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城南门外门处,海风习习,平日里都是渔船路过的时刻现在却是无故的多了数艘巨大的战船,战船都是统一的配置,长逾百丈,宽二十余丈。在与龙神城并未邦交之前,猎人一族当初在海上曾与龙神族有过一场大战,当时龙神族率舰队压境,当时的猎人族并不强盛,都是一些简单的渔船而已,结果第一战被龙神军击溃,后退数十公里,让出了大部分海域。而在当时的后方,猎人族中有一个造船的工匠,世代以造船为生,猎人族便请他当做造船最高指挥官,由于他平日设计的都是一些小船,大船虽然原理相同,但是毕竟工程极大,稍有偏差便功亏一篑,而又龙神族压境,直*猎人族,所以他和他的手下工匠们设计草图,建造模型,历时三月终于完成所有的船身部位设计图纸,只要有了设计图,自然设计起来得心应手,又历时三月,终于将第一艘战舰建成,当时的猎人族首领见到战舰的那一刻,不由感慨道:“由此战船,平定龙神族足矣。”
后来也真如该首领所言,猎人族凭借如此巨舰一举击溃了龙神军,将失去的海岸线重新夺了回来。从此猎人族在海中成为了十足的霸王,真所谓所向披靡,无往不破,无论是海盗还是龙神军,只要听说有猎人族海军前来,全部退而避之,而这种优势一直延续至今,在与龙神军建交之后,龙神族多次派出使者带着重礼前来索要战舰的设计图纸,可是都被历代猎人族首领婉言谢绝了。战舰的设计者也成为了猎人族的族中英雄,在天使之城南门内,便有这位造船工匠的雕像,以此来怀念这个曾经挽救整个猎人族的英雄。
如此大的战舰,桅杆足有数十丈之高,巨大的帆足足有十二片,船上设有巨型投石机,这种投石机可比当初奥斯一行遇到的海盗的投石机大多了,有效射程足有数千米。而在船头的船身处,外面包裹一层坚硬的铁架,专门用于撞击敌船和破冰时使用,而在船下看不到的位置安装了大量的巨型锥刺,这些锥刺是专门对付海中巨兽用的,如果海中巨兽偷袭船底,那么它们绝对会付出惨痛的代价,船身外皮都被尺余后的铁皮包裹,防止投石器和大火对船身的伤害,这种舰船真可谓是无敌的海上霸主,远攻不如他,近攻又撞不过,一旦遭遇,只有逃跑的份,而如果遇到逆风有可能还逃得一命,如果是顺风,当十二张帆同时升起的时候,这艘看似笨重的巨无霸却能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而来。而这样的可怕存在竟然在天使之城南门处出现了整整五艘,五艘巨型战舰并排而立,而此刻的天使之城南门,已经被重兵把守起来。
此刻的弑血正一身白衣站在南门外门城楼之上,而此时他的高度不过才是桅杆的一般而已,弑血看着这些巨型的战舰突然心生豪迈,望着无尽的海洋,他突然感觉天大地大任我闯的豪迈之情。而身边的唐云枫则是一脸兴奋之色,此刻的他正身披银白之甲,站在弑血的身边。
“唐元老,此次远征凶险难料,不过我相信以唐元老之材质加上族中巨大战舰定可以完成使命,我可是到时在这里为你庆功啊。”弑血突然笑着说道。
唐云枫郑重的点了点头,身上的银甲散发着森森的光芒。弑血看着唐云枫英姿飒爽的样子,开口道:“唐家自古将门之后,却大都是陆上战将,如今我会安排五千名猎人族水军助你一臂之力。”
唐云枫拱手道:“属下定当完成使命,不负首领众望,不负族人众望。”
弑血点了点头,看了下四周,小声道:“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任务,这很重要,对你以后同样重要。”说罢,弑血向唐云枫使了个眼色。
唐云枫自然知晓,嘴边微微一笑,随即走上台前,看着下面整齐如一的五千水军将士,朗声道:“今日远征,是要超出当初渗入天使之城的狼人一族,狼人虽不足与我等匹敌,但是为了猎人族百姓,我们必须铲除一切可能的危险,为此,我感到无上光荣。”
“光荣、光荣、光荣。”台下响起了一片欢呼声,声音响彻整个天使城南门,声势浩大,远播百里之外。
唐云枫看了众多的军队一眼,朗声道:“出发。”
伴随着出发二字的响起,城下的五千水军开始陆续向战船上行去。唐云枫激动的再次看了一眼弑血,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转身向城下走去。这时荆元老突然从后面来到了弑血面前,耳边道:“在唐云枫身边已经安插了荆家之人,到时候唐云枫完成任务便会动手。”
