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借来的猫约有一百多只,从树林里砍来的白杨树全部蹲在广场上,六叔示意大家削光树枝,锯成两米左右的树桩,密密麻麻插在村口广场围一圈,仅留一个进出口,借来的猫集中放在一起。
猫村靠近河边,虽然现在捕鱼的人不多了,老渔民家里的渔网和船还有不少,大家将渔网拿来栏在村在河头和河尾防止河童逃走。
六叔还是有些不放心,嘱咐大家在河头和河尾处各打一排木桩。这些事情布置完成后,村长又按照六叔的吩咐将村里的小孩和妇女以及老人搬至村外亲戚家住一段时日,十五六岁小伙五十岁以下的男人留在村中。
村里有一个全村人都知道的秘密,就在这个村子的广场上围绕广场约有一百长,深有一米多深的暗道。
这个暗道什么时候修的大人们也略有耳闻,只是听老辈子讲过,这个暗道在解放前是用来储存粮食的,只是现在村里人也经常用来储存牛羊的草料,麦糠什么的。
夏天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里面的草料快见底了,夏天牛羊用的都是青料,按照六叔的吩咐,将里面残留的草料清理出来沿着广场木桩外围铺了一层,上面又洒了一层火药。
整个村子里的火药多的是!这些都是村里人冬天打猎用的,在火药上面轻轻敷上一层干土,准备完之后,村长和六叔安排人事方面的布置:这几天所有的人都集中到广场休息,家里大门敞开,将家里的食物拿到广场上来,这一阵子吃住都在广场!
同时也将家中能用的刀具带在身边,由于人多火枪不能用,到时候混乱之中容易伤到人,一旦河童偷袭村子,六叔和村长研究最终的方案便是将河童引进广场里,其余人埋伏在暗道里,同时将猫也放在暗道里,听到六叔的发号令,大家立刻冲出来围剿这些恐怖的生物。
经过详细周密的计划安排完毕后,大家绷紧的神经稍稍松懈下来。
太阳斜斜落下烧起一片晚霞,几天的劳累人们都开始喊饿,婆娘又不在家,这些汉子平时哪用得着自己做饭?
在广场不远处支起三口大锅烧起火。
一口锅将自家的十几只鸡杀了拔毛去内脏,放了几把八角青颗盐新鲜红辣椒嘟嘟煮的通红;一口锅从河里捞起七八条大草鱼刮鳞去鳃刨了内脏,从某家咸菜缸拿来几头腌白菜一起煮的咝咝直冒响;一口锅从玉米地里搬来的几十颗嫩玉米,地里刨来的几十个红薯,拿来蒸笼,下煮玉米上蒸红薯和馒头蒸的热气腾腾。
几瓶烈酒,几十个汉子拿起碗筷纷纷围着大锅捞起鸡肉鱼肉大快朵颐,几口烈酒下肚,夏天热燥,个个吃的满头大汗,面红耳赤。
蒸好的红薯馒头和玉米没怎么动,几十个人吃的七八分饱喝得有三四分醉,整个燥动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个个光身赤膊坐的坐躺的躺在广场上休息。
这回轮到漫天的野蚊子大快朵颐了,一些人实在忍不住了,便要去找蚊香,却被村长和六叔喝止,这些男人们只能默默忍受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月亮带了一圈光晕不似那番清亮,广场周围蝈蝈叫声连绵起伏,萤火虫泛着磷光掀起一层薄纱,上百只猫也吃饱了残羹冷炙趴在笼子里吱也不吱一声。
广场边的村子黑灯瞎火死一般沉寂。
六叔和村长也吃了点但没有吃多少,两人端了凳子坐在广场中间,看着广场上横七竖八的躺着的这帮汉子,相互看了一眼点起烟,笑了笑。
六叔先发话:“老田啊,你说河童突袭村子,我们怎么引它们过来?我们俩站在这里做诱饵你怕不怕?”
