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又一个病人
百爪闹心2015-10-27 13:462,916

  刚才那没事儿起来扮鬼的消瘦男子就是医院里的二号病人——葛二愣子。听说他是六十里外的奋进乡老葛家的二儿子,事实上奋进乡基本上都姓葛,我没去过,更加分不清到底是哪个老葛家。

  据说那是在四年前的一个晚上,老葛家一家五口,有四个暴毙在房院之内,死状那个恐怖啊,个个七窍流血,却又断不出到底是一个什么病。

  村里说怕是得了什么古怪的传染病,连唯一一个幸存的、自小就脑袋不好使的葛二愣子也不让在村里呆了,正好听说我们新山乡成立一个什么精神病院,就把他给送了过来。

  老宋头当时简单的给葛二愣子把了把脉,就说这孩子不是什么精神病,应该是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用通俗的说法就是有点痴呆,除了喜欢半夜出来鬼叫两声,或者扮鬼吓吓人,没有什么大危害。

  当时葛村长就不干了,或威*或利诱,死活非让葛二愣子留下,我心里也不知道他为啥就那么执着。

  老宋头也是“心善”,想到这“孩子”家里人都死绝了,因为怪病的谣言怕是村里人都不会待见他,冬天冻死在屋里都没人知道,也就勉强同意让他住了下来。

  他在这儿一住就是四年,还好平时大小便都能自理,吃饭也不用别人照顾,蛮让人省心的。

  他们村长也倒是没办绝户事儿,逢年过节都会派人送过来三百、五百的,还有一些粘豆包、猪下水、米肠之类的土特产,算是住院费。我和老宋都没动那笔钱,给他存着,粘豆包我倒是吃了不少。

  楼道里依旧是一片漆黑,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倒不全是因为要省电,几年前民政局的什么领导来视察工作,听说有我们这间自力更生艰苦创业的民间医疗机构,心里大为感动,大笔一挥,什么电费、电话费的都由局里报销啦。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点灯,黑暗的环境根本不会影响我的视觉,从某些方面来讲,黑暗的角落反而会让感觉到安全。而且今天宋老头出外诊——村里五嫂家的母猪难产,晚上是不会回来了,我也就懒得点灯。

  空旷的走廊里响起我“啪啦、啪啦”鞋底子打后脚跟的声音,我依旧有条不紊的从走廊一头走到另一头,用手在几扇门上推了推,确定都是锁着的,也就算完成了这一层的巡楼工作。

  间或门内响起一些古怪的动静,我也当做没听见,又向三楼走去。

  现在三楼是空着的,根本没有什么病人,上了楼梯的左手边依旧是教室改成的病房,右边第一间是院长室,最里面的两间是特重病房,也就是我每个月要进去呆一晚上的地方。

  又检查了一下院长室的门是否锁好,看了看楼道里的电表箱,晚上的工作也就算是结束了。

  回到一楼值班室,发觉自己怎么都睡不着了,披上衣服打开大门,来到了院子中找了个石阶坐下。

  山里的夜晚冷飕飕的,透着那么一股子阴森意味。空气中带着露水,弥漫出一种泥土和青草的气味,非常的好闻。一挂银河仿佛就在头顶上方伸手可及,我不禁想这要是一挂猪大肠该多好啊,整两根尖椒一炒,再放点酱油……

  想着想着,我不由得开始流口水。

  正在走神呢,鼻子中似乎闻到了一股腥潮的气味隐隐传来,感觉说不出的古怪。紧接着,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犬吠声。

  是如花的声音!我醒过神来向四周看了看,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应该是三点半快四点了吧?

