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中,只见繁星斗移,东边天际微微泛明。牧野心中却想,这荒野中会有人出没,料想也没什么兽类。
眼看天色欲明,不如归去再睡一会儿,随即便回到那陷阱处。这次心下甚宽,闭上眼,就呼噜声大起。这几天他竟东西奔逐,饿了就食些林中野果,困了就石上小憩一会,这睡眠实在是不足。眼下正是一个好好休息的机会,于是他便倒头就熟睡了。
睡梦之中,突然之间,远处传来‘嗖‘‘嗖‘‘嗖’的声音,这声音一听便知是舞剑之声。这剑声倒也有些奇怪,时而狂乱至极,犹如骤雨猛拍硬铁青瓦之音;时而又轻柔飘飘,犹如纷纷大雪飘落大地之声;柔柔荡荡,铮铮弱弱,似是一个琵琶高手随意一拂,就成了千古绝唱。
牧野心中一惊,便坐了起来,耳中又传来这剑声,这剑声忽高忽低,交叉起伏不定,叫人心震不已。牧野心中沉思道:“咦,这里竟有如此高人。但为何要藏在这深林中舞剑呢?真是搞不懂,要不我去看看”。转身就朝剑音所发之地跑去,跑了几十步,突然之间却放慢了脚步,接着竟停了下来。只见他傻傻的站在那里,身体好似僵硬一般,一动都不动,只有两只眼睛开始还隔时眨下,但随即也不眨了。
牧野那两只眼睛发出异乎惊奇之光,勾勾的注视着远处。朝他目光看去,一个女子手拿长剑,斜飞斜刺,却是正在舞剑。这女子身着一件黄衫,腰间一束降红纱带,带上还系一个碧绿的玉佩。只见她轻轻一跃,长剑一拥,随即在空中旋转起来,身法甚是熟练,忽的脚下又是一蹬,借力又飞上一截,接着剑锋急闪,身体忽上忽下的飞起长剑,很明显她是加快了出剑的速度。这一慢一快,正如一片秋叶,初始在空中徐徐转落,忽的一阵大风刮来,便在空中狂舞起来,真是美妙至极。她又在空中连跃几下,长剑却已挥了数次,出剑之快,实是叫人惊讶。
牧野此时已张大了嘴,合垄不来,心想这女子剑法我是看不懂,但这在空中飞舞,却如一个仙女舞于空中,时上时下,飘飘如燕,身体实是轻盈。要是那掌上能舞的赵飞燕在,也不见得能比上这女子,再加上她舞剑时,衣带簌簌之声,环佩叮咚之声,剑风呼呼之声,三音交杂,真能让人忘记自己还在人间。不由的“啊”了一声,惊奇于此女子的舞剑。
“喂,你这人是谁呀,胆敢在此喧哗,打扰我家小姐练剑,很是大胆”一个厉声从远处穿来,牧野看了看眼前,却不是舞剑之人。接着又是一声“你是何人,竟惊扰我家小姐”,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走到那舞剑之地。另一个声音却道“流萤,莫要这般无礼”这声音却是舞剑之女,那白衣女子却又拉长声音叫了声小姐,似是有点嗔怒。
牧野心道:“原来这白衣女子,叫流萤,身边那女子却是这流萤的主人”。两个女子缓步移来,其中一个道:“公子为何要来这偏远之地呢,莫非是游玩”,牧野道:“我是……”,这‘是’还没说完,便把眼睛移到那舞剑之女的脸上,他两眼直盯着那小姐的脸,只见那小姐,发髻乌黑,皮肤如雪,腮若刀削,双眸清澈,靥下生笑。心中顿时荡漾不已,忽的竟把后面要说的话全给忘了。那女子看见这人呆呆盯着自己,不由的露出娇羞之态,转脸便说:“公子那倒是为何”,牧野‘啊’了一声,眼光移到别处,道:“我是在寻找一老翁”随即就把自己如何在溪上发现叶上的诗文,又如何穿荆过坎来这寻找刺字之人说了一遍。两女子都噗嗤一笑,但转眼之间,流萤却怒道:“你这人,好生没有礼貌,干嘛老是盯着我家小姐,再说那刺诗之人就是我家小姐,有那么老吗?”说着往她的小姐脸上一瞧,那小姐脸上顿时泛起了红晕,真是更增添娇美之色。
牧野脸上刷的一红,轻声道:“流萤小姐,你骂的对,我也自知不该……”这话还没说完,流萤就抢声道:“这位公子,怎么会知我的名字,是不是咱俩以前就认识”。牧野颇感奇怪,你的小姐刚才明明叫你流萤,难道还有错吗?是不是这人脑子有问题,但转眼又一想,这也不可能啊!她先前的种种问话,料想也不会是傻人,或许是她刚才没听清有人叫她吧。我不如且去嬉戏她一番,便笑道:“流萤小姐,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过去就认识,难道我记错了,你不叫流萤吗?”
