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紫红色衣服的小女孩就坐在我的身边,看着我微笑。但是,我没有见过她,就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你谁呀?”
在我们的那个小山沟里面,遇到不认识的人,那是很正常的。尤其是我那个时候才十来岁,就连自己村子里的人都还认不全,外村的就更加不认识几个了。除了我们经常在一起玩的小伙伴们之外,也很少和其他地方的孩子们玩。所以,在看到这个小女孩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到其他,只是以为她是从别村过来的,也是要躲避地震的。
她的脸很别致,让人看上去,只觉得很是漂亮,又并不显得妖娆,纯洁之中带着天真,而那淡淡的微笑之中,又似乎充满了智慧和成熟。
“我叫紫云,你叫我云儿就好了。”紫云的声音很好听,至少是我小时候听到过的最好听的女孩的声音。同时,随着她的开口,我本来迷迷糊糊的,也有些清醒了。见赵芊和我有一段距离,正好让紫云坐在了我和赵芊的中间。
“你是哪个村里的?怎么半夜跑到我们这个地震棚里来了?”
我并没有起身,依然是躺在那里,只不过翻了个身,面向着紫云所在的方向。
“你看到我,不害怕吗?”
紫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问起我来。
我揉了揉眼睛,说道:“怕什么,反正这地震棚也够大,你没地方躲着,就在这里睡一晚上呗!等地震过去了,大家就都可以回家去睡了。”
她点了点头,对我说道:“其实,我是来谢谢你的。没有你,我也不可能出的来,所以,在这一世里,我会一直跟在你的身边。算是报答你也好,算是保护你也好,随你自己怎么想。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你一定要保存好那颗紫红色的珠子。”
说实话,大半夜的,地震棚里多个人,本来是有些让人奇怪的。但那个时候年纪小,也想不到那么多,只是觉得紫云说的话很奇怪,自己完全不能理解。
我有些怔怔地看着她,“那个,你说什么呢?”
见我没有明白,紫云也没有在说那些奇怪的话。她在自己和赵芊之间,用小手轻轻地划了一下,然后就也躺了下来,就躺在我的身边,距离我很近。
虽然这样,但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一来,大家年纪都小,根本想不到所谓的男女之别。更何况,我那个时候在玩伴里面,也有几个小女孩的。大家在一起都玩惯了,根本就不管其他,就像赵芊一样。所以,对于紫云躺在我身边,我并没有在意。
但我也暂时睡不着了,小时候本来就觉轻,被惊醒了之后,便暂时无法入睡了。
紫云则直接伸手,在我放在头顶的衣服兜里,拿出了一个紫红色的玻璃球。嗯,就是我在山上的那个坑里捡回来的,至少,我是把它当作我自己的一个玻璃球给捡回来的。之所以玩了这么长时间,都还一直在我的身边,是因为我觉得它很漂亮,舍不得拿出去和其他的伙伴们玩。万一输掉了,会觉得很可惜的。
“你把这拿出来干什么,想要和我玩一会儿玻璃球?你不睡觉吗,不困啊?”我问她。
“这个不是你们玩的那个玻璃球,而是一颗血魂珠。你一定要记住,这个血魂珠,必须要在你自己的身上保存好,不可弄丢了哦!”
我接过那个珠子,发现这珠子在月光下,倒是隐隐散发出血红色的光芒,但不是很明显。
“这个是血魂珠?!血魂珠是干什么用的?”我奇怪地问道。
紫云没有在回答我的问题,伸手直接在我手中的血魂珠上点了一下。我只见到一点红芒闪过,那珠子上就出现了一个小洞,贯穿了整个珠子。然后,她拿出了一条血红色的细绳,直接在那小洞里穿了过去。
“来,我给你带在脖子上,以后就永远都不要摘下来了。”
我见这个小珠子还蛮好看的,也就点了点头,翻过身去,任由紫云将血魂珠戴在了我的脖子上。
虽然那个时候是夏天,但山村里的夏天,晚上还是有些凉的。而这珠子戴在我的脖子上,接触到我的皮肤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一道比较暖暖的气息,将我的身体包裹了一般,倒不觉得天气凉了。
“你也赶紧睡吧!明天还要早早的起来呢!”
不等我在翻过身来,紫云用她的小手,在我的头上轻轻拍了那么两下,我只觉得困意顿时袭来。用鼻音嗯嗯地答应了一下,就合上了眼睛,再次睡了过去。
第二天的早上,我不知道紫云是什么时候走的,不过,在我醒的时候,正好看到赵芊在揉自己的脑袋。她还嘴里嘟囔着,“这里也没有墙,怎么把我的脑袋撞的这么疼啊?”
“咋地了?”我问道,其他的几个人也都醒了。
赵芊就说:“我刚才翻身,想看你醒了没有。结果,就好像撞在了墙上一样,把我脑袋撞的好疼。咱们两个中间,什么也没有啊,我到底撞在什么东西上面了?”
“哈哈,你自己不小心撞地上了吧!你和雨哥中间就是空气了,还能把你脑袋撞疼了。”周岩大笑,“不过,你这晚上怎么挤到我这边来了,和雨哥离那么远干啥?看看,咱们几个地方都这么小了,今天晚上在睡,可不许挤我们了。弄不好,大家都得起痱子。”
这个时候,大人也都起来开始忙活了。我也就因为赵芊的是事情,把紫云的事儿给忘了,再说,就是一个来这里住一晚上的小女孩,我也没怎么在意。
当我回到家里的时候,正好母亲在做饭。
“哎,星雨,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东西,让我看看。”
“就是一颗珠子。”我走过去,母亲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来,就不在多问。
这天正好是礼拜天,学校放假。中午的时候,母亲从外面领回来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看他的样子,怕是有六十左右的样子了。母亲很是小心地将他请进了屋子里,还在炕上放了桌子,说是来给我算命的。
算命先生,这个很常见。但我那个时候,却是第一次见到算命先生。听母亲说,大家都管这位老先生叫“任瞎子”,算命的本事很厉害,也很准。这位“任瞎子”并不是一直都在我们这里,而是四处去漂荡生活,走到哪里就在哪里算命。而这一次,好像是第二次来到我们这里。第一次的时候,我的爷爷年纪还不是很大呢!
