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露阁五层之上,一个身材匀称长相俊美的翩翩少年,正在遥望着大梦一行等待着的渡口。
美少年身后,一个中年壮汉正在向他回报着一系列近况。
“黎叔,那金缕衣你一定得派人给盯牢了,这次可千万不能再出半点差池。”
美少年的声音清楚如黄莺啼鸣,话语间,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
“小……少爷,我们何不将金缕衣先弄回看官呢。”中年黎叔恭敬的发问道。
“不行,黎叔。”美少年断然拒绝了黎叔的提议:“这金缕衣是皇兄对方墨家的最后地盘,那贼人既然选择存的是封当,必然留有一些标准性的记号,我们若是冒然开封,必然引起贼人的警觉。”
“金缕衣这回失而复得,再也不能出现半分差池。我们不仅要保证金缕衣的完全,而且还得趁势将那伙贼人们一网打尽。”
“若是打草惊蛇,惊着了前来取货的贼人,那就前功尽弃了。黎叔,我有着预感,那伙贼人就这几天,必然将现身。这样,黎叔,你最近几天就辛苦一下,亲自盯守在风记当口。”
“是,少爷。”黎叔恭敬的应诺后,退下前却又有些欲言又止。
“黎叔,这里没外人,有话就讲,别憋着。”
“少爷,抢劫金缕衣的贼人,不就是墨门中人么?”黎叔道出了他的猜想。
“嗯。黎叔啊,这你就只知其一了;”美少年怔怔的望向楼前竹海:“黎叔,若你是墨门中人,得手后你会将金缕衣这等宝物,潜藏在当铺里么?”
“这,”黎叔谨慎着措辞道:“或许墨门中人意欲反其道而行之呢?最危险的地方,那就越安全。”
“不会。”美少年肯定的摇摇头:“这墨门中人即便是觉得他们自家的据点不安全,也不会选择当铺那种地方,因为他们知道,我能够在数里范围内,就感受到金缕衣的气息。所以,如果是墨门中人得手,不管如何都会带着金缕衣远离,至少不能让我追踪到金缕衣留下的气息。”
“能够将金缕衣送来这小小县城里潜藏的,那么就说明那贼人他根本就不懂得金缕衣的奥妙所在。至少,他不懂得金缕衣的真正价值。”
“也许,这是一伙儿适逢其会的小窃贼,外出作案时碰巧遇上两败俱伤后,得手逃离的墨门中人,并从其手上夺过了金缕衣。”
“说实话,我都很怀疑,这转手倒腾的小窃贼,他们有没有见过金缕衣。”
“金缕衣,是密藏在天甲金铠内层之中的。价值一千多万灵丹的天甲金铠,在力西府这丹丸之地上,已经是宛若天价一般的巨额财富,九品知府见了都得眼红失措,更何况是一般的小毛贼。”
“真心说,我们还得感谢这力西的小毛贼啊,若不是他们从重伤垂危的墨门中人抢夺过金缕衣来,真等到墨门后援到达,我们恐怕永远也再难见到金缕衣了。”
“若不是金缕衣事关太过重大,以至于出不得半分差池,我其实也不太想为难这些误打误撞立下大功的小毛贼。不过,有可能泄露金缕衣一丝线索的矛头,我们都得将之掐死于萌芽中。”
“黎叔,你懂我的意思了么?”
“是的,少爷。”黎叔神色凛然的点点头:“少爷,老奴告退。”
美少爷的语调一直都很温和,也没有一点词严厉色的派头,可刚步出房门外的老黎,却忍俊不住哆嗦了一下。
直到老黎离开过很久,房间内一切平静得没有一丝反常的物什,才慢慢出现了惊人的变化。
竹床,竹柜,竹地板之上,慢慢开始凝聚寒露。可令人奇怪的是,空气中漂浮着的至少零下数百度的寒霜,却是出于慢慢回暖之中。
也即是说,刚才这房内之中的寒温,比现在更冷。若不是这房内的一切皆是特殊紫寒竹制作而成,恐怕这栋小楼早被饥寒冻凝坍塌了。
那些竹面之上显露而出的寒霜,一样也不是凝聚空气中的寒能,而是挥洒竹内适才吸收过多的寒意。
这,就是适才美少年不知不觉中心露些微寒意所造成的后果,若是他全力对外释放所修“万载极冰寒”,不知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这座用紫寒竹打造的迎露阁五楼,就是为了美少年而准备的特殊楼阁。
楼外,清风徐徐依旧。远方忙碌中的渡口上,大梦等人正在登临渡船中。
不知为何,隔着数十里之远,美少年却就是觉出大梦等人非比寻常。
从他这竹楼角度远望过去,柳叶飞八人的身影,比只蚂蚁大不了多少。但美少年就是能在成百上千只遥远蚂蚁中,感觉出一丝丝不寻常的危险气息。
“嗯,这气息很危险。”
当然,美少年也没那么神,隔着老远就能分辨出混在数十乘船人群中的八只同伙蚂蚁,他只是感觉到了大梦那非同寻常的精神气息。
准确的说,他就现了大梦这一只蚂蚁而已。
……
阿奇!
被人惦记的感觉令大梦十分不爽,他就如同被什么洪荒毒兽给暗中窥视了一般,忍不住喷嚏震天响,狂打个不停。
“这是?”
强烈的心里警兆,使得大梦也欲搜索出窥探来源。
目光在整个长寿县城扫射了一遍,柳叶飞的视线,就逐渐聚焦向烟柳南巷,然后是南山小院,最后再全力集中往迎露阁。
不过,偷望他的那只蚂蚁般人点就忒不地道,他感觉到柳叶飞的目光扫射过来,飞快的一松竹窗挡板,在大梦还未能感觉出蚂蚁是公是母之际,就彻底掩映了身迹。
“呃……。”
被大梦反向惦记中的美少年,放下紫寒竹隔板后,却没来由的俊脸顿时通红一片。
悄无声息的瘫坐在竹床上:“他是谁?我为什么要怕他呢?看就看呗,他隔着那么远,还能看穿本公……子的庐山真面目不成。也怪了,我为何要怕他呢?不行,本公子要看回来……。”
当美少年喃喃自语过一番后,再次掀开竹帘挡板时,江面是奔行的敞篷小船依旧,但他却再也望不见那只危险的蚂蚁了,完全感觉不到他一丝存在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