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堪留白此生 以阑珊写终局
弱水三千 醉一捧 来不及
舍一场似水无痕尽付笑谈里
回首漫漫 悲喜无相续 燃尽一生寂
奈何轮回台前 不见宿命已疏离……
原来,你跟我之间的距离,还是这样的遥远。
每当我以为已经很近很近的时候才发现,我们中间总是隔着一条线,一条很长很长无法逾越的线,那样的遥不可及。
莫负提笔时一点似假还真意,纸灯墨冷笔画清晰,谁说是自欺?
到底是不合适罢?所以才会有这样多的误会。
安馨桃这一次觉得真的是绝望了。
她很想告诉自己,眼睛看到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可是,这一次,她却不能再这样自我欺骗了。
怎么会不是真的?
相拥的两个人,那样真切,包括看她时的目光,他的慌乱,尽收眼底。
他在慌乱什么?
害怕她无解还是害怕她看到?
她不知道。
只是一味的觉得自己的四周一下子被冷空气所包围,她就像是一个戏外人,看着他们上演着重修旧好、悲欢离合,而她不过只是看戏的罢了。
他们在演他们的美好,那么她呢?
她又在做什么?
她不过是看戏看的太久把自己代入进去罢了吧?
她忘记,她是怎么从房间里退出来的,又忘记了她当时的步履是不是很坚定不移,有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慌张跟无措,只记得她说了一句话,说,“看来我不该回来。”
安馨桃往前一路的跑,她听到有人在身后喊她。
喊她的名字,让她别再跑了。
是景天涯?
他又何必追来?
她看的清清楚楚,他是如此温柔的将她抱在怀里,尽管他追来又有什么用?她的眼睛,还没有瞎。
就算瞎了,也在脑海里忘不掉那一幕的画面。
于是,她用了妖法将自己隐藏起来。
景天涯似乎真的是怒了,见她在这等时期竟敢滥用妖法,蓝光一现,如指尖流转的符咒,她便已现身在他跟前。
“怎么不听我解释!”他大声的吼她问,见她呆呆的看着自己却不答话,他以为是他吼错了,他不该大声的对她说话。
于是脸一僵,又将声音放低了一些:“安馨桃,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刚刚若衣只是身体忽然有些发软,我恰好接住她罢了,谁知道你怎的在那时候回来。”
他一向很不屑解释的,可是这一次,他却不得不解释给她听。
他知道,如果这一次再不解释,她说不定真的就会误会了。
“你希望我回来吗?”
她忽然开口很平静的问他,声音里一点波澜都没有,只是那双猫眼看着他,一刻情绪都不容错过。
他皱眉:“怎么又是这样的问题?安馨桃,我们好好讲话不好吗?”
“你说我是误会了是不是?那么你知道不知道,我难过了一晚上?你看到的只有她是不是?你有想去找过我吗?景天涯,在你的心里,到底我跟她哪个比较重要?”
月光朦胧,她却可以借着这月光,将他眼底的所有心思看的一清二楚,她看到了他眉头不展,看到了他眼底的犹豫,看到了他半天的欲说不语,她笑了,笑的凄凉,却尽量她在让自己笑的好看一点:“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
“我对她真的只是兄妹之义。”他言之凿凿,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他说的很认真,只是她却不想再看他的那双眼了。
“兄妹?你之前有告诉过我,可是真的只是这样吗?你放的下吗?你是真的放下了还是在欺我又欺你自己?景天涯,如若你是因为我为你不要性命又将自己身上煞气激发才接受的我,你大可不必。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安馨桃,我对你不是同情!”
他被她的话再次激怒,“你可不可以讲些道理?若衣的身体一直非常不好,我已经尽量在跟她说清楚了,她也很大度的没有为难我们,为什么现在一切都好好的你却自己来找不自在?!”
原来如此。
他是这样看她的啊。
安馨桃笑。他说,她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唔,好像在他的眼里的确就是这样。
他因为她,跟白若衣的界限画的清清楚楚,白若衣如此大度温柔,没有跟他计较甚至连事都没有找过他的麻烦,而她呢?她却总是无理取闹,因为白若衣一点点小小的动作或者一句小小的话就跟他发脾气,看来,她还真的是不如白若衣啊!
