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冬堂中,献剑峰峰主向振霆将一切安排妥当,又多次提醒夜霜一定要好好照顾遗冬并守卫好献剑峰上的贮史阁,免得又有来历不明的贼人打“至宝”的主意潜入进来。这才下令所有人各自回到自己屋中,准备一下行礼而定好在午时出发。
夜霜缓缓的、不知目的的沿着一道铺满积雪的小道走着。他眼中带着丝丝疲倦和迷茫,脑中满是思量着如何破解这无法修炼正道心法的办法却也想破头皮也没能想出,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应该干些什么。
迷茫筹措之间,他竟一步步的走到了一处悬崖边上,不得不止住了脚步。
只见此处是献剑峰一处朝见其他四峰的悬崖,空旷明朗,俯下头便能望见山下浩密丛林,仰起颈便能看到一道道阳光从阴沉沉的云层上穿刺下来。从此处望去,浩瀚天地万景尽数收入眼底,不觉令人有立于云端俯视众生的神人之感。
远方四峰刺空而立,仿佛挽云为裙,若四婷婷玉女掩入云中轻媚一笑,叫人心醉。而或又有一道轻雾从山下被山风吹起,飘过峰顶那些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上,顿时化成一轮七彩圣光披于其上,令那四峰瞬间化身成为四位白衣老者、鹤发长须、屹然轻笑,满是仙人立世之风韵。
不过,一切耀眼光华,只不过被一阵清风袭来,便吹得烟消云散。
“再怎么耀眼的光华,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世间的一切竟变得如此之快,快得竟连时间都赶不上了……”看着,夜霜不禁深深的感叹一声,蓦然屹立,头脑之中一片空白,不知该怎么想,更不知该想些什么。
立了许久,夜霜不禁感到身子有些发凉,轻轻的叹了口气,双手缓缓向两边的腋下夹住,似乎这才能令自己感到一丝温暖。
可不经意间,他却触到了自己左手的无名指那断处,不觉整个人一怔,缓缓将那跟手指伸出,在他一双深邃幽冷的目光下止了许久。
“或许……这就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吧……”看着,夜霜不禁缓缓的将左手握成了拳头,望向天际。
远方,仿佛,有两道身影向自己望着,可他们却没有挥手示意,更没有招手示意夜霜过去。他们只是望着,眼神复杂的看着夜霜,最终,叹息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去,消失在云雾之中。
“爹……娘……你们别怪夜霜不孝。毕竟,这一切变化的太快了。我实在……实在是很难接受我自己是正道敌人后人的事实……正道是对的,夜氏……实在是太过分了。”夜霜蓦然自语,不禁又是叹了口气。
“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因为夜氏以前的种种而以姓夜为耻。”他抬起头向着远方天际的方向望去,毅然自语道:“我会好好修习,为正道多做贡献,让全正道中人都对咱们夜氏刮目相看!”
他的眼中,带着坚毅,带着疲倦,带着对未来无限的畅想和期望……
就在此时,夜霜的身后缓缓出现了一道身影。他立在夜霜身后不远处一处屋宇下的阴影之中,远远的望着夜霜的背影,不禁目光一锁,露出浓浓杀意。他见夜霜许久没有动弹,不禁是一声冷笑,一个闪身,竟直向夜霜的背脊冲去。
夜霜正望着远方出神,根本没听见背后有什么脚步声,依然呆立不动。
可忽地,夜霜只觉脚边响起“吧嗒”一声异响,似有什么小东西砸到了自己的鞋子。他下意识低头一看,竟发觉是一个小小的纸团。
那身影踏雪无痕,身法极快,居然不过眨眼间已然离夜霜只有十步余远。却见夜霜似乎有所发现,心中有些忌惮,脚下步伐一止,竟也没发出半点声响。可他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取夜霜的性命,竟从背后取出一柄明晃晃的暗器,直向夜霜的后首射去。
那暗器长约半尺,呈六刃锥子状,尾还带着一束红缨。它黑得晶亮,其上还有一丝丝杂乱的紫色纹路,显然是淬上了剧毒。若是夜霜被直接刺中后首,那必定是会当场毙命,更可能直接跌下山崖,尸骨无存。
眼看着,那暗器便要刺中夜霜的后颈,那身影不禁的挑起嘴角冷笑了一声。
却不料,他身前这个呆呆愣愣的夜霜竟下意识的转过身,向着身周望了望,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却不知,夜霜其实是想望望方才是谁在他身后丢了一个纸团。
而那暗器,就这么带着一丝讽刺意味的,从夜霜右耳边飞过去了。
丝毫不知情的夜霜一愣,顺着暗器飞去的方向望去,却也只能见到一个黑点呈着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直向山崖下落去。
“什么东西……”夜霜不解,心中第一反应竟是以为极有可能是姜文又想拿什么东西暗算自己。他重新回过头,往那道身影看去,却见那身影披着厚重大衣,穿着白雪蓝纹长衫,高高瘦瘦,一脸惊异与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夜霜。
这个人,夜霜十分熟悉,此时见到,却也不禁有些吃惊唤道:“二师兄,你怎么来了?”
