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道贺
低头逆行2015-10-27 13:426,367

  黑暗的通道之中,墙壁上的烛光不能照亮所有的道路,在这片漆黑的走廊之中,一道黑色的身影隐藏在角落处,他面对着那扇紧闭的房门默默的注视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传来了一丝响动,这扇紧闭的大门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声响。门没有被打开,继而又安静了下来。黑暗中的魑长老不由微微皱了皱眉,依旧盯着门口处。

  过了半晌,紧闭的大门终于传来了一声沉重的“吱呀”声,沉重古老的铁门终于缓缓的打开,一道血淋淋的身影慢慢的走了出来,然后静立在门口,慢慢的抬起头,看向黑暗处的魑长老。

  此刻的孤心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怖,全身溅满了血液,左右因为剧烈的撕扯而呈现不规则的形状,而最可怕的是他那张被削去半边的脸,血肉模糊,甚至看到了他森白的牙齿。孤心就这样看着魑长老,眼神中带着绝对的冷漠。

  “看来你没有让我失望,你完整的走了出来。”魑长老的声音缓缓传来。

  孤心望着前方的黑暗,最终慢慢点了点头。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淌落到脸部巨大的伤口之中,发出可怕的“滋滋”声响,在这个黑暗的走廊中听起来是那么的可怖。

  “他不过只是个男爵的地位而已,实力可以说是我给你的考验中最弱的一个,那么我想问你一件事,你有没有吸干他的血?”

  孤心看着魑长老没有表情的面孔,眼中透着隐隐的杀意。许久,孤心开口回道:“我按照你的指示所说的一样,我会吸干我对手的血液,只为了我能够活下去。”孤心说完,将自己逆向旋转变形的手臂自己重新又掰了回去。走廊中传出骨骼“咯咯”的声响。

  魑长老满意的笑了笑道:“不错,我没有看错你,不过你被打成这个样子也多少有些让我意外,你的对手只不过是一个不懂得法术的白痴而已,我教授你五行法术,你居然也能这个样子,多少有些让我失望。”

  孤心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开口道:“对待这种只懂得野蛮方式的叛逆者,我能做到的唯一一点就是公平。”

  “哦?那你告诉我你为何要这么做?”魑长老有些好奇的问道。

  “因为他是叛逆者,我没有输给他的理由,只是我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发自内心的绝望和恐惧,而最终他的确是死在绝望中,我可以在他的眼神当中清晰的感觉到。”似乎看到了那双因为绝望而恐惧的眼睛,孤心的眼睛开始微微泛红。

  “那么好吧,既然你胜了就不需再探讨过程了,至于你的信念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要的是这个结果,总体来说我还是比较满意的。”魑长老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莫名的诡异。

  魑长老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揉着眉角处问道:“你脸上的伤口是发生在在你离开之前的那声撞门之音吗?”

  “不是,这道伤口是最开始留下的,至于你说的那道撞击门的声音,不过是他想要逃跑而已,可惜他和我一样,没有任何退路。”

  魑长老笑了笑,道:“看来你对没有退路的理解要比那个白痴叛逆者要强烈啊,一个人也好,一个血族也好,还是狼人都可以,只有他的求生欲望够强烈,才能在对等的条件下发挥出自己的绝对爆发力,他可以借助这份堵死的墙壁而给敌人以最后一击,显然你比他更懂得怎么利用身后的那道墙壁,你胜之有理啊。”

  孤心对于魑长老的夸耀充耳不闻,他只是冰冷的看着魑长老,在等着他接下来的安排。

  魑长老见状,不有摇头笑道:“好,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下一个考验了,很好很好,下一个考验就不会是在这里了,我会给你安排一个足够的空间,我希望你还能记得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说罢,魑长老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深处。