弑血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如此甚好,到时我们便又少了一分潜在的危险。”
荆元老闻言,不再言语,闪身退下。弑血看着城下唐云枫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狠辣。
美丽的金色世界之下,九天玄城主峰一处平原之地,草长莺飞,鸟语虫鸣,偶尔可以看见梅花鹿等食草且性情温和的动物。随处可见色彩各异的奇花异草,天空白云朵朵,微风吹过,带动着它缓慢的步伐,仿佛跟随者它,时间都随之变慢了。而就在这片美丽的草原之上,却有着一见独特而别致的小小木屋。木屋为圆木打造,整个房间四壁包括屋顶都是圆木横放而成。虽为简单的圆木所制,但精细看下,却是所有的圆木都是一样粗细,笔直无曲,是著名的红松木。本是自然之景,却没有因为这个房子的突兀而受到丝毫影响,仿佛这个房子原本就在这里,融于自然,超脱尘世。
突然一道美丽出尘的身影缓缓的走出木屋,一身白色长纱裙,波浪式的金发倾斜而下,美丽不可方物,正是凡心。此刻的她看起来似乎有些心事,绝美的容颜下有着一丝淡淡少女哀愁,让人为之心神俱伤。凡心漫步在草坪之上,走出木屋百余米处,慢慢的坐了下来,遍地绿野,犹如一朵洁白的花盛开在绿萍之上,金发是美丽的花蕊,纱裙是靓丽的花瓣,一朵超越尘世的花,盛开在这本不属于尘世的仙界。
凡心看着身前翩翩飞舞的蝴蝶,慢慢伸出手,而蝴蝶却并未飞走,而是缓缓的落到了凡心手上。翅膀轻扇,美丽的花纹在金光下更显艳丽。凡心就这么看着停驻在手上的蝴蝶,嘴上现出了淡淡的微笑。停驻片刻,蝴蝶便缓缓飞走了,飞向了远处的花丛之中,凡心看着远去的蝴蝶,慢慢的收回手,重新注视着远方。
平原远处,只见山峰叠叠延伸向远处,雄伟壮丽,巍峨险峻。甚至可以远远的望见气势恢宏的正殿和其后众多的亭台楼宇,甚至可以看见那如天河高悬的瀑布倾泻而下,彩虹亦是隐隐可见。只是凡心望着这幅壮丽美景却是略显忧愁之色,不知为何,竟然仰头轻叹。随即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不由看向左腕处。一股股清凉之意顺着玉镯传到她的身体之内,平心静气,怡气养神。很快,凡心脸上的忧色便渐渐淡去。凡心深吸口气,感受着自然的宁静和清新,嘴角现出了一丝微笑。
“妹妹。”一道声音从凡心身后响起。
凡心听出是伊悉的声音,转过头,面带微笑的回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伊悉看着凡心甜美的脸庞,肃然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声音也是难得的柔和。
“没事,我也刚从父亲那边回来,顺便来看看你。”
凡心笑了笑,重新看向远方。伊悉慢慢来到凡心身边,在距离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看着凡心看的方向。兄妹之间难得的沉默,最终伊悉开口道:“凡心,自上次任务回来,我感觉你一直心神不宁,是不是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呢?”
凡心闻言,轻轻摇了摇头,道:“哥哥,我没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只是当时那个黑纱长老给了我太多的压力吧。”
伊悉闻言,不由得低下了头,沉思片刻,开口道:“是我实力不够,让你受惊了。”
凡心闻言,转过头,伸手握住了伊悉不知何时紧握的双拳。伊悉抬起头看着凡心那可化解一切微微笑容,心中一暖,开口道:“我会多加修行的,我的木系法术如今已到了顶端阶段,再有些时日,便会巅峰了,之后我便可以闯父亲留给我的无尽门,如果闯过,我就可以更上一层楼了。”
凡心看着伊悉认真的样子,微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世间之事本无常,这次遇到的可怕的黑纱长老就是对我们的一种考验罢了,不过还好,我们平安的回来了,这就足够了,我们没有因为世间无常而死于非命,我们应该心存感激才是。”
伊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继而问道:“你是说我们应该感激那个血族男子吗?”
