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流云拔出剑来指向在一旁哭泣的蒙彩衣道:“你这个贱人,我早就听说你和高无殇有暧昧,并在高无殇来小花溪之前和他私会于凉亭。你一定是和他两人串谋杀害我爹爹的!”
蒙彩衣哭泣道:“若我和高无殇是共同串谋的话,我又何必呼喊出来让你们来抓我们呢?罢了,反正你爹爹已死,我孤零零的活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意思,你还是杀了我吧。”
荆流云怒道:“你这个贱人,到现在还要狡辩!看我一剑杀了你!”说毕,挺剑欲刺。
荆流花一剑架住荆流云道:“大哥且慢!这里面还有些蹊跷。”
荆流云怒道:“有什么蹊跷?分明是高无殇和这贱人恋奸情热,为了长相厮守,这才串谋杀害爹爹。”
荆流花摇头道:“正如彩衣夫人所说,如果是他们两人合谋杀害爹爹,他们只须悄悄走了便是,又何必惊动我们来抓他们呢?还有,你看夫人此刻衣衫不整,发髻零乱,显然和无殇经过一番搏斗。所以,我看此事必是无殇一人所为。”
荆流云这才冷静下来,他转头望向无殇厉声道:“果然是你一人所为吗?”
无殇笑吟吟道:“不是我做的,难道还是你做的吗?你们该说的话都应该说完了罢,还是动手来抓我吧!”
荆流云怒喝一声:“父仇不共戴天,今日我荆流云若不能杀你,我誓不为人!”说毕,手一挥就要命人杀向无殇。
无殇知道若想在这种情况之下逃出去,唯一的机会便是抓住一个极具份量的人做人质。最好的目标当然是荆流云和荆流花二人,但他们两人一直龟缩在人群之中,根本没有机会下手。所以,他极力用言语挑逗他们,希望他们其中有一人能忍不住出手,那就有机会了。
但是,这两兄弟倒默契的很,丝毫没有自己动手报“杀父”之仇的意思,只是命令手下来攻击无殇。
无殇叹了一口气,道:“一些信誓旦旦要报杀父之仇的家伙竟然会象只老乌龟一样缩在那里,真是令人奇怪啊!”
无殇拔刀,准备应付即将来临的血战。
正在这时,一把清脆的声音响起:“且慢动手!”
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跃入场中,他挡住荆流云。
此人正是李龙阳。
李龙阳焦急道:“两位荆兄,请容小弟一言。我虽然和无殇相处不久,但以无殇的为人来说,我敢以我的人头担保,无殇决不会是杀害荆世伯的凶手。”
荆流云怒道:“殿下,无殇他自己都承认我爹爹是他杀的,而且人证物证俱在,你怎么会说他不是凶手?难道无殇是你的朋友,我们便不是你的朋友吗?”
李龙阳一听,顿时急得冷汗直冒。的确,无殇可以说是被当场逮住,而且现场只有无殇和蒙彩衣两人,无殇也承认他自己是凶手,在这种情况下若说无殇不是凶手,就是自己也觉得说不通。但是,李龙阳在内心之中却深信自己不会看错无殇,可又拿不出什么有力证据来证明。
一向温文儒雅,便是刀子架在脖子上也要保持风度的李龙阳在此刻也不禁愁眉苦脸起来。他转头望向无殇道:“高兄,你……,我知道荆世伯不是你杀的,你又何必承认?只要你开口说一句话,我李龙阳一定会帮你的。”
无殇胸中一阵翻腾,他知道只要自己说一句“荆悲情不是我杀的”,李龙阳一定会站在自己一边。但是,在这种情势之下,自己这句话一说,无异于将李龙阳也拖到了地狱的边缘。对于这一点,无殇便是自己死十次,他也不愿意连累自己的兄弟一起赴险。
无殇强忍住激动的心情,朗声道:“龙阳兄,你在这种情况之下还顾及我们兄弟的义气,我无殇这次便是死了也高兴。毕竟还有你这个兄弟愿意支持我,相信我。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荆悲情的确是我杀的。龙阳兄,对不起,我辜负了你对我的信任。所以,还请你站在一旁不要插手,这毕竟是我和花溪剑派之间的事,和你无关。”
荆流花冷笑道:“殿下,这下你该死心了吧。”
李龙阳双拳紧握,转身退到荆流花和荆流云身后,摇头道:“既然如此,你们动手罢。无殇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荆流云和荆流花对望一眼,知道李龙阳就算不站在自己这一方,也不会帮着无殇了。荆流云怒喝一声:“动手!”
