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又是她,果然又是她!
她冷笑,看着跟前的男子,只觉得顿时一片心底荒凉,人啊,为什么总是那么贱呢?对于根本看不上你的人,你却一心一意的付出,从不悔改,偏偏哪怕在心痛的死了,也不改变初衷分毫。
女子想着,眸内有几分恨意。
她不恨跟前的景秋尧,只恨安馨桃。
为什么她又一次的出现在她的跟前。
她之前做了那么多,却都没把她赶出去!
为什么?!
她甚至通风报信给百花仙子的好友,牡丹仙子!可是她贵为神仙,却仍旧没有把她处以死地,为什么,是她命大吗?!
蛇妖之中的恨意以及精光一闪而过,可是景秋尧却是看的一点都不落,他当然感觉到了蛇妖体内泛起的戾气,平时她做什么,他都可以不管不顾,因为再怎么说,她对他也有恩,可是关于安馨桃,他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如果不是他之前无意间发现她曾调动过他旗下尸人军团,他怎么会知道,其实一开始她就抱着置她于死地的心?!
“我说过,你不能动她,为什么不听?甚至还私自动用我的尸人军团两次?!”
蛇妖泣笑:“你曾经跟我说过,你想忘掉她,你却忘不掉。既然忘不掉,就把她困在自己的身边吧。那么,你知道不知道,她不属于你,她已经是你的过去了。而我,才是可以唯一帮你的人?你当上景南的皇帝,统治整个天下、三界,不都应该依靠我?!可是为什么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念念不忘?!”
她撕心裂肺的声音在竹林深处响起,一群蝙蝠,霎时间倾时而出,掠过二人头顶,乌呀呀一片漆黑,可是现在景秋尧的瞳眸颜色,却更是漆黑的不见底。
说是伤心吗?
已经不是了。
说是不舍吗?
也已经忘记了。
那么是什么呢?
不甘吗?
还是,不服气?
她真的不懂,她一心一意为他,桃花年年落,年华如流水,她却痴心不改,一年年的守在他的身边,为他考虑这,考虑那,他却每次都看不到她,为什么总是把目光放在那个该死的安馨桃身上?明知道她已不是当初的罗小狸了!
最初,他说利用。
她天真的相信。
再然后,他说他有些舍不得。
她强迫自己说服他!
强迫自己不伤心!
可是现在,他却已经彻底的放不开、忘不掉了!
就因为尸人军团的事情,他就这般指责自己?
她承认,第一次,是想要了她的命,可是第二次,却当真只是跟她玩玩,给她一个警戒罢了。
他却为了一个安馨桃,跟自己拔刀相向。
彻底的寒了心。
蛇妖微微合上眸,原痴迷了几十年几百年,却始终只是浮生繁梦一场。
月色寂寞,笼罩二人身上,微凉的寒意,却可以渗透人的骨髓。
她闭着眸子,等着他的一刀划下,能死在自己最爱之人的手里,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吧?
她想着,唇,微微的牵起。
只是对于景秋尧,她还有一句话要说。
“我知道你忘不掉,是因为她现在属于了别人。可是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她那样的女子,从不属于你这样不死不灭的怪物。”
合该是惊动了他的怒气,可是景秋尧却偏偏在此刻扔掉了刀子。
叮咚一声,响彻人的心扉,她睁开眼,却没想到下一秒他的手就已然抓住了她的脖颈,窒息般的感觉,立刻涌至头顶……
他改变主意了?
“你再说一次!”他贴着她的脸颊,在低吼。
从侧面看,二人像是在细细呢喃调情细语,可是,如果不看他掐着她脖颈的那只手,一切该是多和谐。
“得不到的永远都在痴心妄想,妄想,有一天,他/她会属于你。”
说他,亦是在说自己。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而被偏爱的那个人,却总是有恃无恐。
她继续笑,笑的有些疯狂,有些夸张,可是却是心内的苦涩实在想表达,却也只能用大笑的这种方式:“在她的生命之中你就是一个过客!更何况现在的你,又怎么配得上她?”
她认真的口气认真的目光彻底激怒了景秋尧,手更加加重力气,掐着她脖子的手,已泛起青筋,而蛇妖的气息,却是越来越的弱。
为他做的那么多事,两个人的暮暮朝朝,却在这一瞬间,附上他的眼前……
是谁,在他病重的时候,为他寻医找药?
是谁,在魔尊逼他签下协议之事挺身而出?
是谁,为他深夜抚琴唱曲?
是谁,在他睡不着之际哄他睡觉?
是谁,在他被关押牢房之时为他冒雨送饭?
