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远愁从胡同里面逃出后,根本就不知道金面人回来了,当时舒远愁解开了蛇串子就迅速的念咒遁走了,天元法师急忙用遁术追了去,偏偏碰见金面人给截了回来,舒远愁没发觉金面人的到来。金面人看见了舒远愁,但是并没有惊动对方,也许是以为自己能战胜天元法师,但更多的应该是侠义之人的性格。
舒远愁回到了住处,见杨健早已经坐在大门口,真是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小孩,连进门的勇气都没有,但一切终究是要面对的。
杨健看见舒远愁回来了,就一个人回来,心里也算是明白了一点,眼泪早就止不住。舒远愁走过去双手握住杨健的手,深情而又惭愧的低声道:“孩子,爷爷对不住你。”说完也滴下了两颗老泪,舒远愁怕是也不知道自己在落泪,因为他平生就很少甚至是没有哭过,至少长大成人后就没有过。一个老玩物能滴下两颗眼泪,可想而知其心理是多么的惭愧,多么的自责。不用多说,没有再多的话去形容此刻一老一小的心理,就让这爷孙两抱着哭吧。
这种事若是遇见江湖侠门剑客,接下来舒远愁一定会鼓舞杨健长大后为母报仇,可这不是侠客传。舒远愁不会谈仇字,他只会鼓励杨健好好的生活下去。哭完了,舒远愁就对杨建说:“以后就跟着爷爷吧。”舒远愁哭完,可杨健还没哭完,杨健还没心思想跟着谁的事,他一边哭一边想着怎样去救他妈妈。
杨健抽泣着对舒远愁说:“爷爷,把你认识的人都叫去和他们打,一定能救出我妈妈的。”
舒远愁咬着牙摇了摇头,“爷爷在这里认识的人都是些平民百姓,他们见着刀枪都害怕,别说他们不会去,就算是去了,也不过是多死几个。”
杨健听这话,感觉身子一阵颤抖。“什么,我妈妈已经死了吗?”
舒远愁觉得刚说话太直接了,但终究还是要面对的。正想说我走的时候还没死,但想一想怕杨健会误解,所以只好说:“等你长大一点,我把当时的一切情况都告诉你。”
确实现在的杨健怕是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别说小孩子,这种一下子就失去亲人的事,怕是大人也接受不了呀。杨健没有再理舒远愁,其实是在心里恨这个脏老头呢,而舒远愁又何尝不知道。但是他巴不得杨健恨自己,这样自己还要好过一点,不然只会更内疚。
好大一阵子,舒远愁才缓过神来,抱起小狗对杨健说:“走吧,跟爷爷走吧,这个地方不住了。”
杨健终于说了一句话:“去哪?”
舒远愁道:“去一个美好的地方。”
杨健心想哪有什么美好的地方,有妈妈的地方就是美好的地方。舒远愁要牵杨健的手,被杨建甩开。舒远愁心想,就这样让他跟着走,还真是感觉对不起这小孩子,正想又去牵杨健,杨健却从舒远愁怀里拿过小狗去抱着。舒远愁想着这样也好,让这小狗去分散孩子的一些注意力。走的时候舒远愁回头看看自己的那些工具,心里不由一阵寒酸,在这个地方已住两年了,办了一套工具帮老乡们做点木工活,如今却是说走就走,与其说是去美好的地方,还不如说是离开美好的地方。天下哪里才是美好的地方呢?
二人就这样出了镇风城,走到一个破庙,见天也快黑了,舒远愁就带着杨健在破庙里过夜。破庙里有一些燃烧过的柴,舒远愁捡来两个火石缠上一些干火草,打半天算是把火升起来了,他哪里知道这些柴就是上次古花花带着杨健宿在此和老乡们一起烧过的。此时的杨健能不想起当晚吗。
这漫长的一夜也不知道是怎么熬出来的,两个人躺在一垛烂草上谁也没睡着,但谁也没和谁说话,舒远愁有时候伸手抚摸杨健的头,但都被杨健给拿开。
第二天天还没亮,二人又起来赶路。伤心归伤心,肚子还是会饿的,不管有没有胃口,但没有吃饭身子总会不支,杨健开始越走越缓慢了,但一个六十岁的老头了总不能背着一个九岁的大孩子呀。而杨健还硬是要抱着小狗,舒远愁给他接过来抱他都不肯,叫他让小狗自己走他也不肯。实际上要是没有小狗,此时杨健更会伤心。舒远愁见此,就对杨健说:“再走几天,爷爷到一个朋友那里借一匹马,咋们就不用走路了。”
杨健听这话,反而又走快起来,因为他现在不想听见舒远愁说话,不想因为什么事而听见舒远愁说一句话,他知道舒远愁是看见自己走得缓慢才会这样说。而他现在很伤心加上烦躁,只想默默的就这样走。
一路的乞讨,一路的泪水,一路的艰辛,五天后二人来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说是山清水秀也只是水秀山不清,山已经是渐有黄叶飘飘,倒是有一股清泉。二人来到山泉边,都喝了一点泉水。杨健看见旁边一棵树,居然还有果子,树也不是很高,赶快爬上去,往树上一骑,就摘吃了起来,舒远愁看见后笑了笑。这是这些天以来舒远愁的第一个笑容。杨健摘了一个扔给舒远愁,舒远愁接过来往身上一擦,说了句:“恩,是桃。”也大口吃了起来。吃完后在旁边拔了一些枯草往石头上一坐就开始用枯草搓绳子了。杨健问:“你干嘛呀。”
舒远愁看看杨健,又笑了起来,因为这是好几天第一次听见杨健说话了,老脸也笑得那么灿烂,居然忘记了回话,缓过神来急忙道:“奥,扎草鞋呢,这鞋该换了。”不一会儿舒远愁就扎出了一双崭新的草鞋,杨健也吃够了从树上下来,舒远愁换上新草鞋后,走到树子旁边把树枝掰弯下来摘了几个桃自顾吃起来。杨健看着舒远愁的新草鞋,觉得蛮好看的,就说:“帮我扎一双呗。”
“啊,你也要穿草鞋呀,哈哈哈,好好好。”舒远愁高兴得桃子都不吃了,又去拔草。
拔好草后,舒远愁坐到石头上说:“来来,以后呀你就是我徒弟了,就先从扎草鞋开始学。”
“哪有这么老的师父。”杨健说完就拿起草学着搓绳子。
舒远愁一边叽叽咕咕的说:“这样,从这里翻过来,扎紧咯,再翻过去……。”不一会儿,杨健的绳子都还没搓会,舒远愁的一双小草鞋儿又扎好了。杨健接过去,看看舒远愁是怎么穿的,自己也套在自己的鞋子外面穿起来。
“真穿呀。”舒远愁笑道。
“恩,下次再扎大一点,有点紧了。”杨健穿上后还走来走去的低着头看。
“哈哈,哪有里面穿布鞋,外面穿草鞋的。”
“不穿布鞋,那脚趾头就会变成你那样子,都不像脚趾头了。”
“像什么?”
杨健想了想说:“嗯,像石子,哈哈。”
“小鬼,叫你笑我。”舒远愁说着起来去踩杨健的脚。
二人你踩我我踩你的踩了几下,杨健突然站着不动了。舒远愁知道这娃又突然想起伤心事了,也不再踩了,把杨健揽过来默默的站了好久。
“小狗呢?”杨健挣开舒远愁左顾右看。
舒远愁也四处看看,没见。急忙找了一下,就是找不着。杨健更是急的不得了。
舒远愁突然一拍脑门,“噢啊,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怎么了?”杨健急问。
“走走走。”杨健被舒远愁拉着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