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男子汉大丈夫,为这么点小事情就生气啊,你还真是……比我还矫情!”
暮温笙继续不语,安馨桃便只好凑过去哄他:“算是我说错了还不成么?我矫情,我最矫情,成了吧?”
安馨桃心里哭笑不得的,她怎么觉得都是应该男的哄女的,而如今却是倒回来了?不过说真的,她倒是甚少见到暮温笙与自己怄气时的模样,这样一看感觉他怎的更不像是怄气,反而是撒娇呢?
安馨桃一想到撒娇两个字,再又看了看暮温笙,顿时啊一阵的鸡皮疙瘩就掉下来了。
上天作证,她什么都没说。
真的什么都没说。
“安馨桃。你真的很爱他么?”暮温笙忽然说了一句驴头不对马嘴的话,安馨桃以为他是跑题了,啊了一声,然后他又问了一次。
“你真的很爱他么?”
说话之间,他已转过头来,目光很是真挚,然后深深地看着她,这样的真切而热烈,似是想要望入她的眼中与她融为一体,他甚少露出这样热情的目光,如若说三年的相处,他只露出过2次,却是这一次,有些令安馨桃懵然了。
“自然是爱的啊。”
她呐呐的回答。
“那么有多爱呢?”
“额……这个么?”
安馨桃有些语塞,该怎样表达呢?安馨桃怔怔的想了一会儿,开口说:“我想,我爱他爱到为他死了我也甘愿。你不会知道,在我看到谷风运起的招式是玉石俱焚的那一刹那,我心里的那一刻的感受。我真的觉得那一瞬间就算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的,他是这样的爱我,而我也是这样的爱他,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两个人相爱要幸福的呢?我以前一直都在妒忌都在猜忌,虽然他心里有着怨言,却是为了我,还是默默地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味的包容着我,他一直都是无声的保护我为我好,我尽管总是与他闹脾气,后来还因着煞气的关系出手伤他,但是他依旧待我如初。那一刻,我便心里暗暗地发誓,我要与他相爱执手一辈子,没有人可以再能分开我们。”
安馨桃一字一句都是句句发自肺腑的、真情实意的,暮温笙看着她的眼睛,由此更看到了她的心灵,看到了她说话时的情真意切,他却只想苦笑。
这样的感情,却也是他对她的呀。
暮温笙:“他,对你而言真的这样重要?”
“那是自然的。”
安馨桃点点头,没有丝毫的犹豫。
暮温笙觉得自己更可笑了。
原来,他到现在都是一个人在痴心妄想呐。
暮温笙心里觉得很是悲凉。
他不想放弃,可是听完她的这些话,他又觉得他不放弃只会让自己更加的难受,暮温笙心里很是纠结。
“你怎的这样的表情?”安馨桃问。
“什么?”
“你的表情。”安馨桃指了指他的脸,暮温笙愣了愣,然后用手摸了摸,“我的表情怎么了?”
“一副吞了苍蝇的样子,好难看。”
安馨桃说着大实话,他却哽住了。
吃了苍蝇……
“你这比方打的很是恶心。”
“咳咳。”
安馨桃讪讪然地偏过头去,却是心里也大概明白他刚刚为何会问她那样的问题,但就是明白清楚,所以她才与他讲的那样细致。仔细的来讲,她与暮温笙从根上来说便不是同一类人,他们的出发点便就是不一样的。而既然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又怎么可能相亲相爱?
这大抵就是不能实现的,于是她便断了他的念想,越早越好。
“安馨桃,我觉得,你总是一句便戳中我的心尖。”
“不要把我说的那样残忍么。”
“呵呵。”
他继续苦笑。
池中的锦鲤似是忘却了危险,片刻之后便又游走回来。
继续的抱团,继续的如适才的繁华锦簇。
那样的鲜艳夺目,那样的欢乐快活。
在这池子中,他们很是平静安然。
暮温笙盯着它们,然后从池水中看到自己如今苦笑的面容。
自柔儿走了之后他便用了驻颜术。
他希望他每次一看到自己的这张脸便就想到柔儿的大仇,然后直到现在……
暮温笙算了算自己大概活了几千年了罢。
却是这么久的时间,都不曾真真与一个人相爱过十载。
难道是上天的惩罚?
暮温笙继续默然苦笑。
忽然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暮温笙知道是安馨桃,也没再说话,只是安馨桃见他不语,却是心里也是觉得难受极了。
难道是她说的话太重了些么?
诶,她本来是没打算说的这样重的。
“你莫要这样悲切。这样一来搞的好像是因为着我一样……”
“安馨桃。”
“啊?”