就在荆流云开口的同时,突然听见耳后风声急响,一柄雪亮的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荆流云慢慢回望,却见到李龙阳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左右两手分别握着一柄匕首,一把架在自己脖子上,另一柄却抵在荆流花的后心。
李龙阳沉声喝道:“大家都别动!我的手不够稳哦,若是一不小心伤到两位公子就不大好无殇低声在李龙阳耳边道:“这次他们所设的陷阱心思巧妙,毫无破绽,到现在为止我依然没有想出能证明我不是凶手的证据。所以,我这个黑锅是背定了。为今之计,只有挟持着荆氏兄弟先逃出小花溪再说。”
李龙阳见无殇亲口说出他是遭人陷害,遂放下大半心事。毕竟他是全凭着直觉认为无殇不是凶手的,现在总算知道自己并没有做错,心里也好过一些。
他想了想道:“虽然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你不是凶手,但日后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这样罢,你先带着荆流云离开小花溪,等到了你认为安全的地方再放他回来。我在这里拖着花溪剑派的人,不让他们腾出人手来追踪你们。”
无殇大惊道:“你不和我一起走?”
李龙阳摇头道:“这一次为了救你却得罪了流花兄,我要留在这里给他一个交代。你放心,我身为高丽王族,又没有杀人,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无殇皱眉道:“不行,你留在这里终究太过凶险,还是我们一起走吧。”
李龙阳微笑道:“如果我和你一起走,我手下那些侍女可没有我们这么好的功夫,在长途追袭之下,可能有所损伤。再说,大家一起走难免目标巨大,容易被人追踪,到时大家都逃不掉。而我留在这里,只要找个人送信到官府,到时自然有官府出面来替我打点一切。所以,我留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反而你那方面我有些担心。我最多能拖他们今晚一个晚上的时间不来追杀于你,明天天明之后,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你千万要小心行事,我不想以后没有你来陪我喝酒。”
无殇默然半晌,眼睛红红的笑道:“红豆老是说你长得太漂亮,不象个男人。依我看来,你比任何男人更象个男人。所以,我一定会回来和你喝上几杯的。你保重了。”
李龙阳大笑:“你是骂我还是夸我?你还是快走吧,再罗嗦下去就要变成个老太婆了。”
无殇哈哈一笑,顺手点了荆流云的穴道,将荆流云提在手中大喊道:“前面的人给我让开了!我无殇要走了。不过不用麻烦你们来送我了,有你们荆流云荆大公子一人就够了。”
由于无殇有人质在手中,花溪剑派众人不得已之下,只得让出一条通道出来。
蒙彩衣站在人群之中望着无殇,眼中露出一种复杂的神色。她暗暗叹道:“无殇,难道我们真的有机会合作吗?那么,在我们下次见面时再好好谈谈吧。”渐渐地,一丝不可察觉的笑容浮现于她绝世的容颜之上。
无殇在出门之前再次望向李龙阳,只见他孤傲地站在人群之中,恬淡的笑容在他雪白的长衫衬托之下越发显得雍容华丽卓然不群。
无殇向着李龙阳微微一笑,挺胸昂首出门而去。
身后李龙阳那招牌式地温柔腔调响起:“大家都不要动,只要我发现有一个人追出门去,那流花兄的身上就少一个零件,两个出去,就少两个零件。所以,为了流花兄着想,你们还是乖乖的罢。对了,流花兄,我们干站在这里没什么意思,不如叫人煮点好茶,我们手谈几局如何?不愿意?不愿意也不要生气嘛,我们换个玩法怎么样?今晚的月色还不错,我们就以‘月’为题来联句如何?还是不愿意吗?那我们就再换个玩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