凡心看着有些激动的伊悉,流露出一丝诧异之色,不过依旧平和道:“所有的这一切不过是命运的转轮带给我们一个普通的玩笑而已,我并没有感谢他,他的出现不过是一个事件中的变数而已,我们心存的感恩,不过是感恩带给我们生机的一切,包括他,也包括其他。”
伊悉猛然站起,脸上带着一丝怒色,不过他看凡心的眼神依旧带着疼爱。
“我知道了,我会加倍修行的,妹妹你心地善良,透彻世间之事,可能是你我的道不同,我一心追求修行强身,而你一心追求心性淡薄,我们可能相去甚远。但是有一点。”伊悉转头看向凡心,无比认真地道:“我对你的心不变。”
说罢,伊悉转身离去,带着隐隐风声,刮过他路过的每一处花草。
暗夜城堡,公主的闺房之中,此刻的公主恬静的熟睡着,没有了往日的忧郁之色,也没有了往日的孤单思念,她就这般恬静的睡着,没有一丝烦恼,没有一丝忧愁。甜美的面容在这烛火通明的房间中透着一丝别样的甜美,让人不忍再看向别处。魅在角落处,黑色的身影在烛光下微微晃动着,她就这么注视着熟睡中的公主,默默不语。
突然,公主房间的门被慢慢推开,动作看起来很轻,没有一丝的响动,但依旧逃不过魅警觉的眼神。魅向房门处看了一眼,随即便又看向公主,没有一丝表情。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孤心。孤心慢慢的来到公主床前,看着这个恬静安静的女子,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他看了角落处的魅一眼,轻声问道:“她还好吧。”
魅黑影微动,冷冷道:“我想她并不比你好到哪去。”
孤心张了张口,却是没有说话,重新看向公主。魅淡淡的望着孤心,片刻后便出了房间。只留下孤心和公主。
孤心轻轻的坐到了公主的床边,当初的烫伤此刻也都已经恢复完全,没有一丝痕迹。孤心突然想起那个同他一起受罚的淡黄色身影,当他看到那慢慢变成焦黑的淡黄色长裙,看到那由于灼浪而微微卷曲的长发,他突然感觉到了无比的心痛。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浮现在脑海,那斑驳的血迹,苍白的脸庞,躲在自己怀中微微颤抖的身影,两个人仿佛重叠在了一起,都是无名的心痛。孤心狠狠的抓着胸口,感受着针刺一般的痛,痛得让他不由弯下了身躯。也许是轻微的颤抖打扰了熟睡中的公主,秀眉微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迷蒙的双眼看到的并不是黑色的身影,当她看着孤心,双眼毫无焦距,看了足足半晌似乎终于看清了来人。公主嘴角动了动,想要起身,却被孤心轻轻按下。
“你不用起来,伤势还没有完全好,你应该好好休息。”孤心轻声道,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柔和之意。
公主看着有些憔悴的孤心,手臂微微抬起,轻轻抚摸着孤心的脸庞。轻声道:“你不必再受炙刑之苦了?”
孤心微微点了点头,抓住公主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侧。
“你安心养伤吧,我已经没事了,法术的功效会持续一段时间,你这段时间会比较疲惫,好好休息,我会一直陪在这里,直到你完全恢复为止。”
公主温柔的望着孤心,轻轻点了点头。继而双眼再次慢慢闭合,嘴角浮现出一丝幸福的微笑。孤心坐在床边,看着再次熟睡的公主,心中却是繁杂的很。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再次被轻轻推开,孤心轻轻的走出房间,在门缝处再次看了公主一眼,然后静静的关上了房门。魅一袭黑纱站在门口,默默的注视着走出来的孤心。
“我们出去说吧。”孤心轻声道。
魅也不多话,转身便向城堡外走去。留下了一丝淡淡的幽香。孤心深吸口气,快步的跟了上去。
城堡之外,孤心望着漫天星空似乎有所追忆,曾几何时,在后山之上,淡淡的望着天空,默默的数着天上的星星,不去想,不去问,默默的享受着夜间独处的宁静,只是现在星空依旧,却不是当初无忧无虑的味道了。
魅站在草坪之上,黑纱浮动,默默的注视着前方。孤心从星空中收回视线,看向了前方的魅,然后默默的走到了魅的身边,两道黑色的身影,在夜色下默默伫立着。
“你除了因为那个天使族救了你之外,还有其他缘由放过他们吗,或者说你更想让那个少女离开呢?”魅突然开口问道。
孤心闻言,叹息一声,道:“并无其他原因,我想如果是魅长老的话,想必魅长老也会像我这么做的。”
魅冷哼一声,冷声道:“我要是你,我就会杀了她然后取下她手腕上千年难遇的玄冰玉,那个玄冰玉可是你和她在山洞之中获得?”
