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细一观察,这老小子还真不在家,整个屋子的墙壁都呈现为一种粉红色,说不出的暖味,不由得狐疑道:“天上人间?”
老米呸了我一口,小声说道:“别TNN的胡说,让你嫂子知道可不得了。我跟你说啊,我在首都市里……”
我顺嘴就溜出一句:“那和天上人间也不冲突啊。”眼看着米胖子就要发火,我连忙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米胖子瞪了我一眼,有些自得地说道:“你别闹好不好,我跟你说这边房间不好找,我这次来又是自费。我现在在一家夜总会后面的洗浴里呢……这里也有无线网!NND找了好久。”
得!越描越黑。
“说正事儿!”我强行压抑下心中调侃他的冲动,憋得我脸红脖子粗的。
“嗯!”老米低下头翻动着什么,嘴里说着:“昨天一吃完晚饭我就给几个朋友打电话,你说的皮肤上长出人脸这种事情吧,在医生那里根本查不到什么,只能说是皮肤过敏红肿或者是得了湿疹疱疹什么的,碰巧形成某种形状。我还求人帮我查了一下公安部的档案,也没有类似的案件登记。但是我有一战友,挺多年了哈,转业之后就在北京当警察。他手里却保存着一部卷宗……”
老米此时扬起手,手中确实拿着一封档案笔记,在手指上吐了口吐沫,翻开几页边看边说:“根据我这位战友说哈,那时他刚刚调到派出所当警长,哎!你说现在这机构人员臃肿到什么程度了啊?就我那战友,可是立过两次二等功、两次三等功的……你别急啊……”
“根据他的回忆说,那应该是在十多年前了,有一天他在所里值班,就突然跑进来一个人,报案说有人要杀他。我那战友就按照流程给他做笔录。那份笔录还在这里……”老米抽出一张纸来,念道:“贺震强,男,46岁,家住北京市XX区XX胡同……事由,报案。哎呀我就不念了,反正接下来我那战友问什么,他都含含糊糊回答得不清不楚。就是坚称有人要杀他!问是谁要杀他,他也说不知道,问他为什么要杀他,还是不知道。又问他怎么知道有人要杀他,他就说有一高人告诉他,五天之内他必遭横祸,而且是有人故意为之。问那位高人在哪里,他又是回答不上来。”
“我这个战友就糊涂了,问来问去也抓不住什么要领,只知道这个叫贺震强的男人是个搞房地产的,有个工程队,有一日走在街上碰上一个所谓的高人,一看就指出他已经命不久矣,而且有人要害他。起初他自己也不信,那人便说问他脊背之上是否见到一张人脸,这贺震强之前也从来没注意过,以为那人是江湖骗子,理也没理就走了。结果晚上回家一照镜子,后背上还真有张人脸,于是他真的慌了,两天两夜没睡着觉,先是去医院,什么也查不出来,卖给他一大堆药。贺震强心里越想越害怕,终于还是跑来报案了。”
“我那战友当时很负责任,又带着贺震强到公安医院看了一次,这里有医院的诊断书:背部皮肤红肿,未起泡,无麻痒疼痛感,成不规则图案,疑过敏性皮炎,用药……三日后复诊。哎我这朋友还给拍了个照片,你看。”
米胖子又从卷宗中抽出一张照片来,凑到显示屏前,照面上明显拍摄的是一个男人的脊背,左侧心脏位置,皮肤红了一大块,那形状分明是一张人脸——一张女人阴森狞笑的脸。
放下照片,老米继续说:“我战友又调查了一下这个贺震强的社会关系,依旧是找不出什么线索,就只能不了了之了。谁知道过了一个多星期,这个贺震强居然真的死在了自己家里,这里有一份尸检报告:”老米又抽出一张纸来:“上面死因一栏中写的是:体内肾上腺素超正常三十倍,脑部血管阻塞,淤血,破裂,颅内出血……还有照片。”
他抽出两张照片,一张正面的,死时双目赤红,整个脸变成了紫色,分外可怖;另一张是背面的,原本长着人脸的部位,皮肤完好,那张诡异的人脸此时竟然消失了。
米洪君整理了一下那些材料,全部又都插回到封套中,说道:“这个案子最终以疾病死亡定论了。但死者的家属不答应啊,三番两次的到所里去闹。有几次还找到了局里。说实话谁家摊上这事儿都得挺闹心的,但找不到凶手谁也没办法。公安部一年这样的案子挂老了,最终只能是不了了之。哎!有些案子就算找到凶手也抓不到,真是的!跟我们军方不一样,公务员嘛,吃干饭的多!不过我那战友可不一样,负责任得多,要不说还是部队教育人呢。他因为亲身经历此事,心中总有些疑惑,还是把档案保留了下来。我这次过来就转交给我,跟我说如果我们能破案,告诉他一声。”
这老米最近变得越来越啰嗦,我有求于人,也不好说什么,又聊了一会,俩人都不得要领,他说要赶着坐火车回东北,也就结束了通话。
晚饭时候,宋老骗子又跑出去了。这老家伙最近总是神出鬼没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反正我也有我的事儿,懒得去理他。
吃完晚饭我叫葛二愣子到了值班室,再次掀起背心观察了一下他的肚皮。
昏黄的灯光下,那张人脸清晰可见,空洞的双目盯着我,一侧嘴角上扬,露出一丝邪邪的笑意。
等一会!我吸了一口气,我明明记得上一次看到这张脸时,它是在哭的,表情很痛苦,怎么……
葛二愣子自己倒显得并不害怕,只是神神秘秘的笑着。
我将他送回房,自己躺在值班室小铁床上,心绪不宁。
那长人脸的表情为什么会变化呢?假设,二愣子和那个十年前憋屈死的贺震强,两人身上发生了同样的事情的话,那么再过几日,那张脸上的表情,是否会完全变成狞笑呢?
如果真是那样,恐怕二愣子命不久矣。
葛二愣子除了精神有点问题之外,为人很是随和,不沾花不惹草的,这几年一直住在院里,为什么会惹来这种东西呢?
我不自觉的掀起背心,向着自己的肚皮看了一眼,不由得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