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上甲板,安德烈在暴雨里大声地喊着我,“老大!是你吗!船头那面来人了,我们怎么逃!”暴雨里一切被银色的线条切割得难以区分,我抓起安德烈相反方向跑去,身后追赶的枪声和暴雨里闪电雷鸣相互应和着,变得格外恐怖,我朝着那个方向跑去,到船的边缘之时,我把安德烈夹在臂里看向海里,船在大海里剧烈的摇晃,变得格外恐怖,勉强看到一叶小舟。“老大!!这么大的雨!跳海我们全会死!”“我之前出去的时候已经把一辆救生艇放了下去!我们不会死!赌一次吧!安德烈!来吧!”我擦了把脸上的雨水看向身后追来的灯光和枪响,纵身一跃抓住安德烈跳向海里。
随后就是手雷爆破和子弹扫射的声音,最终他们也只能作罢,我和安德烈没有收到什么致命伤,用救生艇漂流了很长时间才靠岸,到岸上的时候安德烈已经体力不支昏迷了过去,我也是竭尽全力把安德烈带回家中,Caroline已经返回布里斯托,安德烈似乎除了换上了严重的肺炎再没有受什么伤,他这次算是知道了什么叫生死之行,只是他这几天需要在家好好治疗自己的重感冒了。
2011年9月22日晴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所以我没有在家好好休养就要抛下安德烈和Nell回到中国。
天还没亮,安德烈穿着睡衣巨咳着出来要送我们俩,“老大,咳咳…你不会是要去做什么危险的…咳咳…任务不带上我了吧。”Nell蹲下来和他勾了勾肩,“安德烈,你老大已经和我讲你的表现有多酷了,我们要去办一些事情,所以你不要太担心,这几天李叔回来照顾你,你要在家安心把病养好,知道吗?”“生病也要练枪,一天也不能停,不要忘记,安德烈。”安德烈伸出大拇指,但是又是剧烈的几声咳嗽,Nell摇了摇头,“你以为安德烈像我们吗?你对待孩子也这么严厉。”我奏眉故作严肃的看了看他,“生病会比送命严重吗,我这是要安德烈做好保命的本事。”“你…!”“我怎么我…!”
“一大早就听见你俩吵,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变化。”李叔向门口走来,迈着稳健的步子哈哈大笑道,我俩互相瞪了一下向李叔问好,李叔点点头,“瑾宸有好久没有回国了,这面要是有什么任务我就先应接下来,这次回国也未必是坏事,就当是回家好好休养休养吧。”李叔还是一脸的慈祥,让我心中泛起几丝酸醋,几年前在外搏命之时,却未尝顾及这个像我父亲一样辛苦照顾我的男人,现在他的头发上也生出了几缕青丝,令人唏嘘。
“李叔,我哪有家人了,我的兄弟家人都在这里了。”
李叔似是想起什么,长叹一声随即呵呵笑着,“老了老了,瑾宸别放在心上,安心回国吧。”我应了一声,和Nell拿起简单的行李前往机场。
在机场我和Nell仔细的排查了一圈,似乎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员来骚扰我们的行程,也不排除飞机上会出现什么意外刺杀,但是有Nell在并不愁没有办法应对。
我俩站在机场外,Nell大口的吃着汉堡,我抽着烟看着天空,Nell看了我两眼又转过头去,“有话说吗?”
头顶的飞机呼啸而过,巨大的音爆声似乎把我要说的话都塞了回去,我抬头仰望碧空,Nell对我太过了解,只是默默的等着我说些什么。
以前我有个朋友,他也是和我一样年轻时候在一些社团里谋命,后来他为了我犯下一些错误,他说组织原谅了他,他要回国了,他走那一天,我去送他,他还和我说着他的种种计划,就在那一天他的飞机受到了组织的报复,说是意外失事,实际我知道,是被组织以背叛者罪名处死了,飞机被炸毁,那一天他跟我的道别也就真得变成了道别,他在机场的笑脸也变成了永远的最后一幕。
Nell默不作声,将纸巾扔向垃圾桶,“逝者已去,你也就不要太在意,下场悲剧的人有太多了,所以我总是喜欢人生放肆一点,吃东西就大块朵颐,对女人就如同玩物,就当作是不给人生留下遗憾吧。”
“你总是用你的歪理劝阻我,不过时常想想也不无道理。”我冲他笑笑。
在飞机上Nell和我也只是安静的看了看报,Nell或许疑惑我为什么回突然动身回来,他也时常来到中国,只是任务之外还未曾。我也不做过多说明,就和他安安静静的度过这宝贵的时光。
旅途的终点让Nell有些迷茫,一座青山之下,一片苍茫的绿意将我俩包围其中,Nell不解的看了看我,眉头皱成一团,“跟我来吧。”我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带他走进山里。一番跋涉终于到了一处有些荒芜的空地,我没有说话,静静跪在那里,Nell先是一惊,“宸,这是…这是你父亲的墓吗?”我点点头,今天是父亲的忌日,我多年未归,未曾能来看你,今天,总算是回来了。
Nell一时在旁说不出话来,“Nell,你去那面等等我,我跟父亲说两句话吧”Nell有点惆怅的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向一旁走去。
父亲,儿子不孝,您死后未能每年来祭拜您,我现在在伦敦也没有能遵从您的旨意成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商人,反而走上了比您还危险的路,时常孩儿都想会不会在某一天就去下面与您相见,不知道您在下面过的怎么样,儿子现在有了自己的一群可以信任的伙伴和爱的人,我一直都没有忘记跟您有关的一切,只是不知道我会拥有怎样的能力,我能有多大实力去与这个世界斗争,终究有一天我会变成一个比您要伟大的人,母亲的尸骨也一定会找到的。我看着墓碑,眼中有些泪在翻滚,缓缓地把头磕在地上,忽然我低头的时候看到了坟前的土有些翻新,一时把刚刚的爱恨情仇抛到脑后,我从地上由跪转站,父亲,容孩儿无礼,我扒开坟前的土,不出所料,下面的土也并不是多年的旧土,我一时间有些神智恍惚,脑中响起的是剧烈的轰鸣,难道父亲真的像李叔说的一样没有死?或者是坟墓有什秘密?我疯狂的扒开坟前的土,Nell在远处看到以为我情绪受到了什么刺激,快步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