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归来
低头逆行2015-10-27 13:424,240

  大雪终于停了,阔别三日的阳光终于出现在蓝天之上,让人有种久违的感觉。山间一片雪白之色,反射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在山间一个山洞之中,孤心正蜷缩在里面,双眼迷茫的看着外面的阳光,那是发自本能的恐惧,阳光,从此与他变成了两个世界的事物。此刻的孤心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身上到处都是新的伤疤,虽然他现在有了不死之躯,但是自我恢复的还很慢,现在他还是很虚弱,虚弱到任何一个血族叛逆者垂涎他的血液时他都没有反抗的能力,只是当那些叛逆者吸食的时候会发现自己一点点的自燃,可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无力回天,瞬间变成了一堆飞灰,凡是袭击他的叛逆者最终都化作了飞灰,连惨叫都来不及,因为血液早已灼透了他们的喉咙。一夜之间孤心竟然被袭击了不下五次,他仿佛有魔力一般,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碰到垂涎他血液的叛逆者,只是他没有任何恐惧的表情,他就这么看着他们一点点的变作燃烧的飞灰,一点点的消失在空气中。

  突然身体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孤心闭上了双眼,眉头紧皱,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痛苦一般,慢慢的,额头上的青筋暴露。他浑身蜷作一团,可是他还是没能阻止那突出的獠牙。突然,孤心睁开了眼睛,猩红的双眼透着对血的渴望,只见他耳朵动了动,突然窜向漆黑的洞口深处,然后他再次迅速的来到了洞口边,口中却多了一条蛇,拼命的吸允着,那种纠结而又满足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诡异,而这,也只有他能明白自己的举动吧。吸过血后的孤心重新安静了下来,身体不再痛苦的成痉挛状,他沉默的看着外面,看着天色一点点的暗下去。

  天使之城城郊一处荒野之上,三座墓碑静静的伫立着,墓地修建的很是奢华,占地近百亩,只是四周却是特别的荒凉,碑文上只刻上了姓名,没有出生年月,没有职位,没有详细的注解。这里葬着秦元老、秦义、秋老三人的遗体,弑血是用族葬的方式安葬了他们,只是除了墓地够奢华以外没有任何的修饰,没有鲜花,没有果品,甚至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就是这样的一个冷清地方,恐怕会一直这般冷清下去。只见远处缓缓走来一个人,一身黑衣紧身束体,身姿轻盈窈窕,却行动敏捷干练,她走到了一座墓碑前,没有任何言语,就这么笔直的站在了墓碑前,而墓碑上刻着的正是秦义,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眼神平淡无波,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没有情绪的人,却给这里增添了一丝应有的人气。

  “你不该来这里。”一道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声音中透着一丝愤怒。

  黑衣女子没有回头,依旧注视着墓碑,许久,才轻声回道:“爹,你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的话吗?”

  后面多了一个老者,同样一身黑衣,白发苍苍,却是干净利落,正是荆元老。

  “我对你说过什么不重要,但是你要记住,不管你是从什么角度看待你眼前的这个坟墓的主人,他都是敌人,是罪孽者,没有任何必要去怜悯一个族内的叛徒。”

  “你让我尊重自己的敌人,因为能成为我们荆家的敌人他一定是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我一直记得这句话。”黑衣女子开口道。

  荆元老冷哼一声道:“你从他身上学到了什么?我们荆家你的四个哥哥都是死于他手,就因为他对你网开一面你就对他念念不忘,你不要忘了,他已经死了,他是全族的罪人。”

  “爹,我们是职业的杀手,我们的执行的任务失败面对的很大一部分是死亡,从小你就严厉苛刻,在我眼里,只有大哥对我最好,虽然大哥死了,也是死于秦义的刀下,我知道我没资格去为一个罪人辩护,他对我网开一面在战场上意味着什么您同样知道,没有一个人会把一个完好的敌人丢在自己的身后,这是最致命的。我从小就被您严厉管教,和比我大的哥哥们一同抢食一碗饭,我没有吃饱的时候,很多时候我甚至没有吃到一粒米,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我要做一名强者,一名冷血的强者,我要让他们也一粒米抢不到。谁在我前面我就杀谁,最后他们怕了我,没有人敢再和我抢,我被真正的锻造成了一件冷血而杀人无声的工具,可是,当我真正的无限接近死亡而又活下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还是有感情的,我为了验证自己的本心,我暗自调查了秦元老死亡的时间,以及出事地点我都一一勘察过,结论根本就不是首领所处理的那么简单。”

  说到这,荆灵儿突然转过身,面对着自己的父亲,她站的笔直,神色坚定的继续问道:“爹,这些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荆元老听闻,不由得叹息一声,语气也变得柔和。

  “灵儿,有些事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我们只不过是执行一切任务的杀手而已,所谓的真相不过是一些理所应当的人做了一些理所应当的事情而已。在我们眼中,首领认为的真相就是真相,不容置疑。你看到秦元老墓旁的秋老了吗?他当时可以说是作为十大家族中排名第一的,当时无人能及,可是又能怎么样,最后还不是遭人陷害满门抄斩,他也险些丢掉性命,隐居到了秦家,然而真相呢?真相就是他成了叛族的罪人。灵儿,你明白了吗?有些真相注定了是真相,是不容动摇的。”

  荆灵儿再次转身看着秦义的墓碑,轻声道:“虽然我恨你杀了我的大哥,但是我同样尊敬你这样的对手,我会常来看你的。”说到这,荆灵儿的眼神中突然多了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她转身坚定的看着荆元老。

  “同样的,我所尊重的注定了会尊重,没有人可以动摇我。”

  荆元老看着自己的女儿,叹息一声,他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女儿,有些事,真的是阻止不了的。