“如果可以早些遇到你该多好。”
“可是,人生不会只若初见。”
安馨桃想到这样的一句话,然后便说了出来。
暮温笙听罢,跟着笑了:“是啊,人生,不会只若初见。如果时间是可以倒退的,真希望我早些遇到你的时候,我是以着风度翩翩公子哥的模样出现在你的跟前,而不是一只大魔头,杀人无数,鲜血横流。”
他说话的时候有的地方是哽住了,安馨桃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刚刚话中的含义,随即却是垂下了头去。
魔头么?
好像第一面见他的时候的确是这样想的,他长着与暮卿一样的脸却是与他截然不同的,暮卿是清秀干净又纯粹的,而他却是杀人不眨眼的邪君,两者天地之别,云泥之分。
安馨桃吸了吸鼻子:“我会记得你这句话的。”
“那就好。”
他不再是苦笑了。
池中的锦鲤,游走的格外欢快。
冬末,陌上残凉。来年,春日繁华蔟锦,烈烈团团。
一年一岁,我盼君归,切切思心寸寸灰。
月色染白裳,抚琴弄笑。
遇见,离去。用一场烟火的时间等候一世的轮回。
相爱与百年千岁,初见若翩然风采,我将驻足,守你一世。
“天涯,与我回了天庭吧,这里到底是不适合你的呀!”
“莫是再说笑了,我不会回去的。”
“为什么?”
“我说过,我是不会回天庭的,以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你能够重回天庭坐上百花仙子之我味我很是开心高兴。我会祝贺你。”
“可是没了你,我回天庭又有何意义?”
“那便是心态问题了,你莫要那样想,你该想,你终于又回到天庭做那人人羡慕的百花仙子,天庭上的玉帝王母又如此宠爱你,把你当作女儿一般,你又何苦执着这些情爱呢?成仙的宗旨便是无情无欲。”
“你这些都是借口罢了!你分明就是不想与我回去!你根本就是想陪着安馨桃那只猫妖!”
“差不多吧。”
“天涯,你怎的能这样对我呢?”
以上,是白若衣与景天涯的对话。
她声泪俱下的、梨花带雨的,又是哭着央求又是往死里无理取闹,为的却是让他与自己一同回了天庭,做一对人神共羡的神仙眷侣,她希望,他可以回到她的身边,她不会计较之前发生的事情,可是奈何景天涯却是铁了心的。
白若衣很是心疼:“就因为一个安馨桃,你便这样伤我……”
“若衣,我说过,我把你当作妹妹。”
“那是幌子!你根本就是爱我的,却是安馨桃蒙了你的眼睛又蒙了你的心!”
白若衣使劲的摇头,声嘶力竭的喊着,大约是喊累了,然后便瘫倒在椅子上,掩面哭泣:“你是我的执念,若了没了你,你要我以后该怎样活。”
“你何苦这样想呢?”
“我为什么不这样想?为什么,安馨桃一旦出现,我就会失去你?她到底对你而言,又有多重要?你为了她,不惜差点舍弃自己的生命如今还甚至放弃天庭重新接纳你与古年叔叔平凡的条件,你居然就这样爱她么?爱她爱到连古年叔叔是名声都不要了?”
景天涯不说话,白若衣便一味的哭然后叙述:“她当真是蒙了你的心了!为什么会这样?你是中了什么魔?中了怎样的蛊毒?”
“若衣,莫要无理取闹了,还是快些回天庭吧。忘记了我,你会过的很好的。”
“我不……我不要。忘了你,我怎的能过的很好?”
白若衣连连的摇头,一双泪眼紧紧地看着他,这般的模样,着实可怜,景天涯看了也不可能心无反应,只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只是叹息一声,让他难道诉说如何如何他与安馨桃如今的恩爱不相离么?
他却是说不出口的。
“若衣,执念是会毁了你的。”
“但只要你还在,我什么都不惧了。”
景天涯继续扶额叹息。
好像与她是说不清楚的了。
感情这种事,真心是乱糟糟的。
景天涯默默无言地看着她,而白若衣却是含情脉脉,很是期待地望着他,看着他心里一阵说不出的难受。
他现在该如何?
他心里都不清楚,只是面对着白若衣这样的神色,他又觉得愧疚又觉得无奈。
如暮温笙所说他不可能一星半点都不知道她做的事情,但是就算知道又如何?
是他对不起她在先呐。
他难道,能因着那些,而责怪她么?
他有什么理由呐?
“此次下凡,若衣你在幽冥界的时间呆的不宜过长,还是快些回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