  孤心看了看前方黑暗不见光的走廊处,没有犹豫,追随着同样消失在了走廊深处。

  清晨的阳光普照着大地,带来了初春下的温暖,明媚的一天就这般开始了。街道上此刻已显得有些人声鼎沸了,经历了战乱后的洗礼,也给这座巨大的城池带来了一些新鲜的事物,对于在战乱后造成的损失,弑血宣布所有的损失由族中承担,有些年久的建筑如酒楼、祠堂等都被焕然一新,甚至有的商家自己也添置了一部分建筑费用最后要比之前雄伟的多,尤为耀眼的是距离教堂较近的醉仙楼,在之前,醉仙楼并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醉梦楼,起初这个只有两层的酒楼并不出名,看其名便有种不思上进之感,所以大多去的都是一些三教九流之徒,生意上也不是很火,但经此一役后,老板突然晚上梦见仙人驾到,并在此饮酒谈笑,遂突发奇想,改命醉仙楼。老板也是花了大心血,竟然高度几近教堂。猎人城中本不允许建筑高过教堂的,不过按照之前的制度,醉仙楼能到达现在这个高度也会被禁令的,因为百姓在低处看可看不出哪个更高一些。但是由于猎人城中只有教堂作为标志物很大的影响了城池的美感,致使很多行业无法继续发展。所以弑血在这方面也做了重新的规定。这醉仙楼老板看来真是有仙助,恰逢其时啊。

  醉仙楼内部的装饰也是老板花尽了心思,总高为五层,一层比一层奢华。第一层就是如普通的酒楼一般,不过面积要大上许多,前前后后更有几十张桌子,其临窗之位都被屏风格挡,屏风制作都是由桂花木制成,由桂花木本身具有香气,让客人在享用美味之时可以闻到淡淡的桂花香,不过老板觉得香气不够浓郁,又特意让人在其之上涂抹了一层桂花香料,这样一来,整个一层一进来闻到的不是饭菜的香味,而是桂花香,有别于其他的酒楼。一层中有两个掌柜掌管,美酒佳肴样样尽有,而且价格相对其他酒楼也并未贵多少,所以第一天开业之时便坐满了人前来捧场。着第二层便是优雅格调,整个二层只有八个房间,分列八卦位,每个房间各具特色,墙壁之上有镂空雕刻,水中有鱼,鱼口含珠。技艺之精湛为人咋舌,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各个房间别具特色,有的是林中猛虎,有的是苍天翱鹰,有的是丛中盘蛇。栩栩如生,让人称奇。第三层则是专供品茶之人设置,由于品茶之人是很注重味道的,所以在这一层中没有过多的雕琢布置,只是普通的装饰而已,平日平常人来到这里只会感觉和普通酒楼无异,但是如果在这里品茶的话就会知道这其中是何等高贵。这里的上的茶只有茶壶,没有茶叶。这其中的奥妙就在这茶壶之上。这种茶壶是经过特殊泡制的,这种秘方恐怕世上都没有几人知晓,也不知道这里的老板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不同味道不同种类的茶壶,也不由得让客人啧啧称奇。这第四层则是另一番景象,整个四层之中有一张巨大的环形桌子,其上有着各种美食,而方桌之后是各种小桌小椅,有两人桌也有一人桌,食用之人可以任意拿取。而在环形桌的中央是一个太极图案的双鱼水池,而水池的颜色也是一黑一白,双色被透明水晶隔开。黑色水池之中游曳着白色银鲤,与黑色的晶石形成鲜明的对比;相同的白色水池中则放着黑色的墨鲤。单调的颜色中带着一丝鲜活。而在水池之中放着五彩夜明珠,尤其是到了晚上,整个四层不用烛火,五彩夜明珠在水中盈盈闪烁,流光溢彩,如梦如幻,如此美景怕是在整个猎人城中都无法找到。第五层则是观景层,整个一层除了栏杆和柱子之外别无他物,居高临下,足以俯瞰大半个猎人之城。而最独特的,这一层中只摆设了一张餐桌,古朴木椅分列其侧,桌椅均是檀香木所制。古朴典雅,王者风范,加上居高临下,绝对的富贵象征。令人称奇的是,这座巍峨的建筑只动工了数月便完成,而且是在寒冷的冬季动工,据传动用了不下千人,耗资耗材不计其数,这个老板可谓是将全部家底都砸在了这座酒楼之上。

  醉仙楼是最具有代表性的,城中其他地方也相继兴起了众多酒楼饭庄,一时间众多地点纷纷效仿,虽然没有醉仙楼这么招摇,但是也是颇具规模,整个天使之城掀起了一起建筑风潮,而这样的风潮开始形成之时,就注定了天使之城以后不可避免的一场巨大风波。

  一袭白衣路过此地,看着门前金灿灿的“醉仙楼”三个大字,不免有些出神。店中掌柜眼尖,一眼认出了是首领,马上躬身笑脸相迎。虽然是清晨,像醉仙楼这样大型的酒楼是没有早餐的。早上也是这些人最闲暇的时光。弑血看着满脸堆笑的掌柜,开口道:“这个醉仙楼以后可以成为天使之城另一处景色了。”

