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是忍冬相信一个陌生人。而是这北原圣女的身份搁在这里,是友非敌。
陆渔歌跟他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知道这位小少爷平时看起来性子温和好说话,但是非常有自己的主见。一旦下定决心,也就只有那位能够阻止一二,他们这些人都没办法。
“好。我现在就回去禀报情况,小少爷要去哪里吃饭,等下渔歌就回来跟小少爷汇合。”陆渔歌无奈道。
小家伙晃了晃小脑袋,道,“花满楼。”
这是京城第一酒楼,也是他们每次出来都去的地方。陆渔歌点了点头,再次对北翎玉表示了谢意,抱拳而去。
“圣女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小家伙一直攥着北翎玉的衣袖不放手,北翎玉干脆伸出手牵着他。小家伙果然更高兴了,脸上满是亮晶晶的笑意。
“北翎玉。”北翎玉低头看了他一眼,答道。
“那我叫你玉儿姐姐好不好?”还没等北翎玉回答,小家伙自顾自说道,“我叫祁煦,玉儿姐姐,你第一次来我们京城,肯定没吃过我们这里的特色小吃。我告诉你啊,楼外楼的糖醋排骨,那可是招牌菜,特别好吃,我们去吃好不好?”
忍冬一愣,愕然道,“可是小少爷刚才跟小舅爷说要去花满楼……”
“我骗他的啦。不用想也知道,等他回去肯定是带着一大帮人来抓我。我才不想回去,我才刚刚出门,我今天要吃好喝好玩好。”祁煦洋洋得意说道。
看着祁煦得意的样子,北翎玉禁不住轻笑。这家伙,可还真是人小鬼大。
“玉儿姐姐,我们去吃糖醋排骨!”祁煦晃了晃北翎玉的小手,眨巴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样子尤其惹人疼爱。
北翎玉点了点头,“就去楼外楼。忍冬姑娘放心,有我在,祁煦的安全不用担心。至于陆府的人要是责怪祁煦,让他们来找我就是了。”
忍冬暗道,陆府的人可不敢找我们家这位的麻烦。这真正要找麻烦的那位,只怕您的身份也不够看。
“哇!玉儿姐姐最好了!”祁煦高兴的给了北翎玉一个大大的拥抱。不过因为他太小,也只能抱着北翎玉的大腿。
有着北翎玉的纵容,忍冬对自家这位主子又没办法,一行人启程去了楼外楼。
皇宫,御书房之中。
陆渔歌禀报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如今太子殿下和圣女都在花满楼,可要属下派人去将太子殿下接回来?”
慕容昭坐在龙椅之上,双手随意的翻着面前的奏折,淡淡说道,“你以为,太子真的会乖乖去花满楼等你来?”
“皇上的意思是……?”陆渔歌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跪下道,“属下该死,属下竟然失去了太子殿下的消息。外面如此危险,属下保护不当,还请皇上责罚。”
“起来吧!祁煦跟北翎玉在一起,安全问题倒也不用担心。”慕容昭抬起头,看着人道,“今天太子偷偷出宫的消息,有多少人知道?”
陆渔歌答道,“太子殿下为了防止给您发现,口风很紧,就连我和忍冬,也是今天早上陪太子出去才知道。”
“太子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准备好的埋伏。这太子宫里的人,不干净,看来是要好好整治整治了。”慕容昭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犹如寒冰。
陆渔歌没敢接话,谁都知道,皇上虽然后宫嫔妃三千,但是目前为止,就只有这么一个皇嗣。不仅封为太子,更是已经暗定为下一任的皇帝。除此之外,这位太子还是太后的心头肉,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皇上看似冷漠,对太子也严厉,似乎对于先皇后的恨意牵涉到了太子身上。但是他身为御前带刀侍卫,贴身保护太子,倒是知道皇上对太子的感情其实很深。
“属下无能,让那些人跑了,没能查到元凶!”陆渔歌赫然。
慕容昭倒是没有责怪,淡淡道,“那些人,就算不跑,也是死士。在被抓到的前一刻,一定会服毒自尽。毕竟是刺杀太子,如此大的罪名,他们不敢留下把柄。”
陆渔歌默然。知道慕容昭说的是实情,但是心里还是很不爽。干娘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被人刺杀,他却连个凶手都抓不到。枉费他空有一身武艺,却也没能好好保护太子,没能报答干娘的恩情。
京城的楼外楼建在城南的明月湖畔。杭州西湖有座楼外楼,楼外楼上风光好,西湖醋鱼是为一绝。而在京城,便也有座楼外楼,糖醋排骨闻名京城。
北翎玉一行到的时候,楼外楼照例的生意盈门,竟然没有雅间。本来按照北翎玉和祁煦的身份,只要亮出来,自然少不得人让座。但是两人都不是仗势欺人的那种性格,也就选了个靠窗的座位。
