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宁跟着红巨人队伍一边跑,一边和拦路的灰死人交战。说来惭愧,杨宁跟丢了,他脱离了红巨人队伍。奔跑、战斗是件很消耗体力的事。从早上出发前,杨宁只喝了一碗饼干糊糊,他早已饿的饥肠辘辘。在路上,杨宁想去寻找食物,于是,等他清醒过来,红巨人们早就远去。
脱离了红巨人队伍,对杨宁来说并非一件坏事。杨宁认为,再那样下去,他就会迷失本性。
虽然身体还未变化成人类,可杨宁头脑已经清醒……
杨宁有种想骂娘的冲动,他的身后跟了数十只灰死人!这些灰死人,也是从它们大军中分离出来的,它们对杨宁锲而不舍,杨宁走到哪,它们就跟到哪。忍着心中的冲动,以及腹腔里传来的饥饿,杨宁头也不敢回,一路狂奔。
食物没找到,反而没有了红巨人大哥的庇护,并引来一群“苍蝇”,杨宁心中那个恨啊。
双目环顾四周,杨宁看清了周围的环境,知道他沿着公路远离了鱼桥居民点十多里外,来到了一处临近公路的小镇上。这处小镇,杨宁忘记了名字,只是记得病毒爆发前,他每次坐公交车进城,都会从这里路过。
杨宁略加思索一番,朝小镇深处跑去,当然,他身后的数十只灰死人依旧紧跟着他。小镇里的建筑不比鱼桥居民点,楼层最高的也就是三、四层,一般一楼位置,都是贩卖各种商品的门面。小镇上,没有行人,也没有丧尸,很安静。除了长时间没人清扫,散布遍地的纸张、落叶还证明着病毒也席卷过这里。
奔跑在小镇街道上,杨宁想寻找一处敞开房门的建筑,好躲藏进去……
小镇居民的防患意识还是很强的,每家每户都紧闭房门,连窗户都被遮挡的严严实实,让人猜测不出“灰死人”病毒爆发的情况。杨宁有种错觉,仿佛这个小镇的居民集体外出旅游去了。
东奔西跑一阵后,杨宁终于找到了一栋拉起卷帘门的建筑。抬头,入眼是“……五金店”字样。杨宁没有迟疑,摆正身体向里面冲了进去。冲进大门,杨宁拽住卷帘门使劲往下拉,然后,又推动玻璃门,把玻璃门也关好。
“呼……”关好两道房门,杨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其实凭他变成红巨人的速度,早把身后的灰死人甩出去很远。不过灰死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追着空气里的气味,永不放弃……除非临时换了目标。
至从卷帘门被拉上,五金店里就变得昏暗起来,只余一束光芒从卷帘门缝隙里投射进来。杨宁的视力没有得到改善,只能看清柜台后方是货架。至于货架上的物品是否杂乱,杨宁就看不清楚了。
待杨宁冷静下来……
“咔嚓……咔嚓……”头上、楼顶传来一阵杂响。响动很轻微,但被杨宁敏锐的听觉捕捉到。杨宁头皮一麻,暗想刚刚摆脱狼群,又步入虎穴啊。楼上制造响动的存在,绝对不是幸存的人类,人类是不会敞开大门的。
“咔嚓、卡擦……”声还在继续。杨宁仔细聆听一番,听出这是骨骼断裂声……很像是丧尸在进食。“大爷的!也不知道楼上的丧尸是灰死人还是红巨人……”杨宁嘴角挂起了苦笑。倒不是杨宁惧怕灰死人,而是杨宁身体受伤太过于严重。
杨宁除了双脚还尚好,身体其他部位,包括脸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了些伤口。受伤最重的就是右臂,整个手,前臂部位,齐手肘处,血肉被撕扯的可见白骨。疼痛已经超过了身体的承受极限,杨宁当时忍住了,没有在红巨人队伍奔跑中昏过去,现在却没了知觉。
凭他现在的状态,灰死人的数量仅仅需要两只就能致他于死亡。
杨宁越过柜台在货架上摸索着,希望能够找到称手的工具,当做武器。杨宁的左臂稍微好点,虽然疼痛难忍,但也能够做出各种动作。先前关门时,杨宁就是运用左手将卷帘门拉下来的。
摸索了半天,杨宁也没找到稍微像样的工具。杨宁记得,五金店是贩卖插座、螺丝、扳手的商店……可扳手没有找到!可能是光线问题,杨宁只找到一盒拧螺丝用的螺丝刀以及一盒电笔。在杨宁眼里,螺丝刀和电笔的外表是相差不多的,都是一截树胶插着一根铁杆。
取上几根螺丝刀、电笔插在裤腰带上,杨宁决定到楼上看个究竟。他身上的裤兜早已被灰死人撕扯而烂掉,所以不能再装东西。至于现在上楼,杨宁是想早点解决隐患。他想在这间房间里休息一阵,如果房间里有丧尸,他们早晚会相遇,倒不如现在还有点力气早点解决。
等杨宁猫着身子,往楼上走去,“咔嚓、咔嚓……”声也已停止。对方也发现了自己!杨宁心中一惊,想起灰死人也是依靠听觉扑食人类的。杨宁停在了楼梯上,二楼的房门距他现在的位置没有多远,抬头望去,就能看到打开的房门里,展露出来的光亮。
杨宁身体靠在墙上,左手紧紧握着一柄螺丝刀,企图让房间里的丧尸自己出来,他好打个措手不及。等了片刻,没有等到丧尸,反而又等来了“咔嚓、咔嚓”声……这是对他的藐视,还是丧尸因为有了食物,不在乎他?
