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省的就业人员,基本已经集中在平合农场,领导决定先完成调动任务,再继续搞清理。很快,二百多个就业人员的调动手续准备好了。
一天早上,汽车队出动七辆车况较好的卡车(带拖卡)执行这项特别任务,每辆车装运三十多个就业人员,行李统一放在拖卡上。
得知要调去A市的就业人员很兴奋,比“清理”他们还要高兴。
狱政管理科仍然按常规组织押送,汪副政委亲自领队,钱科长、老张、常健和各队的干警共十多人参加执行任务,并出动了囚车。
整个车队按顺序编号、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一路上还顺畅,半道停车的地点是预先选择好的,就在一个山沟里。那地方一边是山、一边是水,那怕人多、也不好逃跑;而且又有一些树木,大家方便还有个遮遮掩掩。
休息时间是十分钟,几百人下了车,大部分的人站在路边就小便,那些尿液汇合起来差不多就是一条小河了;还有大便的、放屁的、抽烟的,吐痰的、打喷嚏的等等,都是污染环境的勾当,使整个小山沟空气混浊了许多。
在少年犯管教所与常健办理交接手续的是方平,他被临时借用到狱政管理科,负责和常健相同的工作。方平边办手续边埋怨:“这些档案材料怎么那么多?这袋子太烂了吧!你们也不舍得换一换,有点过分啦!”
常健说:“十多年的老就业了,你以为象我们那么简单!袋子破旧是正常的,这就是资历。我整天忙得够呛!哪有时间换什么破烂?”
这两个老同学谈笑风生,一会儿就把交接手续办完了。
中午在少年犯管教所的干部职工食堂就餐,双方的人员一共坐了满满三桌,摆有火锅和不少的生料,其中一桌主要是照顾领导的,汪副政委、钱科长、老张和少年犯管教所陪同的领导,以及一些老同志被安排在那一桌,配备有一个挺时髦的电火锅;另外两桌是老式的木炭火锅,由方平陪伴常健和一般干警、司机分别就座。“宴会”刚刚开始,突然电路出故障,引起一阵子的喧哗。
电火锅的汤水尚未烧开,围坐在那里的食客无法用餐;老式锅不须用电,炭火虽慢,照样烧开汤水、煮熟食物,不待电路故障排除,这边风景独好。
方平小声说:“大家都饿了,别客气、我们先来!会有人照顾领导的。”
有人应道:“还是旧货好!太先进的东西,我们哪能享受得了?”
结果是:两桌老式火锅的食客基本吃饱后,电火锅那边才弄好。
起初,大家都按规矩办,后来多了、烦了,就逐步简化场部机关的手续。先是汪副政委交个私章到狱政管理科,由常健掌握并代他签署审批意见;接着,钱科长也下放权力,由常健代签狱政管理科的审核意见;行政办公室则不管那么多,就凭着汪副政委的私章给盖印,一直这么办下去。
十六队有一个犯人,几年前随大帮由别的劳改农场调来,队里的花名册、狱政管理科小卡片记载的刑期都已经满了;所以由常健发出基本材料,队里整理好释放材料,一路“绿灯”转回到常健的手上审批.
常健不愿往下想了,马上向钱科长汇报。钱科长听了常健汇报的情况后,哭笑不得,自知本人也有责任,无法埋怨常健,便找汪副政委去了。
领导决定,常健带上电影组职工魏林,立即去“追捕”王图。
半个小时后,钱科长让李贤开摩托车将常健和魏林送到艾塘镇坐火车,赶往王图的家乡找他去。常健带着“将功赎罪”的心情,魏林则等于自己是公费旅游,火车、汽车轮换着坐,紧赶、慢赶地往前进。
第二天下午,常健和魏林到了王图家乡的县公安局,一问人家说还没有来报到。常健心里格登:“人已经出来五天了,不按规定向公安机关报户口,莫非这家伙估计到公安局、劳改农场会发现他尚未刑满。”经与公安局的同志商量,常健决定和魏林直接到王图的家去找人。当晚,常健他们到了王图的家,他家里人也说他没有回来;常健和魏林半信半疑地守了一夜。
第五天,常健和魏林在王图的家又守了一夜。
天亮之后,俩人疲劳地往村口走去,常健边走边思考往下怎么办?这时,对面慢悠悠过来了一个人;常健定睛一看,正是王图。
“他妈的!你是怎么回事呀?”常健真想动手揍人了。
“没怎么呀!”王图还认得常健,他表现出一脸的无辜。
“你都到哪去啦?为什么不去公安机关报到?”
“到朋友那儿玩几天,准备今天去报到。”
常健继续问:“你的刑期到什么时候的?”
“满啦!不是你们放我的吗?”王图好象还不明白。
常健发火道:“满你个头!你再不老实、我就揍你!”
王图无言以对了,他仍然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常健说:“我们强制押你回去、还是你自己走?”
“我还没有回家呢!都已经到门口了!是不是让我回去打一转?”
出了这么一个事情,钱科长曾经“收回权力”一段时间。后来,钱科长又想:有过教训的常健,应该不会再犯相同错误了,还是照过去方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