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丝希望,杨宁就没有耐心听其他几位高中生形容当时学校里的情景了,嚯地从床铺上站起来。不明白杨宁要干什么的几位高中生,着实被吓了了一大跳,他们今天可受了很大的惊吓了。当看清楚杨宁是准备打电话,高中生们像得到了什么启发,也喜出望外的掏出手机。
“嘟嘟……”
熟悉的音调响了起来,杨宁心中一阵高兴,这是打通了的节奏嘛。说自己不害怕,杨宁那是不敢承认了,至少在“鱼桥实验中学”校门处,看到第一个蜕变成丧尸的少年扑在小男孩身上,将小男孩耳朵都快扯下来时,杨宁自己就呆了一阵。
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害怕、惊恐、好奇、期待……简直是各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都有,唯一肯定的是,他当时忘记了思考……忘记了呼吸。
电话响彻没多久,就被接通了。电话里,一个充满关怀的母音和杨宁说着话,那是杨宁的母亲。杨宁值得庆幸的是,她父母在北方城市,距离江逸城,光是坐火车都要40多个小时。按照丧尸的感染速度,大概还没传出江逸城所在的省份,政*府部门就做出了相关措施。
和母亲相互唠叨一番后,杨宁挂掉了电话。他并没有告诉母亲这边发生了什么,一切都还是未知数,若是虚惊一场的话,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杨宁也是被迫无奈挂掉电话的,在他拨通电话时,房间里的几个高中生也纷纷将电话拨给自己最亲近的人,就连鹏娃也不例外。卧室里、客厅里、厕所里,几个少男少女都将手机拿在耳朵上,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充满了“嗡嗡”声。
他们都需要安慰,都需要倾述,毕竟在自己学校里,在自己眼前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
“怎么不给家里打个电话呢?”
客厅里一张椅子上,此刻唯一没有拨通手机的还有一位,那位叫做杨婷婷的女孩。看见杨宁问她,杨婷婷微微一笑:“没事的,打不打电话都一样……他们在干什么我都不知道……”
杨婷婷虽然脸上挂着微笑,只是两道秀气的眉毛凑到一起,显示着她的惆然。看她一副犹豫不决的表情,杨宁也不好多问,才刚刚认识,相互也不熟悉。
在高中生们打电话的同时,杨宁时刻还注意着那位平头男生,那位他连名字都没记住的人。好在那个平头男生除了脸色苍白一点,一只手始终抱在胸前外,并没有什么异常。尽管忘记了对方姓名,杨宁却为他准备了一根铁棍。
这是根一米左右长,直径不过一公分的钢筋,可能是修建房屋时,废弃的材料。杨宁在一次回家的路程中捡到了它,感觉扔了怪可惜的,就把他带进住宿里。把它从床铺下方找出来时,上面已经布满了一层橙色的铁锈。
拈拈重量,也有一公斤重,铁棍上面的麻花扭纹,使得握着它不容易滑脱。杨宁很满意的将铁棍立在床头,方便在需要时拿取。他摆动铁棍的时候,只有杨婷婷看了一眼,随后又继续低着头玩手机去了,也不知道是在上网,还是在打游戏。
几分钟后,戴眼镜的高阳结束了通话,从厕所里走了出来,看他满脸气愤的样子,一问,才知道高阳的父母正在茶楼里打麻将,根本没相信他的“胡扯”。高阳说,他的父母也在江逸城,只不过不在鱼桥这边,在城里。
“不要太担心,丧尸感染速度很慢的……和电影里不一样吧。”杨宁只能这样安慰他,只是高阳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是一个科幻电影迷,对于那些“发疯”的同学们,第一时间就选择了贴上“丧尸”这个标志。
在有关丧尸的电影里,进入视线的,基本上满城都是丧尸了。那时,各种系统瘫痪,断水、断电、网络也迅速关闭,好似在一瞬间就陷入了危机。可现在手机还能联网、打电话,也没停水停电。
杨宁一边等着那些高中生们打完电话,一边挑开窗帘,观察楼下的情况。他和鹏娃一起合租的房屋在居民楼三楼,总共有五层,每层有两家住户。像这样的居民楼,鱼桥工业区还有很多。工业园源源不断的汲取外来打工人员的同时,一些黑心的本地人为了赚取更多的租金,还改造了一些单间出租房,一层能住四、五户人。