孤心沉思片刻,最终点了点头,道:“山洞之下,有一处独特的玄冰,而那个玉镯就藏于玄冰之中,是她偶然得到。”
魅凌厉的看着孤心,问道:“那你又为何没有得到?”
“万事皆有缘,没有得到只能说明我没有缘分而已,这又能如何解释呢?”
魅冷哼一声,继续道:“既然玄冰玉在山洞之中,两人又在一起,为何你没有得到,我不相信你的法术不及于她,两者相争,必有争斗,而我看你们相处得还很融洽,这不得不让我多加思虑。”
孤心看着魅,不再多说,却也不再解释了。魅见状不由冷笑一声,开口道:“你在说谎。”
语毕,孤心只觉一股大力猛然向自己袭来,孤心情急之下,双手结印,草坪之下突然升起一道黑色的土墙,横于他和魅长老之间,紧接着,孤心身前凭空出现一道冰墙,冰墙外层之上,甚至有着长长的尖刺,犹如一个刺猬一般,冷冷的注视着前方。如此坚固的防御在巨力之下显得不堪一击,坚固的石土墙被瞬间击溃,土石碎做一团。而看似坚固而颇具有杀伤力的冰刺也瞬间被摧毁,甚至力道没有丝毫的停顿。
孤心被一股无形之力紧紧的勒住了咽喉处,他发不出一丝声音,任由这股距离一直将他推到了结界边上,七彩的流光甚至发出了如电蛇一般的提醒,如果再过一点,结界便会打开,他将置身于阳光之下,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魅如一道黑光一般突然出现在孤心面前,她冷冷的看着这个弱小的血族,生死只是在她一念之间。她望着他,带着浓浓的杀意和蔑视,孤心仿佛看到了一只沉溺已久的野兽,一个随时能将他生生吞下的史前怪兽,那冰冷的双眸没有一丝生气,仿佛在看着一个死物一般。
孤心默默的注视着眼前的魅长老,由最初的惊慌变作了淡然,他平静的看着魅,眼中没有绝望,没有祈求,只是平淡的看着这个随时能致他于死地的魅,表情没有一丝的波动。
“没有人敢欺骗我,你一个小小的连公爵都及不上的血族竟然敢在我的面前说谎。”魅长老嘲笑的看着孤心,冷漠的说到。
孤心勉强的笑了笑,平淡的看着魅,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此时,孤心只觉咽喉处的力道越来越大,大的他几乎瞬间窒息。
“玄冰玉是不可能长期存在在山洞之中的,它只可能存在于寒潭之中,你涉世太浅,就凭你也想瞒得过我吗?”
原来保存玄冰玉的玄冰在空气中极容易气化,所以只能在寒潭之中得以保存。所以当魅开口试探孤心的时候,立刻识破了孤心的谎言。而此刻的孤心看起来似乎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他无神的看着要将他置于死地的魅长老,突然无意间露出了一丝微笑。
“你想让他死在这里吗?”身后传来一道有些无奈的声音。
魅闻言,转过身,看向了前来的魑长老。魑长老面对魅冰冷的眼神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亲王让我过来的,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看你还是先放了他吧。”魑长老看了快要昏迷的孤心一眼,淡淡开口道。
魅转头看向了被他勒住的孤心,最终她慢慢收回了手臂。孤心无力的瘫软下来,脸上还留着他尚有意识之前那淡淡的微笑。
“如果他真的有叛族之嫌的话,无论是谁,我都会第一时间杀了他。”说罢,魅拂袖而去,带着浓浓的杀意,见见离去。
魑长老看着地上的孤心一眼,手一挥,一道绿光闪过。孤心渐渐睁开了双眼,当他看见魑长老的身影时,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她走了吗?”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这次你能侥幸活下来,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如果她想杀你,你就注定要死去了。”魑长老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了。
孤心缓缓站起,感受着咽喉处传来的阵阵疼痛,他强撑着身体向着城堡走去,向那个房间走去。他承诺过的事,想必已经不多了。那种心灵上的负罪感,必须用自己的行动去消减,也许不这样做,他便此生无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