  掌柜连道:“这也对亏首领施仁政,顺民意,如今天下首领所为是民心所向,以后我们猎人族定会永世昌盛。”

  面对着掌柜的奉承,弑血笑而不语,说来也是好奇,自从醉仙楼开张以来,他数次路过而未进入,也只是听说里面如何的精致典雅,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弑血最终同意了掌柜的邀请,进入了醉仙楼。

  首领驾到自然是不能在一层的,要说这个设计者也是别具匠心,平日的酒楼楼梯都是在酒楼两侧,而醉仙楼却是恰恰相反,而是在大厅中央的位置。楼梯成盘旋状缓缓上升,这样可以一直上到三楼,为了避开第四层的阴阳鱼池,第三层则是两侧各有盘旋型楼梯可以上到顶层。而弑血则是被邀请到了顶层之上。

  正值朝阳初升,柔和阳光可以直视。弑血慢慢走上顶层,抬头望向东方,日光挥洒,带来初春的暖意,竟有一种豪迈涌上心头。他俯瞰着大半个猎人之城,这是多少届首领血洒疆场换来的,无数将士化作枯骨,忠魂遥遥相望。所谓一将朝臣万骨枯,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弑血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只属于他的空气,他突然有些醉了,一直紧绷而无法放松的心神终于在此得到了释放,数十万的平民尽皆在他的保护之下,那是他的子民,一股豪气上涌。

  “啊!”弑血一声长吼,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惊起了无数鸟儿。也惊到了过往的百姓。

  “首领喝茶,这是我们醉仙楼最好的茉莉花茶,整个壶身由茉莉花浇砌而成,香气更加浓厚,口感更加温存,一品茉莉,淡雅清芳,首领你日理万机,放松一下那是必须的。”

  听到“茉莉”二字时,弑血突然一颤,这让他想到了逝去的青儿,那个默默的却看透世间而不为尘世所动的女孩,最终她死在了自己的兄弟手中,他人生中两个最重要的人就这么消逝了。弑血示意掌柜退下,自己一个人享受着回忆的痛苦。他如今真正的在猎人族中站稳了脚跟,没有任何人可以和他抗衡,他完成了父亲未完成的遗愿。只是这一切都得到了之后,他却突然迷茫了,就这般空洞的看着一点点变得刺眼的朝阳,直至他睁不开眼睛。

  城北方荒地之处,一座巨大的训练场此刻已经变得初有规模。新上任的万元老为了能让近战的猎人早些进行正规的训练,他命令所有筑工抢先完成前半个工程,在数月的时间里,万余人不分昼夜的修筑着,终于初见规模。近战区前半部分分为刀术、枪术、盾术。配合协同作战。后半部分在建的就是一些针对某项出色的成员进行长处的深化训练,这样每个士兵各有所长,到时也会让战斗力明显的提升。一些基础的设施就先放弃建设了,因为这次选拔的近战将士都是一些出类拔萃而没有任何希望的边远乡村之人。他们得以带着家人在城池周边安家,这样可以收到猎人族更好的保护。

  站在高处,万元老看着数月里来的奇迹默不作声,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荆灵儿缓缓来到万元老身后,目光注视着这个一股俾睨天下态势的万元老,眼中冷意一过。万元老此时似乎感到了身后的异样,连忙转过头来,拱手道:“属下不知灵儿驾到,还望恕罪。”

  荆灵儿冷哼一声,却是道:“这猎人训练场里有谁是在你之上吗?我不过是个副手而已,况且我不擅经营,来这里也只是个摆设而已,万元老行如此大礼,您这是想让我尽早离开吗?”

  “属下怎敢,只是我不过是一届武夫,适逢乱世所幸赢得首领器重,是以能有今天这个职位,能和荆家共事已是在下的万分荣幸了,在这里,没有官职大小,在下心中,凡事都要论资排辈,荆家自是为大!”