一楼大堂的人不少,颇有些喧闹。倒是祁煦很兴奋的样子,东张西望。
“祁煦,好像是第一次来这里?”北翎玉微微挑眉,道。
祁煦点了点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还在四处打量,“早就想来了,一直没机会。”
北翎玉微微一怔,之前看小家伙说的头头是道,还以为他是这里的常客。没想到竟然也是第一次来。
正在等着上菜之间,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之声,随即一群书生模样的人簇拥着两个白衣男子走了进来。
这两个白衣男子,其中一个,衣衫磊落,看起来倒颇有种飘飘逸仙的感觉。另外一个虽然也身着白衣,但是看那衣服上的精致暗纹,和价值不菲的配饰,一看就知道是某家富贵人家的公子。
“哟,这不是苏公子吗?又和同伴们来此吟诗作画了?”那店家小二一见这群人立即凑了上来,腆着笑道。
他口中的苏公子,正是那两个白衣男子中颇有富家公子派头的那位。
苏哲文点了点头,道,“我要靠窗的位置。”
店二小踌躇的瞥了北翎玉等人一眼,道,“苏公子,这可不巧,这靠窗的位置,已经有人了。”
苏哲文面不改色,从袖袍里掏出两锭金光闪闪的足色金子,阔大少的派头十足,“老规矩。一个是你的,一个是他们的。另外,今儿个本公子高兴,他们那桌的酒水,本公子请了。”
那店小二点头哈腰,接了金子,向着靠窗的座位走去。
北翎玉早就注意到了这群人。她之所以这么注意,是因为其中一个白衣男子的那身装束,让她觉得非常眼熟,像是在哪里看见过一样。不过她没有偷听人说话的爱好,倒也没有运足内力去听,也就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看见那个店小二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客官,能不能劳烦你们换个位置?”店小二将手中的两个金元宝拿了一个出来,搁在桌上,“这就当是赔礼。另外,您这桌的酒水,那位苏公子请了。”
这也是店小二常干的事情。以前没少有人占了位置,只要这金元宝一出手,那收了钱的人也是乐呵。更何况,今日还能白吃一顿,在店小二看来,这可是非常划算。
祁煦正兴致勃勃的扒在窗户上看底下的风景,听见店小二的话回过头来看来一眼,又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继续转过头看风景。
北翎玉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品着茶,对此置若罔闻。
倒是忍冬冷笑了一声,“让我们家小少爷让座,还真是天大的笑话。这钱你拿走,我们不缺钱。”
店小二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不要钱,面露难色,“客官,您就别让小的为难了。拿了钱换个座位吧。”
“怎么?你们楼外楼这是店大欺主,不做我们的生意了?”北翎玉搁下茶杯,面具下的美颜勾起一抹冷笑,“既然那位苏公子那么有钱,何必跟我们争一个座位,就让他去楼上换个雅间,岂不是更好?”
“客官言重了,小的怎么敢不做生意,客官您千万别误会。”店小二一副快哭了表情,连忙解释道,“苏公子最喜欢的就是这靠窗的位置,可以看见底下的明月湖,经常和一帮书生们来此吟诗作对。这个位置,就是他每次来坐的。”
忍冬不满道,“我们刚才来的时候,你又没说不能坐这个位置?这位置上是不是写了他的名字?在楼上的雅间难道就看不见底下的景色吗?”
北翎玉淡淡道,“在楼上雅间自然能够俯览明月湖风光,还能比在大堂里看的清楚。只不过这关在了雅间之中,就不能让众人欣赏你们的高才大智。是吧,苏公子?”
最后一句,却是对着刚刚走上来的苏哲文说的。
苏哲文见那店小二半天都没有处理好,正要上前来赶人,就听见这么一句话,顿时让他一张本来就白的脸又白了两分。
“这位姑娘,此位置我非常喜欢。这是十两黄金,以此来表达我对于姑娘让座的谢意。”苏哲文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风度翩翩的掏出了十锭金子,放在北翎玉面前。
若是占了座位的是几个粗俗大汉,苏哲文倒是还没这么好说话。但是他向来以谦谦君子自居,此时见这里不过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姑娘和一个小孩,欺负女人和小孩有损他的君子形象,故而直接放下了十块金子。
北翎玉看着面前黄澄澄的一排金子,微微一怔。难道……中原的男子,都这么有钱?随手就是十块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