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之下,一个女子的哭泣之声甚为伤心、凄惨。景灵进入她的帐内,看到一个娇艳欲滴,楚楚动人的妙龄少女,此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景月的母亲——南宫玉。虽然她的年龄较大,但是相貌却如同景月一般,看上去甚是年轻,脸上皮肤圆滑丝毫皱纹没有,玉手擦拭着脸上的泪珠,别有一番美色!
竟然连景灵这样美丽的女子都不禁有些看呆了,若不是南宫玉哭泣询问她是谁,来干什么?她尚且还回不过神来呢。眼见南宫玉两双泪眼转来转去,打量着自己,景灵当即便道:“我是公子的丫鬟,灵儿。”
南宫玉猛然间想了起来,景月一直带着这个自称是丫鬟的灵儿,两人可谓是形影不离,当时她还想要景月纳这个小丫鬟为妻,此刻景月却已经身死了,也没能给景家留下子祠。越想心中越感悲痛欲绝,隐隐有些喘不过气,南宫玉抽涕着,道:“灵儿,有什么事吗?”景灵缓步上前,道:“公子不在了,我想来侍奉夫人。若是公子在世的话,一定不希望夫人如此伤心。”南宫玉心里郁闷难当,此刻正是需要人陪着聊天的时候,一听景灵说起自己的儿子,不由得说道:“月儿肯定不希望我如此伤心,但是作为母亲我又如何能不伤心呢?况且他也没有给景家留下子祠,景家向来又是一脉单传,倘若在他这里断了香火,我怎么对得起景家呀!”
听闻子祠亦之事,尚不是人母的景灵多多少少有些害羞,两腮微微发烫,道:“老夫人,老太爷不会怪罪夫人的,老爷则更加不舍得怪罪夫人。”南宫玉摇着头,道:“正是因为他们不怪罪于我,我才会如此难过的……”话还未说,又说到了伤心处,南宫玉又哭泣了起来,景灵又急又羞,最后一咬牙道:“夫人不必如此伤心,景家绝不至于断后!”
南宫玉不解其意,哭诉道:“月儿都已身死,明日便要下葬,他生前又无妻子,如何能够不断后呢?”景灵欲言又止,羞答答的道:“我……我与公子……有实无名,还望…夫人不要怪罪。”吞吞吐吐完全不似以前的景灵,南宫玉原本不明白她说些什么,但看到她脸和脖子通红一片时,这才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顿时停止了哭泣抹掉脸上的泪水,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和月儿已经……你已经…怀……怀孕?”
景灵顿感羞愧难当,手捂着脸不敢露出头来。南宫玉悲喜交加,当真是不知该以何种心情来面对此种情景,拉过景灵的手,道:“灵儿,对不起呀。让你背负如此沉重的包袱,我替月儿、替景家向你道歉,同时还要谢谢你,为景家留下了可以延续的香火!”原本以为会挨骂的,此刻反倒得到了感谢,景灵当真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来面对了,只得羞羞的道:“还不知道……是男是女?若是女子如何算是香火的延续呢?”
南宫玉摇头,道:“景家向来一脉单传,从未出过女儿,相信你肚子之中也不会是女儿。”南宫玉说得神乎其神,不自信的景灵都不禁有些信了,摸着自己的肚子,甚是开心心里美滋滋的说不出滋味!南宫玉牵着景灵的手,甚是欣慰脸上隐隐有了笑容,景灵看着她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只是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是怀孕了?恐怕只有她一人知道了。
却说“景剑”一人独自坐在林子之中,欣赏着夜色,聆听着夜的寂静,心中不免有些惆怅。正在这时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了林子的阴暗处,并且缓缓向他走来。“景剑”问道:“你来此处做什么?”瘦弱的身影恭敬的道:“我有事相求,还望答应。”“景剑”略微有些兴致勃勃,问道:“徒儿所为何事?”