白起明显一愣,双手一时间竟不知放哪儿好了。他仔细打量了夜霜的脸色和眼神,不禁强起笑容,笑道:“师弟,你的反应蛮快的嘛!”说着,他启步慢慢的向夜霜走去,眼中杀意一闪,似乎又想到什么办法。
夜霜有些不明白白起的意思,只问道:“什么?”
“没什么。你别动,我有件事想跟你说。”说着,白起脚步愈发的加快,直向夜霜*去。而他负在身后的右手,此时此刻又从大衣里拿出了一柄细刃长匕,意图显然。
可还完全看不出白起意图的夜霜虽然感到白起此时有些奇怪,却还是十分听话的立在原地没有过去。
眼看,夜霜已然离白起不过五步之遥,处境极是危险。
“老白!你怎么在这儿!?”忽地,夜霜白起皆是一愣。白起最为吃惊,眼中满是气愤,却也将手中匕首一转,十分娴熟的收回袖管之中,转回头去。
只见远处姜文缓缓的走了过来,他一脸傲气上带着几分疲倦,不知是否对于此次要到风音谷中住上一个月而无奈头疼。他来到白起身边,看了看夜霜,又看了看白起,似乎有些不解问道:“师父不是通知你午时出发么?你不去收拾东西,怎地还有时间跟这个土包子说什么。”
“哦……嗯。就我那些东西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与其惆怅着带什么下山,还不如多备些银两,到山下再行添置便可。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白起干笑几声,对着姜文解释道。
夜霜点点头,似乎感到确实应该如此。可姜文倒眉间反而一皱,上下打量了白起一番,很是惊奇的小声问道:“你……有钱么?”
白起更是一愣,连忙拉着姜文和夜霜,很是小心的左右打望了四周,似乎生怕被什么人听见似的。他见四周没人,这才低下头小声解释道:“是这样的。师父不是一直让我掌管厨房么?每次添置菜果米肉时,我不就多……你懂得!这存了老多年了,这才有这么一点点私房钱的。诶!我可是只跟你们说啊,你们万不可让师父知道,不然我可就要被臭骂一顿了。”
夜霜姜文听着,不禁相视一眼,忽地奸笑几声,目光向白起脸上投来,大有要以此要挟之意。
白起哑然,只好点点头道:“好好好,我明白了。此次我与妹妹下山,就给你们带些东西回来好不?”
夜霜一喜,连忙应道:“一言为定!”
姜文却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眼中一股异样目光更是浓郁。
白起点点头,转过头目光与姜文对视瞬间不觉一怔,不禁微微咬了咬牙,又是点点头道:“那这样,我不跟你们聊了,我先走了。”说着,他拱手微施礼便转身离开,直往厨堂走去。
“这老白怎么有些奇怪?”见白起走远,姜文眉间一皱,不禁脱口将心中疑惑说了出来。
夜霜一怔,也是点点头,心中却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要下山寻亲而太高兴了吧。毕竟他已经十年没下山了。”
“我看未必。”
“嗯?”夜霜一愣,转过脸向着姜文看去,问道:“那是为什么?”
姜文沉思了一下,又抬起手揉了揉下巴,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之后,转过身来对着夜霜很是严肃的说道:“不知道。”
夜霜哑然,摇了摇头,转身往那白起远去的方向看着,不禁出神。
“今日的二师兄,怎么看起来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