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大早。
龙延赤,张来武,刘焯鸿以及秦霖四人装点行李,便向云虚山山后的回龙岭出发。
这云虚山山高壑深,松林茂密,野兽毒虫甚多,加上晨雾未曾散去,越往深处走丛林越密,前方的小路隐在灌木林里蜿蜒向山上伸去,只容一人可走,路上又藤蔓缠绕,很不好走,可见这地方人迹罕至,好不容易翻上云虚山的一个山头,摆在四人面前又是连绵不绝的群山。
秦霖暗道到底他们三人不是山里人,爬个山累的半死,完全不似龙延赤那般面不红气不喘,步伐轻便如履平地。
他们向这云虚山后望去,只见群山叠起,其中一串小山从远处奔来,落歇在这云虚山之后,似乎被云虚山所阻,便扭头在这叠叠群山之中迂回,龙首回望,顾盼有情。
龙延赤便指了指那串小山停歇之处的山头,说道:“那便是回龙岭,小时候经常随我师父师弟在此采药,所以对此地很熟悉。”
在山头休息片刻,他们翻下山头向回龙岭走去,回龙岭山势险要,只有一条山路可通山顶,这山路也不知何时所修,两旁便是深不见底,被密林掩盖的沟壑,加上山风一阵紧一阵,地上,露水苔藓搅合在一起,十分难行。
此时已至中午,晨雾早已散去,但是行至半山腰不知何故,密林中忽地升起弥天大雾浓的化不开,瞬间将他们四人包围,清晰度只有半丈之遥。
龙延赤感觉有异,便道:“各位务必小心,烛龙腾云吐雾,这大雾来的蹊跷,估计烛龙就在附近。”
刘焯鸿向来胆小,便紧一步抄在秦霖前面,差点将他挤到山沟里去,他们四人紧紧挨着艰难前行。
忽然,秦霖感觉后面滴答滴答几滴水掉在他脖子里,凉飕飕的,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心道这雾也太浓了吧,浓的都滴出水来了!
他没多想,只是将脖子露水擦干继续前行。
水滴越滴越多,后面竟然传来大口大口的哈气声,吹的他后背发凉,心里只打突突。
此时秦霖才觉得不对劲儿。
秦霖扭头一看,只见一颗硕大的龙头悬在他后上方浓雾之中,龙爪悬在空中,龙身九曲回转,在浓雾中不停地扭动着,若隐若现,仿佛浮在浓雾中一般,全身金黄,龙鳞隐隐泛着金色光辉,长着大嘴,他脖子后面的水滴便是从它口中留下来的。
那龙瞪着一双圆睛,透明清澈的双眼隐隐透出黄芒。
这龙歪着头,看着他们四人表情十分奇怪,似乎并无多大恶意,只是对这四人感觉十分好奇。
秦霖盯着这只庞然大物,约莫半分钟不敢动的半步,主要是被吓傻了。
这便是传说中的烛龙?
烛龙盯着秦霖看了半晌,秦霖才缓过神来,“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走在前面的三人齐齐扭过头来,同时看见了这条龙。
这条龙受到惊吓顿时狂怒不止,云雾被他扭动的身躯一搅合便刮起一阵腥风,只见那烛龙张开血盆大口将秦霖叼起扭头便走,后面赶来的三人被龙尾一扫,全被扫下山坡。
龙延赤三人被扫下山坡后,一路连滚带爬,终于受树木所阻,才停下下跌之势。
龙延赤从山坡上迅速爬起,也顾不得身上伤痛,腿踏天罡,手捏指诀催动清风咒,大喝一声:破!
四处浓雾尽散,周围清晰如初。
旁边张来武额头撞在石头上,起了一个大包,扶着旁边的小树挣扎着站起,刘焯鸿更惨,瘦小的身子从山坡上滚落下来,被撞得鼻青脸肿,半天趴在那里呻吟不止,张来武走过去将他扶起。
“你们俩没事吧!”龙延赤。
“你看我们这样子,像没事么?”刘焯鸿捂着脸,一脸哭丧样。
“哦,能走路就算没事,现在赶紧找秦霖吧!”龙延赤望着刘焯鸿一副窝囊样子,脸上露出一丝轻蔑。
话说秦霖被这龙叼起在半空浓雾中四处游走,只远远听得龙延赤破声一起,这条龙身子一沉,便掉在密林之中,摔的秦霖七荤八素,衣服也被树枝刮破,脸上划了几道伤口。
原来烛龙依靠口中所吐浓雾在空中游走,此刻浓雾被龙延赤清风咒所破,也掉下树林里来,松开了口,便如蛇一般在密林之中蜿蜒滑行,很快便逃的杳无声息。
龙延赤三人听的响声,便向秦霖这边跑来,见他无碍便放下心来,只是不知道烛龙又逃往何处。
龙延赤示意大家不要急,烛龙在此盘踞千年,必定有寄居之所,只要找到这灵物居住之处,必定能够抓主它。
他们四人从原路返回,继续从山路向岭顶走去,此时浓雾已破,山风也小了一些,四人走了半个多小时便到了回龙岭岭顶。
岭顶是几十见方的石地,光溜溜只长些苔藓杂草之类,天色已至傍晚,四人行了大半天的山路,不进半点食物,此时才觉得饥肠辘辘,又疲惫之极。
龙延赤从牛皮袋里拿出干粮分于大家,四人均带了军用水壶装满了水,干粮就这水吃了个半饱,气力也恢复起来。
期间龙延赤从怀中拿出一些药物,敷在张来武和刘焯鸿伤口处,又帮他们仔细检查了伤势,见只是一些皮肉之伤,便道敷上这些无极观跌打药只需休息七天便好了,这时他们俩人才放下心来。
随即四人从各自背包里拿出宿营用品,今晚只能在这里过夜了,这些宿营用品是无极观里常备之物,往常无极观道人除了练功打坐之外,经常到山上开荒种地,采摘草药,几日不回观里时常有之事,甚至出去云游,碰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便要露宿野外。
四人将宿营用品整理好后,夜幕降临,秦霖、张来武和刘焯鸿头一次在这荒山野岭过夜还真有些怕,夜色清凉,山中松涛阵阵,不是传来野兽叫声,天空繁星闪烁,一轮圆月挂在空中。
龙延赤早早睡去,秦霖等人却无半点睡意,仰望苍穹,苍穹如锅盖一般将回龙岭包了起来,想起黄不仙的一番话语,三人不觉有些压抑。
他们所处时空旷阔无垠,空中繁星有何止万颗,同地球类同之星又多不胜数,时空之外又有时空,可见地球所生生灵又何其渺小?