六叔指了指脚下,笑眯眯地看着村长,烟头一明一暗,烟雾氤氲。
“这还是你作主吧,我们都几十年的朋友了,你有主见有想法也很果断,当年我们在刘家峡实习的时候,要不是你,我早就一命呜乎了……”田村长望着面前这位老朋友,几十年的交情尽在无言之中。
原来田村长是六叔的同学,而其是当年和六叔一起抓河童的成员之一,也难怪他们俩在村里交情这么深,平时来往也较多。
“我们俩都有心债啊!这几十年压在心里,滋味不好受啊,到现在我还经常梦到那村里人满脸鲜血向我索命!”田村长看着六叔,似乎在不想回忆起往事。
六叔拍了拍村长肩,轻叹一声:“不说了`````”;顿了一会儿,六叔似乎想起来了什么,问村长:“老田,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当年经常唱得那段戏文,《斩单童》的戏文,还会唱不?”
村长也来了精神:“怎么不记得?农忙秋收都还唱哩:‘呼喊一声绑帐外不由得豪杰笑开怀某单人独马把唐营踩直杀得儿郎痛悲哀直杀的血水成河归大海直杀的尸骨堆山无处埋小唐儿被某把胆吓坏马踏五营谁敢来敬德擒某某不怪某可恼瓦岗众英才想当年歃血为盟三十六人同结拜到今儿一个一个投唐该不该单童一死阴魂在二十年报仇某再来刀斧手押爷在杀场外等一等小唐儿祭奠某来’”
哈哈,六叔笑了两声,扔掉烟头:“那到时候我们就在这台子来着一段,咋样?”
两人相视一眼,大笑起来。
吃饭的时候,这帮汉子将煮鸡肉和鱼肉的大锅围的如铁桶一般,秦霖、张来武刘焯鸿这帮小青年挤都挤不进去,只能啃点玉米红薯和馒头,等那帮壮汉吃饱喝足了,他们捞了几碗鸡汤和鱼汤喝。
这鸡汤着实很诱人,农村散养草鸡膘很肥,鸡油晃晃地漂了厚厚一层,将馒头掰成碎块泡在里面,别有一番滋味!
他们也吃得差不多了,在坐在广场上休息,三个人也开始海吹起来,说道吹牛这可是刘焯鸿的强项,他最爱耍嘴皮子,兴致来的时候那真是眉飞色舞,唾沫性子乱飞。
今天他是来了兴致:“我给你们讲讲我们姓刘的祖上那当年,就在解放前那可是方圆百里的大户,我们祖上其实不是住在这里的,是在渭河另一边……”
“你们知道不?我们家那当年有多富贵,整个渭河滩都是我刘家的,家里良田百顷骡马成群家丁过百,县长堂上客往来无白丁。”
“我爸爸的爷爷也就是我姥爷那做的生意那可是大生意,是从老爷的上几代传下来的生意,你道是什么生意?贩私盐哪!那可是暴力的行业!”
“自古巴蜀之地卤水盐井众多,以致使朝廷御用盐井,却是较偏远的地方朝廷无暇顾及,私自采挖卤水熬盐甚多,贩卖私盐屡禁不止!”
“我们刘家私盐从蜀地运至关中来买,虽然风险很高,但是利润非常丰厚,十几年下来,到我老爷这一代,财富不能说是在省城排上号,在我们整个县城可算是首屈一指了!”
“但是后来呢,听我父亲说,好像是四六年左右,家里突遭变故,这个变故来的突然蹊跷,更有点诡异,有多蹊跷诡异呢,听我慢慢道来。”
刘焯鸿这家伙故能玄虚,废话讲了这么多,诚心勾起秦霖和张来武的兴致,不过他们认识刘焯鸿这么久,从来没有听过他讲起祖上的事情。
话说这刘焯鸿他老爷,我们就叫刘老爷吧!
