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败如山倒,申屠王和坚莫的逃跑无疑起到了很好的带头作用,整个战场上的犬戎士兵向没头的苍蝇一般,四处逃奔。他们已经不顾快要砍在脖子上的刀剑,连背上的麻袋都统统的扔掉了,这时候保命要紧,即使价值千金,也没命重要。
处在外围的犬戎士兵骑上马就往草原的深处跑,只要跑到草原的最深处,那里就是犬戎人的世界,即使是周天王亲自带兵征讨,也不敢随意冒进。在外围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的犬戎士兵被围在了中间,一部分在大周这边的包围圈还没有完全合拢前,逃了出去,剩下的要么负偶顽抗,要么便扔掉了兵器,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不过战场上的事,秦开已经不再关心,秦开带着骑兵紧紧的在后面追赶着申屠王。此刻申屠王右眼已瞎,大将胡图右臂被斩断处于半昏迷状态,大部分犬戎士兵已经是惊弓之鸟,根本无力抵抗。在秦开锲而不舍的追赶下,和申屠王的距离不断拉近,一些掉队的犬戎士兵被瞬间斩落马下。
“这个煞星!”申屠王睁着仅剩一只的左眼,惊恐的看着后面越追越近的秦开,大声喝道:“放死士!”他此刻真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也许是过惯了生杀予夺的舒服日子,在被追杀的途中,申屠王的内心紧张的要命。他再也不去想什么宏图霸业,一心想着逃回去,继续做自己的申屠王。
一群士兵自动脱离了申屠王的队伍中,二三十名骑在马背上的犬戎士兵一字排开,挡在秦开前面的路上。他们都是一脸木然,目光冰冷,似乎生命已经不再重要,这些就是犬戎族的死士,悍不畏死,对疼痛没有几乎没有感觉。
“杀!”
秦开带领着秦族战士一个冲锋,将这些人全部斩落马下。
接下来,每当秦开他们快要接近申屠王的时候,申屠王就会放出一批死士,秦开不断被这些人挡住去路,他们一字排开,冲上来就是拼死的打法,即使全身插满弓箭也毫不在意,直到他们的头颅被砍下,身体化为一滩肉泥。
到了黄昏的时候,申屠王他们已经逃到了草原深处,找不到踪迹。前方一片黑暗,秦开对处于草原深处的犬戎并不熟悉,怕中了犬戎的埋伏,只好带着骑兵返回,回去的路上又截杀了不少的犬戎士兵。
这些逃命的犬戎战士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悍勇,遇到秦开他们,丢下十几具尸体后,便玩命的逃跑。这些人对草原很是熟悉,逃跑起来动若脱兔,转眼间只剩下了影子,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当秦开回到战场时,战场已经接近了尾声,一万多名犬戎战士放下了武器,趴在地上,等待着大周战士将他们一个个绑起来。还有更多的犬戎战士和大周战士躺在地上,他们早已没有了生息。鲜血再次染红了这片土地,经过血液的灌溉,这片草地会生长的更加茂盛。
“胜利了!”“胜利了!”……
所有的大周战士都欢呼起来,作为这场战役的最大功臣,秦开被一次次的抛向了空中。
“哥哥,秦开这孩子很得人心啊。”秦开的叔父焦融叹了口气,轻声对赵其道。
“焦融,你什么意思?”赵其心中明白他的弟弟焦融的意思,可是内心却不愿意面对。
“秦族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带领大家不断获得胜利的领导者。这次大战,犬戎前所未有的失败,秦开的表现肯定已经传到了秦族的长老耳中。”楚才直言道。
“唉,各位弟弟,你们说的,我又怎么能不明白呢?当年秦开被选为太子的近卫,父亲就曾经暗示过我。只是世父是我的儿子,秦开也是我的儿子。这件事暂时不要提了,等安葬完父亲以后再说吧。”
赵其看了看天空,采取了拖延战术。
当赵其带领着大周的军队花了两天功夫打扫完战场后,姗姗来迟的天卫军终于恰到时机的赶到。尽管他们没有参与战斗,可是功劳还是少不了天卫军的,而且缴获的战利品也要分他们一成。
“没一点功劳,还觉得我们欠他们一样,一帮窝囊废而已。”
看到趾高气扬的天卫军,世父背地里破口大骂。赵其安抚了愤愤不平的世父,心中叹道:“天卫军看来已经不负盛名了。下一次犬戎打到镐京城下时,他们还能够抵挡吗?”
和犬戎的战事结束后,赵其带着四个兄弟还有世父、秦开一同回到了秦族的领地。他们要将秦仲安葬在秦族的墓地。
这天,乌云压得很低,天空中不时飘下几滴雨点。
秦仲出殡那天,秦族和大骆族的族人身穿着黑衣,手中拿着一朵白色的花儿,静静的站在秦仲的棺木经过的小路的两旁。秦仲,作为秦族的老族长,无数次的保卫了秦族族人的生命。今天他终于安详的躺在那里,接受着一个个秦族的人送别。
秦仲躺在棺木中,他的身上还穿着那件死去时的盔甲,只不过上面的血迹已经被擦得干净,他的旁边放着那把伤痕累累的断剑,断剑已经被细心的接上。此外再无别物,这是秦仲的遗嘱,这是他一直渴望的战士的葬礼。
秦族中的祭祀唱着晦涩难懂的悼词,似乎在引领着秦仲这位历经无数战斗回归上苍的怀抱。
站在两旁的族人跟着吟唱了起来,这是秦族和大骆族特有的挽歌。每当英勇的战士牺牲后,他们就一同为这些战士吟唱着挽歌,引导着他们的英灵找到正确的方向。
秦仲的棺木缓缓的放入了墓地,棺木朝着东方,因为他们是从东方的伯益故地迁移到这里,每个族人死去时,都要头朝着东方安葬,表示不忘记自己的先祖和故地。这是秦族一直延续的传统。
棺木缓缓的合上,每个人将手中的白色花瓣放到了秦仲的棺木上面。
随着苍凉的号角声响起,泥土被一点点填进了墓地中,直到将秦仲的棺木完全掩盖住。
风声呼啸,似乎在吟诵着什么: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