他来的时候,我一直在炕的西面看我自己的书,直到母亲叫我过去,才坐到了桌子的另一面,和“任瞎子”坐了个对面。而我的母亲,就坐在我的右边。
我刚一坐下来,就只见那“任瞎子”猛地睁开了一直都是微闭的双目。那有些灰黑色的双目,顿时将我吓了一跳,感觉他似乎直接看到了我的心里一样。母亲也是一怔,就问道:“先生,您可是看到了什么?”
说实话,母亲只是请他来给我算算命的,但明显他的反应有些过激。农村里总是信一些奇怪的东西,所以母亲以为他看到了我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那“任瞎子”看了一会儿,就又将双目微闭。
我很是奇怪,这老头的眼睛明显并不失明,可为什么大家都管他叫“任瞎子”呢?
“没什么,告诉我孩子的八字吧!”
母亲立刻就将我的生辰八字写在了已经准备好的纸上。
“你热不热?”“任瞎子”突然问我。
“啊?!不热啊!”我有些迷糊,只得回答他。确实,现在正是夏天,中午的时候,天气基本就快达到最热的时候了。但是,我这天却并没有感觉到很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那么小,怎么会在乎这些事情。
他开始不说话,摆弄着自己的双手,在那里不知道都在算些什么东西。我和母亲全都看不明白,只好在这边等着他开口。
可是,过了一会儿,就听他坐在那里开始嘀嘀咕咕的不是说了什么。
至少我和我的母亲,是完全没有听明白他在说啥的,可有不敢直接问。算命的先生嘛,总是会到时候告诉你结果的,但中途却尽量不要去打扰他们去算。所以,我和我的母亲,只能还是继续等待着。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了在耳边出现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是紫云的。
“能察觉到我的存在,也算是你有些道行了,不要在这里多管闲事。”紫云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冷,至少不像昨天晚上和我说话的时候那般顺耳。
我转过头,看到紫云就站在我的左边,还是那一身紫红色的衣服,却直直地看着我和母亲面前的“任瞎子”。我正想和她说话,她突然转过头来对着我,轻轻地对着我吐了一口气,然后笑着说道:“你不要说话,听着就好了,知道吗?”
当时我不知道怎么了,对她的话就感觉一定要听。也许,是她的声音在对我说话的时候,是那么的动听吧!
而当我转头看了看我的母亲,却发现我的母亲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还在那里等着“任瞎子”继续算。
那“任瞎子”又开始嘀嘀咕咕的说什么。
“我明白你说的意思,也知道你说的道理。但是你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在他身边。这些你都管不到,最好也不要管。纵然你可以用自己的道行请下天庭诸神,也对我无可奈何。”紫云继续冷冷地说道。
“任瞎子”每次在紫云说完,都会嘀嘀咕咕的说一些什么,但我听不明白。只有紫云的话,我才能听得清。
“叶星雨是救我出来的恩人,你当我是报恩也好,其他的也好,总之,我不会伤害他。”
“当然,我不否认,留在他身边,有这我自己的一些目的。可我想我自己比你更清楚,怎么样做,才是对他有益的,怎么样做会对他有害。”
“天地气息循环,各方变幻不定。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这里的事情,已经不是你能够管得了的。记住,你就算有些道行,也毕竟只是微薄的力量。你所说的事情,我早就已经留意,只是曾经没有办法去插手而已。”
“好吧!如果真要犯在我的手里,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只是,叶星雨的命运,你自己看着去算。不过,这一世,我会竭力保他。”
“数千年的修为在此,我可不相信什么天命难违!”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着瞧!”
紫云说完这句话,“任瞎子”明显身体颤抖了一下,双目再次睁开,看了看我的左边。我也看向自己的左边,可是却发现紫云已经不在了。
我挠了挠头发,对此表示相当的不理解。紫云昨天夜里,就是突然出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而刚才,她同样是突然出现,又瞬间消失了。可我并没有觉得害怕,大概因为我们年纪相仿,完全还感觉不到什么危险和诡异吧!
当我再次回过头来的时候,“任瞎子”已经不再摆弄他的双手了,而是在那准备好的纸上,不断地在写着什么。我那个时候,也认识了很多字,可至于他写的都是什么,却完全看不出来。那字看上去,就好像是各种个样的简单的图画,可又不知道是什么。而当他在纸上写的到处都是的时候,我感觉他其实并不是在写字,倒是像我小时候一样,拿着笔在纸上瞎划着玩呢!
就在我渐渐失去了继续坐下去的耐心的时候,“任瞎子”终于说了一句让我能听懂,也让我母亲松了一口气的话。
“贵子五行属水,命里缺火,乃是大海水命。”
母亲一听,又问了“任瞎子”一些事情,他都一一说了,也有我能听懂的,也有我听不懂的。说了有半个多小时的样子,“任瞎子”才准备离开。可在出我家大门的时候,又很是意味深长第看着站在母亲后面的我,说了一句很是莫名其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