“原来我在你的心里不过如此。”
她歪着头,却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不再是最初的凄凉,反而多了一些死心般的绝望。
她一再的告诉自己,不要去中计,不要去因为白若衣跟他发生口角。
可是当她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她是那样温柔可人的躺在他的怀里,而他亦是她的绝配,她的眼,一下子像是被刺瞎了一样。。
“安馨桃……你怎么能这么说?”
他几乎是用很陌生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好似再也不是认识自己的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子,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戾气,一股说不出的戾气,让他莫名的生厌。
是因为煞气的缘故吗?
他怔怔的看着她想。
“景天涯,你是不是以为是我在无理取闹?你是不是以为,她是完美的,而我身上的缺点却是太多?”
“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
景天涯否定,安馨桃则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那双深邃如湖的眸,依旧耀眼闪烁,只可惜,她却不想再看下去,她怕,越看越是心酸,越是不忍。
他们之间,好似隔着什么,那是一道鸿沟,一道无法逾越的障碍,明明这道沟渠看似浅薄只要抬腿就可以迈过去,可是他们都是骄傲的,他们谁都不肯率先低头,就因为这样,这道沟渠愈来愈深,挡住了她所有的美好跟期待,她觉得越来越的累了。
她垂下头:“你是没有这样说过,可是你的所作所为都在告诉我这样一个事实。她的一个跌倒就可以换的你无尽的担心,我一直都想问你,你对她是不是真的放下。你说你放下了,可是为什么我却没有感觉呢?反而,你给了我一种很不真实、很不踏实的感觉。我想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我想要的无非就是安全感,可是从那天你跟我说了那些话直到现在,我从来没有感受过你一天哪怕一个时辰的安全感。”
女人想要什么?
无非就是男人给她的安全感。
谁想要漂泊一世?谁不想寻一个踏实而坚强的臂膀?
她安馨桃也并不例外呀。
但是他却从来没有给过她这样的感觉。她一直都觉得跟他在一起是一件非常飘渺的事情,他会因为别的女人担心而跟她生气说她无理取闹,好似在他的心里她一直都不如那个白若衣重要,他伤她的心了。
景天涯听到她的话,只是皱着眉,似乎是在思考她刚刚话里的关键词。
安全感吗?他以为,她能谅解他的。
“景天涯,你根本都不懂我心里想什么。这些日子我的心情就好像……好像飞入了云端又一下子跌入谷底,忽上忽下,我会因为你对我的好而高兴一整天也会因为你对我的责骂而难过一整天,我太讨厌这样的感觉了。”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内格外清澈,一字一句都好像咬尽了力气,只是那双眸内,却是满满的难过。他看着,听着,原本皱着的眉头则慢慢的松展开来:“给我一些时间。”他说。
“时间?什么时间?”
“我已经尽量的在跟若衣说清楚了,我跟她说,我一直其实把她当妹妹的,她也会谅解我们的。”
“可是我等不及了。”
她似乎有意在逼他,双眸直直的凝视着他,她不求别的,只问他一句话,看他的心里,她安馨桃是否比他那个白若衣重要。
“如若你真的觉得我比她重要,那么你就带我走。我们不要再理会这里的事情,一点一滴都不要管,远走高飞。”
她之前就有跟他说过让他带她私奔,他回绝了,那个时候她以为他根本是为自己好他想给自己一个安定而宁静的生活,直到前些日子想通了,那时候他根本就不是那样想的,他分明是在搪塞自己,枉她还那样高兴那样的欣喜,现在,她又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她想要的,无非只是一个答案,一个可以令她心定的答案。
只是,她的话,却让景天涯脸渐渐的黑了下去。
“你说什么?”
“我说,带我走。如果你真的觉得我比他们都重要,那么带我走。我过腻了这里的一切,那些阴谋黑暗,不适合我们。”
“安馨桃,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暮温笙根本都没有除掉,我们怎么可以心安理得的离开?更何况,你以为除了他天庭就不会找我们的麻烦?”
景天涯几乎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安馨桃,似乎一直在盯着她的眸子,想看看她的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为什么说离开就欲离开,她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他甚至都以为她是在开玩笑罢了。
可是……
“所以你放不下,你无法带我离开是不是?”
她轻声嗤笑,却慢慢的移开了与他对视的眼眸,她缓缓地转过身,无尽的夜色,却充满了哀凉。
还真是悲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