半夜无话,四处死寂无声。
忽然,在这漆黑的夜色之中,一片黑云浮在空中,黑云内似乎黄芒蕴动。
秦霖等人觉的怪异,刚才还万里晴空,不见云彩,怎么突然冒出一块黑云来?眼见那黑云向这回龙岭的岭顶飘来,秦霖叫醒龙延赤,龙延赤定睛望去,面露喜色,悄声说道这便是那烛龙吐雾而来。
四人略作商议,便四下散开,悄声隐没在岭顶旁边的短草之中。
这团黑云飘至岭顶上空便缓缓下降,直至落至岭顶平地之后,黑云慢慢缩小,显出那条烛龙龙身形,那团黑云缩小被烛龙吸入口中。
夜色中烛龙滚圆双目黄芒闪烁,警惕地四下扫了几圈,忽见到他们扎起的帐篷,觉得怪异,便走了过来,到处查看,未觉察异样便安下心来,用爪子在地上挠了挠,蹭了蹭帐篷,觉得十分有趣。
烛龙玩的兴起,竟然将四顶刚撑起来的帐篷当玩物一般拱来拱去,那四顶帐篷被它玩的七零八落扔至山谷中去。
烛龙摇头摆尾,在岭顶上跑了几圈撒欢,龙爪到处草皮子乱飞,几根草棍儿夹杂着土末子都蹦到四人的脸上。
四人看在眼里,又好气又好笑,倒觉得这灵物有几分可爱之处。
未几,见这烛龙仰望空中那轮圆月,张开大嘴,只见清辉色的月光缓缓流进烛龙嘴里,约莫半刻鈡,烛龙似乎吸饱月华,又似喝醉酒一般,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
原来岭顶是烛龙玩耍和进食之地,每日夜静之时来此吸收月华,眼见那烛龙吸月华吸的醉熏熏,飘飘然,如嗑药一般几欲摔倒。
这家伙吃也吃饱了闹也闹够了,要会老巢睡大觉去了,后爪在地上蹭了蹭,吐出口中浓雾将龙身罩住,要驾雾游去……龙延赤看在眼里,此时不抓这灵物又更待何时?
龙延赤一个纵跃,身形已到数丈的半空中,在跃至半空之时,口中已默念咒语,手捏道指,催动戌神印,当头向这烛龙砸去。
戌神印催动之时,半空中出现一道金箭闪着金光,发出破空之声向那团浓雾疾刺而去,待到接近浓雾时,金箭倏地变成一张光网,将那团浓雾紧紧裹在内,光网渐渐缩小,浓雾消失不见。
那烛龙在光网之中显出真身,在网中来回挣扎扭动,哀鸣不止,嗡嗡嘶叫声传到数里外。
随着光网变至游蛇般大小,龙延赤落下身形走到跟前,秦霖三人也尾随而来,那烛龙裹在光网之中已经挣扎不动。
走近一看,原来已经呼呼大睡,估计刚才吸饱月华导致有些神志不清,龙延赤从后腰掏出雪白色的丝袋,这丝袋不知用何种材料编织而成,袋体用朱砂画满符咒,此袋名为混元袋,专门用来包覆灵物所用。
龙延赤便将那烛龙装进混元袋内挂在后腰上,此事大功告成,皆大欢喜。
四人也安下心来,现在天色已晚,四顶帐篷被烛龙当玩物一般扔到山谷中去了,现在有不能下山,看来只能在这里挨冻一晚,等到天亮在下山。
这一晚上,四人紧挨着在回龙岭上准备过夜,这晚上天气异常寒冷,四人被冻的瑟瑟发抖相互挤成一团。
更让他们四人无法入睡的是,整个晚上回龙岭似乎炸锅一般,山猿野豹哀鸣此起彼伏,燕雀惊飞,一片末日景象。
“龙兄弟,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感觉要出大事了!”刘焯鸿蜷缩在四人中间,战战兢兢地问道。
“没事,安心睡吧!”夜色中龙延赤一连阴郁。
“这怎么能睡的着啊……。”秦霖没好气地埋怨。
四人在回龙岭上惊恐地度过了一晚。
二天一大早,他们收拾好包裹急匆匆下山而来“龙兄弟,你有没有发现周围的景色和昨天相比有所不同?”秦霖望着拂在身上的树枝,一脸疑惑,昨天看起来还郁郁葱葱的的树木今天看起来似乎少了生气,枯黄的树叶倏倏飘落在地。
一个晚上,地面上落了厚厚一层新鲜的树叶。
“烛龙被擒,回龙岭龙脉尽失,这岭上树木生灵便皆是灵性之物,现在这个样子也是意料之中,”龙延赤双目灼灼,眉宇之间透出一丝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