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一飘带我走到围墙前,用手在墙上摸了一把,摊开手掌让我看,雾蒙蒙的一层霜气。
他说道:“这房子阴气太重,已经不是简单的风水局能形成的了,里面一定经过有心人刻意布置。”
又拽着我的袖子攀上墙头,对着墙内空地努了努嘴儿:“我看这宅子已经荒废有一段日子了,里面却寸草不生,这说明煞气凝聚,不养生灵。”
这些情况我刚才也看到了,心中疑惑,要说老葛家盖了这房子可有五六年没住人了吧?葛二愣子的姑姑也不可能每个月下山来打扫,可院子中一根杂草都不见。我虽在狼嘴凹中见过鬼怪,最近也一直对神鬼灵异的事件比较感兴趣,但依旧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看样子想当神棍也需要一定的理论知识做知道呀!
“你进去过?”我指了指黑漆漆的瓦房。
“我三天前找到……呃……路过这里,进去看了一眼,里面更邪性。”
我又白了他一眼,这小子说话总是支支吾吾的。
毛一飘这时也看向我:“要不要进去看看?”
挑衅!这是*裸的挑衅!看来他刚才输给了我的两样法宝,心中还是存在怨念。
“切!”我鄙夷地一笑,当老子我吓大的?什么场面我没见过?仗着舍利子护身,金莲大嫂护法,哪里我不敢闯?
“走就走!”
我二人飞身下了围墙,方一落地,我就感觉脚下有些硌得慌,仔细一瞅,这地上的土已经全部结成一个个硬块。
毛一飘对我说:“看见没有,这里的土被人翻出来用火烧过。如果不是想种庄稼,那就是要结火煞,你知道火煞是干什么用的吗?”
我上哪懂这些个去?
毛一飘黑暗中阴沉沉地笑了,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道:“养尸用的!”
我一脚将他踹出挺老远:“说话就说话呗,这里也没别人,你神秘兮兮的干什么!”
毛一飘根本不生气,拍着屁股走了回来,嘟囔着:“这样不是有气氛嘛。”
“养尸养尸,你前几天来看到尸体了?”
毛一飘摊了摊手:“没看到,不过里面留下了证据,走!跟我进去。”
他弓着腰点着脚,走路不出一点声响,鬼鬼祟祟的向着瓦房的正门挨了过去。到得门前,撅着屁股对着门缝一边瞅,一边伸着胳膊不住朝我招手。
我都被这小子给气乐了,走上前去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毛大天师就如一颗炮弹般被射进了屋。
屋门洞开,依稀可以看得清楚,是那种老式的格局。正面一个堂屋,堂屋右侧有一扇小门通往里面卧室,左侧是厨房,右侧是一间偏房,一目了然。
屋子里当然不会有什么家具,但却有一张长条形的书案,书案上放置一顶香炉,再向上,墙壁上挂着一排四张黑白照片。一阵阵淡蓝色的烟气在屋内飘荡,让本来很普通的灵堂看起来显得十分诡异。
毛一飘拽了拽我的袖子,冲里屋努了努嘴。
我在衣襟上擦了擦手上的汗水,再次将舍利子含在嘴中,要是谁敢偷袭我,我就一口赤阳真火喷死丫的。
默默的跟在毛一飘身后,挑开里屋的门帘,这回就连我这视黑夜如白昼的眼睛,都什么也看不见了,这间屋子不知道是忘了开窗户还是将窗户堵死了,根本一点光都欠奉。
毛一飘从裤兜里掏出一件东西,借着屋外微弱的光线我看到似乎是一朵符纸折成的莲花。
只听他嘴里碎碎念叨着:“招引真阳加法器,只念心中长明火,莲花为引照我路,金光护佑达通途……”念罢,他用左手托着“莲花”,右手双指在自己肩膀连连虚点,复又向那莲花上一指。符纸做的莲花上竟真的亮起一点火光,发出淡淡的金色光晕。
毛一飘将手中的莲花向屋内一扔,纸莲花就自动地飘飞到屋内正中的上空,悬浮不动,并发出蒙蒙金光笼罩房间。
还挺神的!我心中想。不过咱不是吴下阿蒙,他这招糊弄那些香火客还凑合,但要真动手打架,感觉这不着调的法术根本排不上用场。
有了微弱的光线,屋内也就看得清楚了。
这房间果然没有窗户,合着设计的时候就是按凶宅这么设计的。
屋内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家具,最为醒目的,是地面本来铺好的红砖已经被翻开,露出四个一米多深,两长两短的深坑来。
坑中的碎土散落并不规则,显然不是新挖的,以前埋过东西,看这坑的尺寸,两大两小,莫不是埋着屋外墙上挂着的那四位?
耀七爷说老葛家的四具尸体在下葬当天不见了,莫不是被人埋在这里?这又是谁干的呢?
毛一飘说道:“我来晚了一步,这里面埋着四具尸已经被人起走了,也就是这几天发生的事儿,估么着……”
他瞅瞅我说:“估么着已经变成行尸了,搞不好变僵尸!”
里屋没什么好看的了,我和毛一飘再次回到了大门前方。
我发现每当我想寻找一点什么线索的时候,总是会出现新的谜团。那四个坑究竟是不是埋着葛家失踪了的四具尸骸?如果说这一切不是人为的,实在难以让人信服,但究竟是何人所为,为的又是什么,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毛一飘说:“为了防止那养尸人去而复返,我已经在房子周围布置了法阵。没想到你没头没脑的钻了进来。”
哎呀嗬?你跟踪我,又布置法阵坑我,还有理了是不是?
按理说我完全应该再揍他一顿,可此时我心中烦乱,没心情,分辨了一下方向,径直向着村子里走去。
毛一飘找了根根苞米杆(gai)子挑着他的衣服,默不作声的跟在我身后。
进了旅店院子,发现李婶儿还没睡,和一个木讷男人院子里忙着修牛棚。
那男人我白天没有见过,不觉的什么,可直觉上李婶儿和白天好似不太一样了,眉心中有一股黑气,动作也有些呆板僵硬。
可因为想着老葛家的事儿,当时也没太注意,只是问了一下时间,将近十点钟了,我自顾自地上楼准备睡觉。
毛一飘向李婶儿要了洗衣粉,卖力的在井中压着水,估计是要洗衣服,看样子对我那泡童子尿相当介怀。
谁让他没事儿躲在墙旮旯算计我来着,这就是报应!我心想。
入夜了,房间里有些冷,我在窗前站了一会,山风中带着湿气吹在我的脸上,一阵阵的清凉,却吹不走我心中的烦闷。
看样子要下雨了!我关上窗户,躺在床上,衣服也懒得脱,向着明天还要和耀七爷进山,慢慢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