  如花是跟随我一起住进这家精神病院的一条纯种土狗。据老宋头说,我被送来的那天晚上,如花就一直守在医院大门前,怎样都不肯离去。那时候它还是条小狗,现在已经长成了小牛犊子般大小,全身金黄色的毛,四脚雪白,额头三条黑线贯穿脊背,看起来倒是蛮威风的,实际上我知道它胆子最小,和鸡棚里的大公鸡掐架,没有一回能赢的。

  更加关键的是,这条狗居然是吃素的,真想不通它是怎么长这么大个子的。当然,我也没真正无聊到去研究如花的生理结构,在我的意识中,精神病院中的任何东西不正常,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还记得几年前我刚刚恢复神智的时候,出来遛弯发现院子里居然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家伙,跑到食堂向五嫂要了根骨头喂给它。谁知我扔出骨头后,那厮眼中居然闪现出了一种鄙夷的神色,理也不理那根还带着肉丝的剩骨头,欢快地跑到院墙下的玉米堆中,叼了根玉米棒子回到老宋头临时给它搭的窝里,兴义盎然地啃起来。

  我勒个去,这还是狗吗?

  如花是对着半掩着的打铁门吠叫的,那声音有些急促,又仿佛有些兴奋。我朝着大门方向看去,只见不是很透亮的光线下,两个村民打扮的小伙子吱嘎一声推开铁门,赶着一辆马车进到了场院中。

  我一看赶车那人,认识——魏老五,五嫂的男人。

  魏姓是新山乡的大姓,事实上在这个长白山脉腹地内土生土长的乡民们,倒有一半是鄂伦春人。魏姓,就是鄂伦春语中的魏拉忽儿;葛二蛋子的葛姓,则代表鄂伦春语中的葛瓦伊尔。

  这不是外人啊。五嫂——就是魏老五的婆姨,是我们新山乡精神病院的后勤部长兼采购部长兼食堂主任兼卫生督察员——总的来说就是做饭扫地买卖东西,外带监督我干活!因此,这魏老五也就沾了个干部家属的头衔。

  五嫂人缘不错,尤其深得如花的爱戴,因此看到是魏老五赶车进来,它反而不叫了,只是站在狗窝前警惕地看着马车上躺着的那个人。

  我走近一些才看得清楚,进来的一共是四个人,前面两个推铁门的也是村上的壮劳力,开了门后就迅速地跳上马车,四只手死死的按住了车上一个被绑成粽子一样的男人。

  魏老五双眼红红的,显然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扬了扬手中的马鞭,赶着车停在了医院的三层楼前,麻利地蹿了下来,声若洪钟地招呼着:“郝建啊,宋院长让我把这个人先送来,说你知道怎么处理……”

  我皱眉瞥了一眼马车上的那个男人,被绑得结结实实的,一身民工打扮。嘴里被塞了东西,又用布条死死勒着。

  他双目赤红,瞳孔已经放大到了极致,鼻中不时发出沉重的闷哼声,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束缚。旁边的两个壮劳力甚至都已经骑到他的身上了,才勉强限制住这个家伙行动,让他不会马上跳起来。

  “这什么情况啊?”我疑惑地看了看魏老五,问道:“老宋呢?”

  当着别人的面,我就给老宋头一点面子,叫他老宋。

  魏老五是直性子,虽然明显被折腾了一宿没休息好,却依旧声若洪钟、言简意赅地回答:“唉呀妈呀你可别提了,这一晚上可闹挺死我了,你还搁那愣着干啥啊?赶紧寻个东西把这瘪犊子玩意弄进去!”

  我点了点头,来不及细问,转身从门房处推出一张病床,那病床上的关键部位都有钢条锁环,被绑在上面就算是施瓦辛格也别想动一动。据说这张特制的床是推我来的时候留下的,我以前就有那么大的破坏力吗?

  来不及细想,四个大男人将那个捆得像粽子一样的“民工”抬到床上,用力压住他的上半身,先把下半身的绳索解开,咔咔几声就扣在铁床上。

  就在解开绳索的一刹那,我发觉那民工力量真是出奇的大,一脚差点给我撩一个跟头,吓得魏老五几个直叫小心。

  “我去?你敢打副院长?”我心里火也起来了,三下五除二将铁环全部锁死,依样画葫芦的再将那人的上肢也锁住,腰上来两道,脖子上来一道,脑门上再用纯牛皮制成的皮带来一道,小民工终于动弹不得了,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我将绑在他口鼻处的布条解下,那人嘴中噗噗两声,吐出两块黑乎乎的东西,直射我的面门。

  魏老五和那两个村上的年轻人都哎呦一声叫了出来,想要提醒我躲开已是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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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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