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趁着酒兴,跌跌撞撞地走回伯公庙。一路上晃晃悠悠的,感觉头重脚轻的,周围的芳草树木也在不停地摇晃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重心,摇摆不定。
渐近庙门的时候,两个看门的小和尚对着龙飞这边窃窃私语,一个对另一个说:“这不是龙飞,又喝得烂醉,几次三番坏了我们寺庙的规矩,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进这庙门。”
另一个随声附和着说:“师兄你说地对,我们赶紧把门关起来吧。”
两个和尚没等龙飞走近。“刷”的一下把门上了栓子。龙飞走近一看,四下里无人,猛敲山门无人应答,只有寺庙旁边一颗樟树上的蝈蝈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是对龙飞敲门的一种回应。
然而这种回应却愈发增添了龙飞心中的烦闷。
普天之下的醉汉都希望得到人的理解,但是人们总是避而远之。
龙飞吃了个闭门羹,本就脾性火爆的他,先向后退了几步,再冲上前去,一脚踹开是山门,抢入里来。一看四下里无人,连个看门的都看不到了。
龙飞暗自纳闷,想必那两个家伙去报信去了。
龙飞懒得多想,一摇一晃地朝自己的厢房走去。没走出几步,四下里喊声大起,几十个和尚从四面八方拥了过来,龙飞定睛看时,这些僧人来势汹汹,手中都拿着棍棒等家伙。一伙人将龙飞团团围住,一个面方耳阔,年纪偏大的和尚,从里面缓缓走出,双手合十;“龙师弟,我们伯公庙自从建庙以来就有许多清规戒律,你今天犯的是五大戒之中的第四戒:不准饮酒。按例是不准进庙门的。请龙师弟到外面醒完酒再进来的,以免影响了其他僧人的清修。”
龙飞眯着眼睛,摆了摆手说:“我没醉,你们不要惹我。”
龙飞说完这句话拔腿就走,企图从人缝里挤出去,却因酒醉径直撞到了一个年轻的执事僧的身上,那名执事僧看起来身材单薄,经不得龙飞那虎狼之躯的撞击,一声“哎哟”,向后倒退七八步,方才立定。
“龙飞,你放肆!同门师兄弟你也敢撞!”
那老和尚一声顿喝,声若洪山,整个寺庙每个角落都有回音,想必此人内力深沉,不容小觑。看来伯公庙真是藏龙卧虎之地。这一点,龙飞也清楚,曾几何时他还在这里跟园真师兄交过手,平分秋色。那一战时至今日,龙飞依然记忆犹新。
而眼下的这个老和尚,龙飞也认得是伯公庙玄字辈的高僧,法号玄难,按照辈分,还在圆字辈的上面。
龙飞借着酒兴,壮着胆子说:“我今天心情不好,多喝了几口酒,你们就不让我进庙,还找来这么多人打我一个?我龙飞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你们不怕我的拳头的话,就放马过来吧。”
那老和尚也毫不示弱,一道锐利的眼神环视下周围的僧众。忽然大声说道:“龙师弟,你屡教不改,我不知道师傅为什么会收留你这个败类?今天我要替伯公庙清理门户!”
言罢,那老和尚身形晃动,一记“破空拳”以闪电般的速度袭向龙飞胸口。龙飞不敢怠慢,不避不闪。硬生生得用拳头去碰拳头。
“砰……”
电光火石般得惊天一击,两人都感到劲风袭面,头发都吹得上翘成45度角了。身子像被一股激流推动着不约而同地各自倒退了四五步,方才立定。
这一对碰,不相上下,谁都没有讨到便宜。接下来几回合的正面交锋,也是不分胜负。那些僧众见玄难师兄拿他不下,发一声喊,拿着棍棒劈头盖脸地砸将过来。龙飞以寡敌众,丝毫不落下风。左右飞腿连出,踢翻了几个,左一拳“虎鹤双形”,打倒了两个,右一下“猛虎偷心”,砸翻了三个。其他的纷纷避开了。
他们已经知道了此人的厉害,以前都没看出来,看来此人真是深藏不漏。
两边对峙了一会儿,谁都没有率先出手,第二波攻势尚在酝酿之中。正在这个时候,一个胖大和尚大摇大摆得走到玄难跟前,朗声说道:“师兄,觉远方丈说过了,这龙飞与佛有缘,能否放他一马,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你看怎么样?”
玄难双手合十,对着园真很有礼貌得说道:“既然师弟你肯替龙师弟求情,我佛慈悲为怀,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师傅那边必须有一个交代。”
园真顿了一顿,方道:“这个不牢师兄*心,师傅那边我自有说法。”
玄难看在园真面上,点了点头,示意大伙散开。
等到一干僧众全部退去之后,龙飞笑嘻嘻地走到园真面前:“师兄,我们又见面了。上次一别,我一直记得你啊,以后我在伯公庙混还要靠你罩着我啊。”
园真淡然一笑:“什么叫我罩着你?不存在谁罩谁的问题,只要你不破坏了这里的规矩,这里是最安全的。”
龙飞陪着笑脸:“园真师兄说地没错,不管怎么说,刚才的事情都得谢谢你啊!”
园真双手合十:“阿弥托福,出家人慈悲为怀,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不过不管怎么说是你有错在先,我帮你解围,是因为我们曾经的渊源。”
“曾经的渊源?”龙飞有些犯迷糊了,不知道园真大师指的什么。
但见园真两颊含笑,缓缓说道:“我记得那天我们也是在这里初次相识,一个女施主专门跑过来给你送饭,令我很羡慕……再然后我们开始比武,自那以后,我就记住你了,可惜那时候你走地匆忙……”
说着,园真陷入了一阵思索,也带动着龙飞进入对往昔的点滴回忆。
良久,良久,龙飞动容地说:“我那次走地匆忙,没有只会任何人就独自下山了。我本来是想去和师兄你辞行的。碰巧你在思过崖面壁思过呢,我不便打扰,只能不辞而别了,师兄莫怪,莫怪。”
园真听了哈哈大笑,“龙师弟,原来你都记得。我最难忘还是我和你之间那场比试。这么长时间没和你切磋了,不知道自己的‘铁掌水上漂’进步了没有?”
龙飞早已听出了弦外之音,轻轻一笑,让过一边,随便摆个姿势,说道:“师兄,你先请。”
园真早已心领神会,也不答话,身子疾风卷浪般卷将进来,左右铁掌,一张一合,如潮似浪,伴着呼呼的掌风,直奔龙飞腰腹而来。龙飞急忙身子向后一个后空翻,躲过两掌,后面第三掌跟地太紧,龙飞避无可避,躲无处躲,只好尽力用掌去对他的掌。
“砰……”
两人连退几步,方才立定,但见龙飞面色惨淡,头顶有黑气冒出,像是受了内伤。一会儿功夫整个人都瘫软下来,像一只野狗一样趴在冰冷的地面满地打起滚来,口吐白沫,看样子又不像被击伤的,而是毒发的症状。看着龙飞忽然倒地痛苦挣扎的样子,园真一时半会儿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关切得问道:“龙师弟,你怎么了?”
龙飞努力挣扎着挤出了一句话,他的面部因为痛苦而捏结成一块。颤抖着舌头,说道:“我旧创复发,可能命不久矣……”
说完这句话,龙飞就昏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