瘦弱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景义,只见他道:“我想要作剑,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一句话震到了“景剑”,怔楞了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似是有些不信的问道:“你…你要做什么?”景义目光如炬,隐隐闪烁着光芒,如利剑一般锋利、尖锐,语气郑重一字一句的道:“我要作剑,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第二遍听闻此话,“景剑”依旧被震到了,楞楞的道:“此事我要考虑一下,待到各家族的人散去后,我在给你答复。”景义道:“希望你一定要成全我,给我为兄弟们报仇的机会!”“景剑”看了看景义,道:“此事我会好好考虑,你先去休息吧。”
翌日,隆重的下葬开始了,南宫玉依旧哭作泪人,口中只道白发人送黑发人。众人都不禁抹起了眼泪,各家族的代表人彼此之间互换了一个眼神,看着景月的尸首下落到棺材之中,埋入土地之中后,各家族代表人都向中瘟告别,踏上了回国的路!
各家族代表人行出去百余丈后,又汇聚到了一起,其中有人问道:“尸首确确实实是景月的吗?”乔家代表人和花家代表人均点头应是,其他几家代表人听闻,不禁拍手叫好。彼此之间又含蓄了几句,便相互告别了,异常欣喜的向各自的国家而去!而叶家的叶老三亲眼看着景月下葬后,心中也是悲痛欲绝,一名重情重义的知交好友就这样去了,其死因也跟叶家脱不了干系。
叶老三感觉羞愧难当,只得偷偷离去,临走之时还不忘回头看了一样,埋葬在血林子的“景月”,摇头叹息一声,心中已经暗暗下了决定,今生今世绝不在踏进琅琊国半步,如此想着一扭头抹了一把泪,大步流星一般的匆匆离去了!
景义站在“景月”的墓前,怔怔地良久回不过神,看着墓地两旁飘落的桃花,似是在为其落泪一般。景义蹲下身子,捡起落在墓碑前面的一片桃花,看着粉嫩的园叶子,心里的苦痛瞬间汹涌而至,泪水如同决堤的江河一般,一发不可收拾,滔滔不绝的流淌了下来!
身体渐渐好转的魑魅魍魉等人,看着如此伤心的景义,几人心里均不是滋味,他们几人好歹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并且还亲手替父母报了仇。而景义自幼便跟着秦义,原本以为秦义便是自己的父亲,岂料自己只是秦义用来谋取景家钱财的工具。秦义的阴谋败露后,不但说出了他是乞丐的身世,而且还将他再次丢回乞丐的行列!
正在他伤心欲绝,心如死灰的时候,景剑出现了。他如同慈父一般,细心的教导着他,给了他住宿、衣食,并且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他。然而,此刻景剑身死入土,却不知道凶手是谁,纵然景义想要给他报仇,也无从下手,心中积蓄的仇恨、愤怒无处发泄,只能一个人承受着,忍受着!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将景剑比作景义的父亲,并不未过,恐怕此刻景义心中早已认景剑为父亲了,甚至此刻相对于想念亲生父母,他更加想念景剑!他握着纷纷而落的桃花,暗暗起誓: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凶手,为你报仇。如此想着,心血翻涌涌至浑身各处,手上的劲头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内力从手掌透出,将手中的桃花震成了粉末,摊开手掌桃花末纷飞,似是景义那颗柔软的心一样,随风而逝。
单单从眼神的变化,便能看出景义的变化,此刻的景义再也没有以往的柔弱了,他将就此蜕变,从此震惊江湖!
却说秦家代表人和皇室代表人回去之后,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一禀报给自己的主子,秦良和庞公公的第一反应都是一再的询问,得到一再确认和肯定后,两人均做出了相同的决定,继续派人监视着边境的景家等人的动向!一连监视了三个月,确信景家确确实实没有再次回归琅琊国的心思后,秦良和庞公公才进行了下一步动作。
而在这三个月内,其他各个收到消息的家族,也纷纷对琅琊国做出了一些相应的部署!而与琅琊国是世代仇敌的青霄国,也做出了一系列动作,并且该国的大家族——东方家,也派人潜入了琅琊国内,寻找着时机,企图伺机夺下琅琊国,或者在琅琊城内站住脚跟。
而蟠龙国的叶满楼虽然一直不信景月死了,但是依旧对琅琊国做了一些部署,相信谁也不会放过到嘴的肥肉!
