矮的砖墙。墓碑高耸,在沉沉的暮色里,倒有些祥和的气氛。
丁一品缓步走上前,轻轻掸了掸墓碑上的尘土,然后沿着围墙转了一圈,重新在坟前站好。李轻扬走上前,轻抚着坟上的泥土说道:“姐姐你安息吧,我们会经常来看你的!”
丁一品似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说道:“出来吧!”李轻扬抬头看向旁边的树林里,树林里的一块山石后缓缓站起一人,原来是夏挺。
“三弟!”
丁一品却摇摇头:“你知道我不是你三弟!”
“那又何妨!我从来没和郑斌见过面,而一起喝酒一起和金狗拼杀的却是你!换了名字也是你!”
丁一品淡淡的点了点头,“如今你也发达了吧!”
夏挺却没回答,而是说:“兄弟,你别记恨大哥了!为官之人不比寻常人,做事不能只凭心!”
“记恨?”丁一品突然圆睁了双眼,“如果能让百合活过来我什么仇怨都能抛下!能吗?”夏挺还要说什么,他却一摆手,“不能!不可能了!算了,放心吧,我不会再找他麻烦!就此别过!”两人转身离去,只留下夏挺呆呆的站在墓前。
两人进了城,径直来到复兴茶楼。进楼前李轻扬认真打量了打量丁一品,然后解下他腰间的佩剑。把缠在一起的两把剑分开,青钢剑塞给丁一品,自己拿了那把“神龙浴海”,用布缠了缠抱在胸前。看着她就这样拿走自己师传的宝刃丁一品很无奈的发现,自己对这个女孩子真的很没办法。“你这是干嘛?”
“咱得像个江湖人,人家才不收茶钱不是!”
“那你干嘛非拿我的宝剑?”
“我的短刀没气势,血手屠龙的伙伴也不能太丢面子不是!”
两人并肩走进茶楼,立即又伙计上前殷勤的招呼。里面已经坐了二十几个人,都是提刀扛枪的,一看就是江湖人。两人挑了个不起眼的座位坐下,刚要点茶,伙计客气的说:“两位爷不用点了,咱茶楼已经被银剑门包下,专门接待江湖上的朋友,茶水糕点小吃都是上好的套餐,您就只管享用吧!”不一会儿就端了上来,茶是上好的西湖龙井,另外配四盘精致的小点心。
李轻扬毫不客气的夹了块点心吃起来,“有人请客咱千万别客气!”丁一品却在仔细观察着茶馆里的动静。
单从气息看茶楼内早到的客人武功都不弱,尤其是靠在炉火边吃着什么的形容萎缩的老者和对面桌满头银丝面容却似只有四十来岁默默喝着茶的女人,俨然有了宗师的气象。只是彼此都控制着气息,免得冲突了。
这也很好理解,银剑门大张其鼓的包了茶楼,敢上门的就暴露在明处,当然要有相当的自信。那些自知知明的人自然也就隐藏在暗处。只有门口坐着的几个年轻人,明显差了一截。李轻扬淡淡的说:“那是银剑门的人。” 丁一品点点头,她从小耳闻目染,江湖经验自然比自己多的多。银剑门当然要派些眼线在这。
这时茶楼的门又开了,前后走进三个人,却是李大力领着两个老乞丐,一个身材高大,太阳穴明显凸起,腰跨一口大刀。另一个微驼着背,花白的胡须,眼皮耷拉着没看那什么兵刃,只后背背着个细细长长的布兜,里面似乎是根弯曲的短棒。
丁一品眉头一皱,好强的气息,连坐在最里面的自己都明显感觉到来自那两个老丐的压力。看来是故意显露武功好震慑众人。李轻扬也皱了皱眉,“丐帮够下本的!”
“何以见得?”
“你看,李大力背着六个讨饭袋子,是六袋弟子。而那两个老家伙却没背,李大力又对他们这么客气,说明这两人至少是帮内的长老护法。丐帮的长老都是武林中的顶尖人物,一起来了两个难道还不下本呀?”
丁一品疑惑的问:“丐帮不是一直以侠义自居吗?怎么也如次贪图俗物!”毕竟这个是要抢的!
“侠义也要吃饭也有七情六欲,有什么好奇怪的。何况上次葵花宝典重现江湖之后大家都看到了甜头。”
丁一品更是惊讶,“那也叫甜头!”
“是呀!虽然华山派上下都变得不男不女,但掌门岳不居却从一个武林二流一跃成为顶尖高手!学武之人大多嗜武如命,自然羡慕不已!不是某些人不是也想抢来参详吗!”冷冷撇了丁一品一眼。
丁一品尴尬的一笑。这时,见丐帮的人来到,原来在茶楼里的人倒有大半起身打招呼,有的还上前聊几句,这也看出丐帮在江湖上的人脉。那白发女人只淡淡的点了点头,两个老丐却都微微一怔,连忙点头还礼。那猥琐的老者却很熟络,特意上前和老丐聊了起来。门口银剑门的弟子似乎也看出了什么,立即有人出茶楼去送信了。
李轻扬却突然拉拉丁一品衣角,迅速的把怀中的“神龙浴海”重新和青钢剑捆在一起,挂在丁一品腰间。轻声说:“我才想起来,那老家伙应该是崆峒门的千手屠户莫大。是崆峒门现任掌门的师叔,早就传说退隐江湖了,只不知好好地名门正派怎么起了这么个绰号。至于那个女人应该是白巫张锦娘了,江湖上著名的四大散侠之一,很有些来头。看来这金刚谱很有些号召力呀。”
对于这些,丁一品和听天书也差不多。他看了看那猥琐的老人,见他一边和乞丐嬉笑聊天一边一边不时摸着流下来的鼻涕,心里说不出的厌恶。而那个女子却异常的冷峻,那表情拒人千里之外,身旁的座位都没人敢坐。“什么叫四大散侠?”
“传说这四个人不属于各大门派,也没自己开宗立派,向来独来独往,你师兄唐子程就是一个,只不过他行事磊落又好交游。这个女子却亦正亦邪不好捉摸。”
“那你收剑做什么?”
李轻扬声音更低了,“你傻呀,这群人都是奔着宝物而来,你这把剑也是宝!万一被人认出来岂不麻烦!”
这时大门开了,十来个装束整齐的年轻人簇拥着两人走进来。丁一品和李轻扬同时捂脸,丁一品是想扶正额头的膏药,而李轻扬则轻声嘟囔了一句:“早知我也化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