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少侠气度不凡,想必都是各怀绝技,两位姑娘都貌若天仙,在下都不知如何形容与赞叹。”公子正走到四人面前,抱拳作礼。
赞美的最高境界就是让对方明知道这是奉承,但却欣然接受,试问世间谁不喜欢被赞美呢?
这公子正看起来并不像坏人呢?长孙玉儿心里暗道,脸上不觉已经红了。
女娲虽早已将凡尘世俗的一切都已看破,但如今竟有人当着她的面如此夸奖,她竟也有些许动容。
欧阳文瀚见他态度恭谦,并不是想象中那样咄咄人,他就也缓了缓怒气,“不知公子正有何指教?”
“不知几位是否清楚此城的规矩。”公子正说道。
“所有入城的女子都要交给你?”赵红光记起刚刚那小二说的话。
公子正摇头,公子正居然摇头,然后他缓缓说道,“我并不强求人家的感情,尤其是女子的感情。”
听了这话,女娲突然觉得他很可怕,甚至比安庆恩还要可怕,一个让众多女子心甘情愿留在身边的男子,一个让众多男子尊敬而认可的男子,究竟是怎样一个男子?
见众人呆立,公子正又慢慢说着:“在我的城里,杀人不犯法,但是你要光明正大的向那人提出决斗,然后才可以杀人,胡乱杀人者,死。在我的城里,除非我允许,不然没有一个女人能在城里出没,要在这住下或者避难的人,必须教会我一样绝技,要是想在这儿捣蛋的人,必须得从我们大伙的尸体上踏过,大家说对吗?”
一时间内,街道里满是欢呼声!赞同声!
“只可惜,我们不是避难的人,也不是捣蛋的人,我们只是路过的人。”女娲说道。
“路过的人我倒没有想好是有什么条件,不如几位先在寒舍住下,待我想好再走不迟,也好让我微尽地主之谊。”公子正说着笑了起来,原本不大的眼睛更小了,更迷人了。
“不用了,我们还有要事要办,只要公子你要这些人让开一条道就好。”欧阳文瀚心里还想着救出母亲的事,一想到在这多住几天,母亲就会多受几天的苦,他便断然回绝了。
“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只听刚刚说话的小二从脖子上拿下那张擦桌的抹布,甩成一条布棍,然后向欧阳文瀚打来。
欧阳文瀚丝毫没有想到这小二居然会功夫,而且是相当高深的功夫,闪避之间,胸口的衣裳被布棍划破!才退开,欧阳文瀚巨剑已在手。
就在此时,一旁绣花的男子射出银针,买豆腐的男子打出铁拳,卖布匹的男子挥出铁尺,茶楼里的掌柜砸出算盘,卖猪肉的屠夫劈出一刀,卖糖葫芦的男子一棍直劈而下……
就连女娲也没有想到,街道上原本看似平凡的人们各个身怀绝技。小隐隐山林,大隐隐于市,这话没错,那隐于山林中的闹市里,有究竟是小隐还是大隐呢?
眼看欧阳文瀚身陷险境,长孙玉儿长剑已出,化成晃晃的剑影,正欲刺向众人。
只见一柄剑半空中挡了出来,撞击之下,长孙玉儿的剑竟被那柄剑牵引着走。长孙玉儿抬头看去,认得出这便是街头卖牛杂的男子,而他所使的,便是昔年名动江湖的太极剑法。
“公子正要我们不能乱伤任何一个女子,姑娘莫要让我们坏了规矩。”买牛杂的男子在说话之间已经将长孙玉儿的剑抡到自己手上。
这种情形下,文瀚就算天生神力也寡不敌众啊。长孙玉儿想着,挥舞拳头向人群中扑去!
一只手在长孙玉儿的肩头轻轻一点,长孙玉儿仿佛觉得身上的血液都已凝结,四肢都被固定下来似的僵在半空。长孙玉儿斜眼看去,那人挑着扁担笑嘻嘻的站在一边。
挑着扁担的那人说道:“姑娘你莫要挣扎,无影点穴手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见到局势混乱,女娲忍着体内的伤痛,运起真气。
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他身旁,轻声说道:“姑娘你伤得不轻,还是莫要妄动真气,还是先到公子正的府上坐下,让我替你疗伤吧。”话音刚落,一根细长的银针已经从指间伸出,闪电一般地扎中了女娲的睡穴。
女娲想个断了线的人偶,软瘫瘫地想地上跌去,那男子伸出手,将女娲扶住。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若要从那么多高手中突围出城,的确难如登天,但若是公子正在他手中,众人又如何能不放他们出城呢?赵红光暗暗斟酌,于是手中剑化作漫天寒光,向公子正罩了下去。
“好剑法!”只见公子正大喝而起!长腿一扫!鞋尖的龙头正好啃住赵红光的剑锋!