杨宁心中好奇,猜测二楼房间里可能只有一只灰死人,目前正在忙于进食,无暇“照顾”他。杨宁心中大定,放开脚步,踏过几层台阶,直接步入房间。房间的构造是传统的套房,首先入眼的就是客厅……客厅地板上除了一些已经干枯,变得发黑的血迹,没有丧尸。而“咔嚓、咔嚓”声还在继续,仿佛放任他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
声音,在主卧室里,透着房门传出……
轻轻的推开房门,入眼的景象,一瞬间让杨宁愣在了原地。杨宁曾经和高阳开过一个玩笑,杨宁说“要是丧尸真的会饥饿,那么怎么不自相残杀呢?难不成只有人类,它们才愿意吃?”后来,又出现了红巨人,不过红巨人与其说像是丧尸,不如说更像野兽,杨宁没把它们放在“丧尸自相残杀”的行列。
目前杨宁看到的景象,述说着,杨宁曾经的玩笑变成了现实:主卧里应该是一家子人都变成了丧尸,有男,有女,一共有4个。其中,两位外貌明显是中年夫妇,另外两个,是一对年轻男女,这四个人都被病毒感染成灰死人。不过那名年轻男子外貌的灰死人正扑在其他灰死人身上,大口大口咀嚼着其血肉。
被年轻男子灰死人咀嚼的灰死人已经死去,因为脖子被咬断而死……剩下的两只,手臂、大腿部位竟被咬得残缺,只能像蛆虫样,在地板上匍匐、扭动。灰死人是感受不到疼痛的,所以受再多的伤,身体再残缺也不会叫上一声,任凭那只年轻灰死人撕咬……
杨宁看呆了,脑袋有点不好使……这……是灰死人之间的内战吗?
虽然已经知道,也亲自参战过,红巨人和灰死人之间水火不容。可灰死人与灰死人之间不是铁板一块吗?
灰死人已经嗅见了杨宁的气味,最先动的,是那两只失去手脚的灰死人。它们像蛆虫样,依靠着胸部和腹部,在地板上不停蠕动……蠕动的很慢很慢,慢得让杨宁于心不忍。曾经都是人类,看见它们现在这么凄惨的模样,杨宁又动了恻隐之心。
不待两只失去手脚的灰死人爬到自己面前,杨宁就自己走过去,手中的螺丝刀往灰死人眼眶捅去……螺丝刀尖端部位刺破眼球,金属杆深入脑部,灰死人的身体在颤抖一下后失去了动静。硬着心肠,杀死一只灰死人,杨宁又用同样的方式解决了另外一只。
接下来,只剩下唯一一只手脚完好的灰死人……
杨宁精神有点恍惚,内心有点慌乱。从丧尸病毒爆发以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变得血腥、冷酷。最初和张大槐一起去超市时,两人还说过,面对这些人形的怪物,他们有点下不了手。再往后两天,他又因为看见红巨人哭泣,不忍下手反被红巨人咬伤感染。
这一切,要怪就怪该死的病毒吧!杨宁心中的悲切转为愤怒,身体开始朝红巨人变化……
他的身体在进入五金店后,逐渐退回了人类状态。
感受到杨宁的变化,正在吞噬同类的灰死人忽然人性化的抬起了头。它本来一直都未曾有过动静,即使杨宁进入了这间房间,即使杨宁杀害它的“同伴”。估计在它可能不存在的思维里,杨宁只是一个人类,人类……没有威胁。
当杨宁身体转变,它停止了吞噬,抬起了头……猛然,它站直了身体,咧开了嘴巴……
“啊……嘶……”一声嘶哑的叫声从它嘴里发出。它和其他灰死人不同,灰死人一般是无法通过嘴巴制造声响。它开始警惕起来,双手手掌张开,垂落下去……血液顺着它的手爪往下滴落……血液之下,露出了漆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