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道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却没有想到,他更让她觉得寒心。
他对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下手那么对她又有什么不能!
看着安馨桃的脸更加的惨白,愣然带着旁边的景秋尧动了动嘴皮想说什么,却又都无声的沉默了。
让她早点认清也是好的。
她不知道的很多事,不意味着他不知道。
而他,一直没说也是怕她承受不了。
现在,她知道了,相信,她心里,也应该认清了景天涯了吧?
为什么?为什么对她要这么的残忍?
心尖好像被插了一把刀,活生生的立在那里,让人觉得一阵的难过,一阵的无法自拔。
像是被溺在水里,完全窒息一模一样的感受。
“安馨桃……”
轻轻地喊她的名字,景秋尧眉头却也忍不住的皱紧。
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他心里也很不舒服。
不知道他这样告诉她,是对是错,但是,他真的是不希望,她再受到任何一丁点的伤害了。
他更不希望,她可以好好的,认清、看透她身边的人或者事物。
不是只有他才这么心狠这么让人觉得可怕,那个景天涯完全是一模一样的!一模一样的用心险恶,一模一样的恐怖吓人!
安馨桃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只是目光有些涣散,好似找不清前方的路,看不到以后自己的未来了。
身子虚浮的往外走,景秋尧想拦,却被她一记冷冷的目光拒之门外,顿时身子一颤,不再向前。
她用那种冷冽的目光看人,他还敢继续去拦她吗?
岂不是找死吗?!
目送着她离开,目送着她往外走,景秋尧忽然想到之前魔尊暮温笙跟他说过的话,这个时机,的确不该放安馨桃离开,可是他却又不想看她这个样子就对她下手,那样对她的打击太大,他终究还是心软了,心软的放她平安离开,心软的看她安全的走离四王府,他真的真的没办法对她下手,真的没办法……
安馨桃……
轻轻地口中默念着她的名字,而她的身影却亦如皎月,又如流云,飞快的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化作一片淡雾。
知道她回去肯定是去质问景天涯了,景秋尧微微的仰起头,原本还紧紧地抿着的嘴角,若有若无的扯开一丝笑靥。
景天涯,现在,就让你感受一下,被自己心爱女人误会想解释又解释不清的那种滋味。
跟他抢女人?
呵呵,还不一定结果如何呢。
“你知道他是怎样亲手逼疯的跟了他将近十几年光阴的女子吗?一个女子把最好的韶华全给了他,他却依旧那般毫不留情,比起我来说,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吧!更何况,他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下得了手。那是一个雨天,他就在你住的那所茅屋,亲手将药喂入她的嘴巴,先是藏红花,再是疯药……她先是流产,再是发疯。身上整个一片血色……这还只是景天涯所作所为其中之一,根本不足以挂齿。”
“你知道,有一天,我在街道上无意间看到了他,他跟谁在一起吗?是一个白衣女子,我相信你也认识。据说,是什么百花仙子,叫什么白若衣的对吧。他们两个人还真的是很般配呢,像是一对璧人,郎才女貌。我还亲耳听到,他对白若衣说,他对你,除了利用,再无其他感情,不然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如若不是你还有一点的用处,他借着你,来对抗天庭,他才不会让你继续出现在他的眼前,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与肮脏。”
“还有,还有很多的事情,你都不知道。他根本就戴着一张假面具在接近你,你所作所为,他都派人在监视你。从你那时回到景南要拿七情蛊的解药的时候他早就知道了,他听到了你与暮卿的谈话,他一开始就知道你会来找他,他早就想好要如何面对你了!一切都是你在自作多情而已!你却还以为他是一个好人?!他真的是好人吗?!怕你不知道的,是他最邪恶的一面罢了。”
“你以为,只有我才会这么不择手段?那么他呢?他一样在利用你,只不过我是在利用暮温笙罢了!我不想利用你。他报仇、复仇,为的是另一个女人,而不是你。你,就是他手中的一颗没有尊严的棋子。”
“别说了!”