透过窗外,杨宁看到一如既往的巷道,和表层黑灰色的一栋栋楼房。只是外面很安静,安静的有点可怕,虽然大多数人白天上班去了,平时也能听见各种声音,可今天好像一切声音消失了。
正当杨宁还在疑惑怎么会这么安静时,两个人影进入了他的视线:前面一个好像是位年轻女人,后面一个则是名一米多高的男孩。女人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叫喊,她后面的男孩却是锲而不舍的追逐着,看到这幅画面,让人觉得很诡异。
女人惊慌失措中绊倒在地,后面追逐她的男孩一把扑上去,抱住她的大腿不松。女人拼命的踢打着,男孩弓着腰,扭动着身体,脑袋埋在了女人双腿中间。两个人的动作像极了某种动作片的姿势,只是男主角换成了小男孩。
一片殷红色的液体从女人双腿处流了出来,她也终于挣脱了男孩的双手。双腿间的疼痛让女人无法站起来,只能用手在地面爬行着……灰白色的地面上留下一道很长很长的血迹。女人哀嚎着远离那个可怕的男孩,男孩则留在了原地,双手上还捧着一大团红色物体,如同一只松鼠捧着枚松子啃食般……
慢慢爬行中的女人看见有人透过窗户看她,立刻停止哀嚎,抬起头大声的呼救着,还用手臂挥舞,希望引起注意。那散乱的头发,布满着汗水和泪水的脸让人觉得凄惨无比。只是无论她怎样呼喊,窗户里的人都未做出任何表示,甚至还将窗帘拉上。呼喊一阵,还不见动静,女人只能绝望的垂下手,爬到那栋居民楼下,用力的拍打防盗门……
“呼……”缓缓的拉上窗帘后,杨宁大大的吐了一口气,心里面还是觉得一阵惊慌,好像是他害死了那名女人般。他看到女人向他求救时,就不忍再看了。那种血淋淋的场面还可以当成电影,可那种痛苦无望的声音,只要是一个有恻隐心的人,就忍受不下去。
回过头,戴眼镜的高阳,以及燕莹莹、杨婷婷同样都是脸色不好看。刚才在杨宁挑开窗户后,他们几个也陆续跟了上去,也目睹了那个女人的惨状。
“哥,我……我感觉一阵蛋疼……”高阳回过神后,一阵哆嗦,脸色苍白的跑进了厕所。
眼镜仔不说还好,一说,杨宁也感觉自己内裤里一阵空荡荡的,好像小弟弟不见了。刚才那名小男孩丧尸太饥不择食了,居然在女人双腿间就展开了撕咬,最后手里面捧着的血肉也不知道是什么器官。
和高阳陆续从厕所出来后,客厅里已经围满了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楚南和他女朋友窃窃私语着,旁边还站着他的堂弟楚兆然。鹏娃也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杨宁,想从杨宁口里知道刚才他们看到了什么。
房间里一时间有种压抑式的安静,每个人都尽量压低一切声音。
造成这样的原因是杨婷婷呕吐了,呕吐在地板上,现在大家的目光都注视着她。杨婷婷弯着腰,一只手撑在按在肚子上,另一只手扶在桌子边沿,不顾一切的抽搐着身体。
她的后背被高挑的燕莹莹轻轻拍打着,看燕莹莹抿着嘴巴,像忍着什么的表情,大概也很难受。看到这里,楚南和他的女朋友也停止了对话,房间里只剩下杨婷婷的呕吐声。
杨婷婷头部朝着杨宁,杨宁透过她的V字衣领,正好看见两团雪白垂向地面,其中还有一条很深的沟壑。杨宁连忙转过头,和高阳正在反射光芒的眼镜对视着。杨宁一撇嘴,再次走进了厕所,去拿拖把,高阳则是一耸肩,表示不屑一顾。好吧,杨宁自认为他不是有意的,在目睹了窗外女人的惨状后,谁有心情看其他事物……但看过之后,心情很明显好多了。
将客厅里的秽物清理干净,再给杨婷婷和燕莹莹各自递了一杯开水后,杨宁望着这些高中生们开口说话了。
“我们被困在这里了,如果走到外面的话,说不定随时都将蹿出一个吃人的人。相信大家都看过丧尸类的电影吧?你们想想怎么办吧。”目睹过外面的小男孩丧尸后,杨宁摊牌了,他已经完全确定这是一种类似《生化危机》里T病毒的病毒,被丧尸咬伤后,也将变成丧尸。
说道这里,大家都将目光看向了平头男生刘明。不用杨宁说,其他高中生也清楚刘明不对劲了,尽管到了现在,他还死死地将手藏在裤兜里。可他紧闭的双眼,和他坐在床上瑟瑟发抖的身体却掩饰不了。
只是刘明还是一个活人,他们对活人还不敢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