此时此刻,整个琅琊国可谓是备受关注,同时也是人心惶惶,皆因四起的谣言,说是琅琊国即将开战。如此谣言四起,原本想要趁机夺取皇室的秦良,都有些犹豫了,而想要除掉秦家的庞公公也停下了动作!只是让两家争吵不休的终究还是景家,皆因为景家归隐山林之时,没有明确说明将家中的钱财分给谁?
于是,为了争夺这一笔不菲的钱财,两家可谓是争吵不休,仅仅只差一个导火索,便会大打出手。而皇上南宫寒也以自己皇上的身份,压榨着秦家,*迫秦家退出争夺景家财产的大摊子,意思便是将景家所有的钱财都捐入国度!秦良老谋深算,早已看出了南宫寒和庞公公是一伙的,虽然现在悔恨当初的决定,但是此刻已经撕破了脸皮,秦良也顾不得那么多,只好看一步走一步,若不是琅琊国内民心大乱,人心惶惶,恐怕此刻秦良和皇室已经打起来了。
现在两家只是表面上做作姿态而已,暗地里早已为景家财产斗得不可开交,甚至在夜里彼此还动起了手,二百来人在景家大院内厮杀了起来,场面之惨烈当真是世间少有,绝对是空前绝后!
尸首堆满了景家大院,院内鲜血横流,最终二百来人没有一个逃出来。然而,翌日清晨,院内依旧如往昔一般干净,二百多人的尸首瞬间便烟消云散了。此后,琅琊国平息了一阵,秦家和皇室彼此防备着对方,同时暗中部署着,还提防着外国家族的觊觎!
却说琅琊国的边境,此时此刻当真如同世外桃源一样,景家众人和和睦睦地生活在这里,大有一番隐居山林的阵势!景泰老爷子每日闲游在林子内,甚是舒适。当秦老夫人听闻景灵怀有景月的身孕时,一阵欣喜若狂,道:“此事绝对不能告诉老头子和国忠,否则他们又要开始惶惶不安了,整天提心吊胆的。”南宫玉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他们父子二人可谓是胆大心也大,怀孕这等大事,他们是处理不来得,还要交给他们女人!
而众人的伤势也渐渐地恢复了,虽然还未痊愈,但是已经没有大碍了。景义当即再次去找“景剑”,眼神冷彻开门见山的道:“不知先前答应我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之所以不叫他公子,是怕隔墙有耳,之所以不敢看他,是因为害怕自己刚刚平复的心情,再次烦躁起来;自己冷彻的心,会再次变得柔弱起来,想要去依靠他!
“景剑”明白他的难处,但迫于无奈他只得让其经历苦痛,故而道:“抬起头来看我!”听到此话,景义身躯猛的一震,浑身开始轻微的抖动,僵持了半晌始终没有抬起头来。“景剑”叹息一声,道:“现在的你还不够格,不是适合作一把剑!”景义知道问题的所在,二话不说转身逃一般的离开。
三日之后,景义再次来挑战,始终没有抬起头来,直视“景剑”。一连挑战了数次均失败了,景义有些沮丧,来到“景月”的墓前,只是怔怔地站着,一站便是一宿,桃花也在这一夜落下了大半。
翌日清晨,景义昂首挺胸,大步流星的走向“景剑”的住处,依旧是先前的问题,只是今日的他格外精神,眼神冷彻且有神如炬,完全不似先前被仇恨蒙蔽的样子!
“景剑”满意的点点头,道:“你已经够格了,适合作一把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