刘老爷排行老大,兄弟三人,兄弟几个合起做生意各自占有股份,祖上积累下来的财富加上这几年兄弟几个生意红火,财富更胜从前。
盘子大了,兄弟几个倒是合得来,但是各自家里女人就不同意了,老二和老三女人都怀疑刘老爷将祖上积攒下来的真金白银偷偷藏了起来。
生意上有占了大分,女人们不服气要求分家,兄弟三人商议后,最终生意分了家,但是祖上积下来的财产不能分,于是共同决定将祖上留下来的金条白银记上数,埋在宅子中间的大槐树下,共同决定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动用祖上留下来的财产。
这样做为了以备生意上的不时之需,谁要取必须经得其他两人的同意才方可取用,不得私自取用,再说兄弟三人都住在一个大宅院里,整天人来我往,看似平常的地方反到安全。
这样将生意分家,祖上财产妥善安排后,兄弟三家也安分几年,只是往常做生意都是刘老爷经常出去打点,老二老三只是做副手,真让这老二老三自立门户,生意反而不好做了。
这年夏天,刘老爷在渭河滩种的西瓜快要成熟,于是安排几个家丁看护瓜园。
刘家有十几个家丁,其中一个家丁叫汪文喜,也负责照看河滩瓜地,这天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姓汪的家伙在院子里的磨刀石上霍霍磨着一尺多长手掌宽的西瓜刀,表情麻木,不知道要干什么。
这姓丁的家伙直愣愣地盯着已经磨得铮亮的西瓜刀,从早上一直磨到下午也不见停手,直到太阳下山太走出院子才到向渭河滩瓜园走去。
走到瓜棚里坐下,其余家丁打招呼他也不搭理,只是死死盯着手中明晃晃的西瓜刀,模样十分凶狠,不知道和谁结了仇还是受了气,大家见他那个样子,也不敢主动搭理他,都远远地躲开。
没过多久,汪姓家丁发现有贼偷瓜忽地站起并大声喝止,这盗贼见被人发现便抱起俩大西瓜撒腿就跑,其余家丁也奋起直追。
这盗贼天生的好脚力,竟然健步如飞将几名家丁远远地拉开距离。
那名姓汪的家丁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其余几名家丁累的气喘吁吁停了下来,扭头看到这姓汪的家丁仍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一气打不出来开始骂道:“你这厮患了失心疯不成!怎么跟傻子一般坐在那里?”
眼看这偷瓜贼跑的只剩下芝麻大的黑点,这叫汪文喜的家丁猛地直起身来,一跃三尺多高,飞也似的向那盗贼追去。
其余家丁大吃一惊,平日见这汪文喜病恹恹的样子,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跟打了鸡血神油一般,几个纵跃便到几丈开外?
话说这名盗贼见后面不曾有人追来,暗自窃喜,原来这名盗贼是邻村李家庄的人,平日游手好闲小偷小摸惯了,这日在河滩闲逛,见刘家西瓜个大翠绿,加上天气炎热口干舌燥,便想来弄几个西瓜解解渴。
这厮早年确学的一些功夫,尤以步法如飞毛腿一般,往常偷鸡摸狗即使有人发现,别人也奈何他不得,当地人称谓“空手恶狗”,大家对他讨厌的程度可想而知。
这家伙见后面没人追来,正高兴呢,见后面一人*着明晃晃的西瓜一阵旋风似的追来,这家伙大惊失色,赶快撒开脚步向自家方向跑去,谁知他出来时将门锁的太紧,慌忙之中惊人没有打开。
眼见追到汪文喜,他情急之下便抛下西瓜,从自家门槛下爬进去。
按说这盗贼已抛下西瓜,家丁可将西瓜拿回去,改天碰见这盗贼教训一顿就算了,可这家丁看也不看,直接*起长刀向还未爬进门内的盗贼后背扎去,直扎了个透心凉,一刀未果又复一刀,直将那盗贼后背扎的如马蜂窝惨死在自家门下方才罢手,又割下这盗贼头颅提在手上向瓜棚奔去。
那几个家丁追盗贼累了坐在河滩休息,见着汪文喜一手提了把血琳琳长刀,一手提了颗头颅奔了回来,个个吓得腿软脚发麻,大呼杀人了!村里人听得呼喊便围了过来,众人将汪文喜绑起送到镇公安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