  夕阳终于落下,夜晚悄然来临。孤心看了看天色,慢慢的钻出了洞口,抬头看了眼漫天星光,继续向西漫步的走着,不知疲倦的翻过了一座又一座的雪山,遇到了一波又一波叛逆者的袭击,他没有任何的反抗,只是看着他们一点点的化作灰烬,对于自己的伤口,他更是懒得去看,仿佛不是自己的躯体,淡漠的程度让人无法接受。

  天使之城,首领府邸,一间方正小院之中,院子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虽然这里已经不再有人居住,院子的布局依旧,小亭安然的坐落在那里,当初的标靶还立在那里,只是已经没有人再会在此练习了。弑血一袭白衣默默的站在院中,看着往昔的一切,坚毅的神色变得有些凄楚。那个曾经天天训练的人,那个和他通宵畅饮的人,那个不惜生死救他数命的人已然不在,时隔三日,却仿佛隔世。弑血拿起一张银弓,站在孤心平日站立的位置,拉弓搭箭,他的动作慢慢的与孤心的动作重合,然后手指一松,箭矢嗖的一声急速而去。

  “当”的一声,箭矢正中靶心,劲力十足,标靶晃了晃,竟然倒了下来!

  “你也和他有感情了吧,他走了,你也不愿独自呆在这里了。”弑血对着标靶突然开口道,神色带着隐隐的忧伤。弑血轻轻推开房门,慢慢的走进房间。看着房间内的摆设依旧,房间依旧有人天天打扫,弑血特意叮嘱过,这里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动,一切按照原样摆设,就连床铺依旧叠的整整齐齐。弑血坐在桌旁,右手端起茶壶,却发现壶中是空的。弑血摇头苦笑道:“你知道吗,天儿总是在追问叔叔什么时间能回来?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说你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兄弟,你说我该怎么回答呢?”

  星夜下,孤心再次翻过了一座山,站在山顶,孤心那漠然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有了些许兴奋,有了些许懊悔,有了些许伤感。大雪掩埋了太多,只是那一个个隆起的雪包告诉他这里曾经有过什么,偶尔露出残垣断壁的一角,都是那么的熟悉。三年多了,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地方,终于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幸仿佛一瞬间都失去了效力,他加快了步伐,完全不顾积雪的深浅,他不知道跌倒了多少回,然而,他的目光一直看向前方,坚定不移。

  原本的残垣断壁只剩下了一个又一个起伏的雪包,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无论是街道,房屋孤心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根据自己的记忆来到了曾经的家的位置,由于当初大火的焚毁,基本上没有剩下什么了,甚至连残垣断壁都算不上,而现在的这里几乎连雪包都没有,只是一片平地而已。孤心安静的站在这里,望着这一片小小的平地,记忆再次冲击着他的脑海,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变作利刃,狠狠的刺在心口,让他不由得弯下了身躯。

  在冬夜中不知站立了多久,孤心重又开始向一处走去,那就是千坟的方向,那一座座隆起的小小的雪包仿佛缩小的一个个山峰,诉说着这片大地的存在。一座座墓碑几近被积雪全部盖住,只剩下不到一个指节的空隙。孤心来到墓前,看着上千座小小的雪包,他毅然决然的跪了下去。他没有喊任何人的名字,跪在地上向前慢慢挪动,他来到了父母墓前,用手轻轻的拂去积雪,露出了墓碑原来的样子,孤心轻抚着上面的碑文,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火光熊熊的夜晚,那对倔强的身影,彼此搀扶着期盼的眼神,面对死亡威胁的坚定,一幕幕的在孤心脑海中浮现。血光、暴力、獠牙、屠戮一系列的场景浮现,只是孤心双手紧握,指甲早已刺入皮肉却浑然不知,怒目圆睁却硬是强迫自己不因为过度的愤怒而蜕变。因为在这里,他不想让敌人打扰了逝去的灵魂,或许,他更痛恨那样的自己吧。

  孤心再次缓缓来到了一座墓前,墓碑孤独的立在那里,无声的看着阔别已久的他。孤心轻轻的拂去积雪,那个曾陪伴他不离不弃的人,那个在最后一刻流露出幸福微笑的人,孤心紧咬着牙关,慢慢的弯下身,将头轻轻碰触在墓碑之上。仿佛在诉说着彼此的哀思,也仿佛是恋人的相拥。三年之别,会让他们有无尽的话语,只是如今却变作无声。

  孤心就这般跪在了千坟之前,默默的忏悔着,默默的与这些孤独的灵魂交流着,他不用再担心他们会孤单了,因为他会一直陪着他们,直到自己也化作其中的一座。

  孤心没有注意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两道身影,三年的岁月对她们来说没有丝毫的变化,身着淡黄色长裙的少女默默的看着孤心,绝美的脸上洋溢着太多的神情,三年了,她日夜相思,独守草房的时候,她据理力争,与父相争的时候,她所为的只有一个人。三年的时间对于她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只是她却第一次感觉到了时间的漫长,感觉到了漫无目的的等待是多么的痛苦,可当这一切都过去的时候,当她见到他的时候,她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当她感觉到他的气息的时候,他不顾亲王禁令,越结界而出,她甘愿面壁千年,只要她把他带回去,简单而执着。当她看到他痛苦的跪在亲人的坟前,她突然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去面对他,他又会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自己呢?

  魅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偌大的一片空间只剩下了孤心和公主,公主就安静的站在孤心的后面,默默的看着这个痛苦悲愤的男人。三年后的再次见面,公主想过无数这样的场景,只是当彼此见到的时候,却发现安静才是最终的见面方式。白雪皑皑,月光挥洒,看清了对方的背影,却看不到对方的面容。

  孤心新的征程正式开始了,加油!

继续阅读:第3章 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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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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