公子正感觉得到森寒的真气从他脚尖慢慢传来,而赵红光的虎口被公子正这一脚震得发麻!
众人想上前向赵红光出手,只见公子正摇手,示意退下!
“若是单打独斗,我不见得会输,你别太自信了。”见到公子正刚刚的举动,赵红光大吼着,又向公子正去!
赵红光一挽剑花,然后回身一刺!寒风凌厉,赵红光的真气凝结了空气中的水汽,化作数十把剑尖,不留余地的射向公子正!
其实这只是虚招,赵红光是待到公子正避开或者硬挡下赵红光的剑气时,才以剑招制敌。
无论公子正是躲是防,主动权都在赵红光手里了,他静静的等待,等待公子正的破绽,好比一头冷静的雄狮,在等待他猎物的出现。
公子正不慌不忙,用腿从身旁的一人腰间里挑出一柄长刀,然后他整个人像蜻蜓一般悬在半空,刀锋在他腿法的带动下急速旋转起来!
那几柄冰剑,同时碎裂!
但公子正没有停下来,他以脚舞刀,他同那把旋转着的刀锋直扑赵红光而来!
赵红光亦没想到他会以攻对攻,更没有想到公子正的腿法竟如此出神入化,可如今想到之时已来不及变招,他只好举剑直刺,目标只在公子正半空中露出空门的脚底!
他竟没想到公子正这也是虚招!
只见公子正燕子般轻盈地一转身,那刀锋挡在了赵红光的剑尖上,然后双脚精准地朝赵红光胸口踢去!
那两个龙头快如闪电地在赵红光胸前重重地连点数十下!赵红光捂胸倒地,正欲再运气而起,不料新伤,旧伤一齐发作,犹豫间,刀锋已架在他颈间。
“若不是你之前受伤,的确难分胜负。”公子正说道。
“你知道就好。”赵红光显然很不服气。
“那就先住下,等你伤好在做比试!”说着公子正示意那些人将赵红光扶起,然后押送犯人一般,带着他走了出去。
才走没几步,赵红光就看到欧阳文瀚已被困在众人的兵刃之中,他像一头笼中之虎,咆哮着,悲愤的咆哮着。
这一行究竟是福是祸,赵红光心里没底,既然现在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他又能说什么呢?感慨无奈之余,他竟想起了兰博,若是兰博也在,事情或许还有些转机吧。
兰博呢?兰博现在又身在何处!
自从颜羽救出兰博之后,颜莹等人将兰博带回冥月教暂时的据点,确认兰博无碍之后,颜莹才领着冥月教的人撤回冥月堡,他们必须取出那些财宝,然后重振冥月教。
清明节才过,气候虽不冷,但夜间还是有些凉意。
重建冥月教的工作一切都很顺利,只是不知怎的,颜莹的身体越来越弱,大夫也查不出个所以然。不出几日颜莹就虚弱得只能躺在床上,又过了三日,她便如睡着般离去了。
她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交代冥月教接任的工作,她甚至,都还未向最疼爱的妹妹交代什么,她甚至在最后的几天里都没能睁眼再看看兰博。
颜莹的窗前,颜羽已经哭成泪人,兰博不管如何叫唤,如何吹奏她曾经爱听的曲子,她都没有回应。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生离死别。
而生离死别又是每个人一生中所必须经历的。
兰博的心就好比一个箭靶,所有回忆都如同箭锋一般在他屋里反抗的心里留下深深的痕迹,深入骨髓的痕迹。
他满是血丝的眼睛一直就这么看着颜莹,一往如常温柔地看着,他的手还紧紧握着颜莹的手,想要温暖她,他知道,颜莹以前一直害怕寒冷的……
转眼间,物是人非,点点回忆惹人追,男儿伤心泪,人在慢慢曲中醉,是人悲?是曲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