景天涯。
景秋尧的话,翻来覆去的在耳边不断地响彻,她几乎心情凌乱,一路踏云而飞的飞回八王府,不再去想是否还有人能看到她,更不在意自己的身份了,她只是忽然很想去质问景天涯,质问景天涯这些事是不是都是真的,是不是像是景秋尧所说的那样。胸腔内,好像有一团火不断的在燃烧、燃烧,耳边是呼啸的冷风,是那样的凌厉,那样的可怕。
已是入了夜,四周一片静悄悄的,她鬼魅似得身影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悲怆与凄凉,站在了八王府的门口,她一身素衣素颜,好似不沾这世界上任何烟火,却偏偏眸中溢满的泪光反射出她的难过。
虽然一早就知道他是在利用自己,却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可怕的人。
也没有想过他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亲手杀害,更没有想过,原来她曾经一切的所作所为不过他都在暗地里旁观然后继而冷笑。
默默地推开八王府的大门,出奇的是今晚八王府内一个下人都没有,安馨桃也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她现在却管不得那么多旁的。
身影迅速的走进八王府,直奔景天涯的卧室,奇怪的是景天涯似乎并不在里面,房间,是暗的。
而且一点属于人的气息都没有。
安馨桃原本还满腔的悲怆与失望,忽然在此刻转瞬即逝,有些担忧起来。
景天涯呢?
这么晚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眯着凤眸,安馨桃在四周仔细扫视了一圈,却依旧没有感受到任何生物的气息,整个夜,黑的更加深沉,更加的诡异了。
安馨桃忽地抬头望了一眼夜色,蓦地发现今夜似乎有些奇怪,且不说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就连那夜色却像是掺了杂质的墨一样。
很是奇怪。
安馨桃忽然心头一颤,莫非,是景天涯进宫出了什么事?!
想到之前她去四王府而景秋尧却早就知道并且做好埋伏等着自己,难道,景天涯那边也是一样的状况?!
安馨桃忽然只觉得手心里开始冒汗,安馨桃望了一眼自己有些颤栗的双手,却忍不住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天啊,她这算不算是自作多情?
又或者,算是她自己缺心眼的犯贱?!
明明人家从来不曾把她放在心上,她却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那样的焦急,还真的是……
笨啊。
安馨桃嘴角勾起一丝嘲意,可是任她对自己说的再多,心内的担心还是只多不少。
真的会怕他出点什么事,那样的后果,谁都承担不起来的。
安馨桃深吸一口气,景天涯啊景天涯,你在哪?
她想去飞身找他,可是却又不知道他是否还在皇宫。
咬了咬唇,正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忽地听到八王府大门咚的一声响了一下,那声音细微,可是安馨桃却听到了,不做多想,立刻返身去大门。
是景天涯!
沉沉墨色下,一抹黑色桀骜身影却忽地以着疲惫的姿态倾斜的倚在了八王府的大门旁,从内院赶来的安馨桃不由得一愣,可是她却看清了倒在门旁的人是谁。
是景天涯!
她下意识的跑过去,可是还未近身,却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安馨桃忽的锁起眉头,也顾不得什么质问了,走过去,蹲在他的身边,语气内簸动着的她自己都不曾感受过的颤栗:“你受伤了?”
跟前的身影闷哼一声,却是微微的睁开了眼,发现是安馨桃,似是放了心,轻轻地低叹了一声:“没什么事。”
他说没什么事,可是安馨桃又不是傻子,她闻得到伤口浓烈的血腥味,心一沉,忽然拉起他的一条手臂,却顿时听到他更忍耐的一声闷哼,安馨桃咬着唇,不动声色的将他的衣袖卷起,却发现他的小臂上有一条很是狰狞大约十厘米长的伤疤,那疤还未愈合,还在滋滋的冒着血,染红了他的衣袖,安馨桃皱住眉,觉得很奇怪,进了皇宫却还有人可以伤到他?安馨桃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发现他脸色很是难看,于是也不好多问,安馨桃扶起他,又怕惊动他的伤口,所以只得小心翼翼,一步一走:“回去,我给你上药。”
景天涯点点头,这个时候也不逞能,他当然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如果不好好处理伤口,他的生命也许都会出现问题,因为他身上大大小小受了不少处的伤,如果不及时止血,恐怕不出三个时辰就会流血而亡吧。
随之,他将身子的重力一半都倚在了安馨桃的身上,只是在她扶住自己往前走的那一刻,他轻轻地启唇开口,说了一句让安馨桃顿时身子不由得怔然些许的话,喉咙里吐出的声音以及话语,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情真意切……
他说,“安馨桃,还能见到平安的你真好。”
见到你还如此平安,真的很好。
浑身一僵,安馨桃只觉得心也在这一刻猛地收缩了一剩下,只是片刻,她便缓过神来,硬生生的将心底那份小小的悸动收回心底,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扶着他继续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