是谁,不要名分与他彻夜缠绵?
是谁,帮他打探一切消息,部署一切?
记得,某一深夜,那时的景秋尧,他睡不着,他来到竹林,唤出她。
她抚琴弄筝,他吹箫附应。
“我爱你如此甘心又平庸
你却光芒万丈转身将我丢弃
劝君莫再轻邪
劝尔忘却情念
落雨涤空城
永世为情殇。”
她嘴中,微微呢喃出的几个字,却是当时她对他许下的诺言。
她对他用情至深,心中再无他人,他却这般回应她。
是自己太好笑了吧?
落雨涤空城
永世为情殇。
既已知道,他早已经在心内筑起一道墙,盖了一座空城,她又为何总是痴心妄想的想走进他的心中空城?
空城,亦是旧梦。
他的旧梦之中的主人公,却从来都不是自己。
已放弃了再挣扎更放弃了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因为如果非要说她还可以活下去的动力是谁,那她的回答只有一个……景秋尧。
可是如果当这个动力都失去了的话,她倒是也当真记不得,她还有怎样的动力可以支撑自己活下去了。
忘记吧,什么,都忘记吧。
就此这样,一切,魂归尘哀。
我与你,也再无瓜葛。
来了景南起码有三天了。
这三天,安馨桃自己也大致感觉了解出了什么。
虽然说,整个景南都得知六变猫妖的出现,并且在他们景南曾待了好一段的时间,可是现在到底大家都以为她走了。
而且是再也不可能回来的。
可是听说,景天涯却因此入狱。
安馨桃刚刚打探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咚的一跳。
他入狱了却是因为自己?
听说,景南皇帝得知自己曾在八王府住过好一段时间,随即大怒,迁怒于景天涯,并且逼问他有关自己之事,谁知他却咬死不开口,最终皇帝大怒,将他打入大牢,至今,已有半月有余。
真没想到……
翩然素衣,安馨桃却站在天牢的不远处,看着近在咫尺的天牢,感受到景天涯的气息。半月时间,还真是物是人非。
其实,她说到底,根本不该来的。
跟景天涯这个交易,更是在此刻变成了笑柄。
他都已然入狱,还能拿自己怎么办?
纵使神仙又如何?!
他还能逃出重重天牢吗?
可是,心,却是始终说服不了自己。
还是在担心吧?
她努力的说服自己,不要来找他,不要来救他。
为了一个负心负她之人,不值得。
可是,她却脚步还是不受控制的走了过来。
安馨桃,本来一开始就是你在自作多情,可是为什么现在你偏偏还要再继续犯贱?!
为什么?!
她在心内反问自己,她很讨厌这这样的自己。
可是,却是不能自已的。
爱到深处,便是不能自己吗?
眼眸微落,天边,原已接近黄昏夜色,安馨桃又望了望天牢重重把守的门口,罢了,既已来了,便进去看看吧。
于是,安馨桃偷偷的隐了身,却又怕那些侍卫发现,所以提前准备了迷药。
她知道,这般守在天牢的侍卫都不是吃素的。
所以,在迷药之中,她又多加了几位药。
虽然是剂量下的有些重了,可是这样却能保证万无一失。
隐了身,偷偷地来到天牢左边的一处角落,门口的两排侍卫彼此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安馨桃看了看手心里的药,忽地打开,掌中暗自运用法力,法力融合着药末,瞬间混入空气,飘入众人口鼻之中。
眼见得手,那些侍卫开始晕头晕脑的,最后却倚在墙根上睡着了,安馨桃瞬间松了一口气。
果然,人类是最好对付的啊!
如若说是什么妖魔鬼怪,那她可忧桑了。
不过,到底是天牢。
虽然说解决了外面那些守卫,可是里面还有人呢。最要紧的是她根本不知道景天涯在哪个牢房。
而隐身时间又恰巧要过了,于是安馨桃便恢复了真身,变成了一只白色猫妖,悄然跃上牢房屋顶,身形矫健的往前走,这样一可以避开那些侍卫,二可以慢慢的找景天涯之住所。
一面面的扒开瓦楞,却是每次都发现里面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扒的她爪子都疼了!
也许实在是扒的太多了,安馨桃只觉得爪上一疼,举起爪子一看,发现原是瓦楞的一角,划破了她的肉垫,安馨桃到底也不是矫情或者娇气之人,只看了一眼,便又继续开始扒,动作也不敢扒的太大。
可是找了几个时辰,总是找不到。
这天牢,也太大了吧?!
安馨桃气急败坏的坐在屋顶上,却是特想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