  荆灵儿默不作声,来到万元老身侧,俯瞰着偌大的新训练场。

  “万元老如今是众元老之一,我们荆家也都已经不是元老了,首领委以重任定是信得过你,首领在城中自然也不用太过庇护,况且首领自身武艺极高,我也就没有什么大用处了,万元老大可不必在意,我在这里也是为了训练天儿,其他的事情全权交予万元老处理便可了。”说罢,也不等万元老,径自走了。

  万元老看着荆灵儿远去的身影,深深叹息一声。转身继续看着下面的训练处。训练挑选出来的近战猎人军已经陆续开始进入训练场,由于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所以整片的训练者看去甚是混乱,一些统领不得不对这些话特别多的问题特别多的乡下人进行体罚。不过万元老却是舒心的笑了,他虽然是新晋元老,但是在众元老中他的年龄是最大的,当初他曾任上一届首领的贴身护卫,按照常理此时早应该是元老之列,只可惜上届首领造大变故,致使他受到牵连,这才一直被埋没了。不过虽然年迈,但是万元老此刻看去却显得意气风发。万元老一生无儿无女,他一生了无牵挂,只是在上一届首领遇害之时,他一夜之间愁白了头发。一届武夫能够让他一夜愁白发几乎是不可能的。就连当时的众元老也不禁唏嘘不已。后来他转战边疆,一直守护在最严酷的边疆地带,有时候大雪封山,一个月没有食物补给,他带着自己的士兵捕野兔、杀野猪、割树皮等等,几乎边疆上的苦他全部吃过。到后来他患了严重的哮喘,不能再镇守边疆。由于在军中名声极好,在他走的时候,方圆百里的百姓和士兵都来为他送行,很多人都是眼中含泪。之前士兵将士也联名上书给弑血,劝说弑血重新重用万元老,到了最后,还是一向在弑血心中为重的荆元老在弑血身前说了一些话,弑血这才重新予以重用,万元老的这一生也可谓是波澜起伏,大起大落。

  万元老还在沉思当中,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恭喜万元老了,魏某这些时日也是忙于族内之事,没来道贺,实在惭愧啊。”之间魏元老带笑大踏步而来。

  万元老也是面带微笑,道:“原来是魏元老来了,哎,你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提前迎接啊。”

  魏元老摆了摆手道:“按辈分说,您可是比我们这几个元老要长一些,我等前来拜访也是应该的不是,不过还是要恭喜你了,这么多年也算没有荒废,也算值了。”

  万元老听闻,不禁摇头苦笑道:“过去的事情咱们就不提了,今日你来,我万某也是高兴,一会我让仆人去备些酒菜,我们今天好好喝一杯。”

  面对万元老的盛情,魏元老摇了摇头道:“公务之时是禁止喝酒的,首领对这些是很严厉的,我们还是不要犯其底线,我们都一把老骨头了,可是折腾不起啊。”

  万元老有心劝说,但魏元老明显说的在理,只得作罢。

  “我此次来就是专程恭喜你来的,我也是训练一行,咱们也算是同职同位,今后多多照顾罢,万元老在军中资深,以后如若有求得到万兄的地方还请万兄多多帮忙啊。”

  “魏元老客气了,我万某不过是初来乍到,当是有很多求教的地方,到时还望魏元老多多指教。”

  两人客气了一番后,一同来到看台处,看向偌大的训练场。

  “你有去看过秋老吗?”万元老突然开口道。

  魏元老闻言一惊,有些紧张的看了下四周,见没有人看向这里,这才小声道:“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提起他了,你不知道他是叛党啊,你看现在大街之上谁还敢提秦家吗?凡是提到的都被秘密抓起来了,秋老虽然没有参加叛乱,但是他一直隐匿在秦家,他死时又是在秦元老身边,谁都能看出此人在秦家的地位不低,不过秋老他就一个人,了无牵挂,倒是死也就死了,总好过诛九族许多吧。”

  万元老仰起头,长叹一声道:“秋老的为人为政,万某五体投地,只可惜啊,如今却是不在了。”

  魏元老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现在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基本到了退出的年龄了,如今的首领可谓是独揽军权,现在没有人是他的威胁了,我们这些做元老的不过是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可以了,也无心打理其他事了。你呀,就是在军中呆的时间长了,回到了城中你就放开那些事情吧,安安稳稳的度过晚年岂不是很好?”

  万元老看了一眼魏元老,笑着摇了摇头,神色间带了些许无可奈何。

  “魏元老你也准备退出了吗?”万元老突然问道。

  “现在训练场的大部分事物我都交予了魏文去做了,要不我怎么会有时间来到你这里为你道贺呢。当年的斗志也渐渐磨没了,如今这一把老骨头还能折腾什么样啊,事情都交给年轻人吧。”

  万元老似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神色一闪而过。

  远处,绵延起伏的群山如同一条条巨龙起伏的脊背,一直绵延到天边。山间偶有没有化开的积雪现出一片片的白色。阳光下,散发着些许晶莹的光芒。

继续阅读:第20章 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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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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