两女子全都一惊,齐声道:“那是什么时候”。牧野诡密一笑,朗声道:“两位小姐,实是贵人啊。不就是一刻钟前认识的”。说着笑容已布满了脸颊,那位黄衫少女这时可能会意,也是一笑。流萤看了看她的小姐,似乎也有所领悟,便怒道:“你这小子,竟然感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手中已拿有三枚银针,只见飞向了牧野,黄衫少女见流萤手中拿有几根针,急忙道“流萤不要”,这个“不要”还没出口,就知已来不及啦,情急之下拿起了手中的长剑,向银针飞了过去,只听铛的一声,长剑与银针就同时落地。三枚银针射向牧野时却并不是在一起,有高有低的,但长剑跟银针相碰,只有听到一声撞击之音,可见出剑人的飞剑方位之妙,出手之快,无一不看出她是一位练剑高手。此时牧野站在落针之地的前方,一动不动的,额头大汗淋漓,脸上表情可怖,却是恁般的害怕,心中已划过万道思绪,想到:“还好没事,要不然我就惨了,以后还是和这女子少说话为紧,再不行见她时就躲地远远的”。
黄衫少女见银针落地,也就放下心来,随即谦声道:“公子不要生气,流萤年岁还小,性子也颇急,不问青红皂白就下急手,真是浅薄的紧,还忘公子不要见怪”牧野连忙回答道:“不生气,不见怪,这本是小人的错,不该出言讥讽流萤小姐。”心中却寻思道:“我怎能生气啊,你们两的武功是这等的高强,我如果生气,你们要是翻脸,那我不是自找苦吃吗?”黄衫少女见牧野脸上有少许微笑,情知他也没多大生气,便转头向流萤道:“你看这有多危险吗?你怎么能越来越放肆,还好这位公子没事,要不然看你怎么办”流萤也急忙说道:“我没想伤他,只是想教训一下,再说针也穿不过那位狂徒的衣服”,眼看小姐有些怀疑,顿了顿,又说道:“你若不相信,就去看看那地上的几根针”。她也有所惊疑,就上前几步捡起那几根针,只见所有针的尖头,都已折断,剩下的那针尾,那也不至于伤害到别人,心中稍喜,就已察觉到这招“断针留生”,就是自己前几天传给她的“云家十二刺”的最后一招。“云家十二刺”原本只有十二招,这最后一招创来却是为了发针之人,倘若心中有些怜悯,不愿伤害他人,就可以使出这“断针留生”,一来可以让对手知道,自己心胸宽大,不愿伤他性命;二来可示警告,如果再有下次,定将全针而发,穿心刺眼,让其顿时毙命。
在旁的牧野看到流萤小姐本不欲伤害自己,心下甚是欣喜,随口说道:“流萤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跟小人计较,心胸当真比天大,还有这飞针的功夫,真是今世无人能及,不知小姐可否在亮几招,让小人开开眼界”。牧野根本就不晓得武功套路,但此时为了感激流萤不伤之恩,就随口胡诌了几句,就连自己也不知自己再胡说些什么?流萤见别人在夸自己,已乐的不可开交,急忙回道:“这位公子,眼也是亮,嘴也是蜜,我要是不露几招,那也自知没趣”。
随即就走开几步,急欲要亮亮威风。黄衫女子便欲阻挡,但转眼又想流萤是一个急性子,爱出风头之人,这样去阻挡,那是阻挡不了的。还是让她去玩玩吧,随即也就站在一旁,没再加干预了。
流萤此刻手中已拿有五枚绣花针,向头顶的树叶飞去,瞬时间,五枚绣花针同时穿过一片大叶,落下地面。随即又从腰间拿出一枚绣花针,瞄准那片叶根飞了去,但是却没有把那片树叶射下来,又拿出一枚针,但是还没射下来,接连几次还是失败了。心下非常着急,忽的使出了“云家十二刺”中的第六招“针针相随”,手中接连不断的飞出银针,只见半空之中有一条银线,在阳光照耀之下,闪闪发光,甚是刺眼。可是这条银线却擦叶根而过,没有射下那片树叶,心急如焚间又忙的往腰间去拿银针,可是腰间的针全已用完。正在这手忙脚乱时,突然眼角边飞过一枚绣花针,直直的射向了那片树叶,只听有一声细微的“嚓”声,那片树叶就飘落下来了。飞针之人正是那黄衫女子,她见那片叶子飘落再地,就轻轻一笑,说道:“流萤你使这招‘针针相随’本是很好,可是你没有射下那片树叶,只因为你心气浮躁,犯了武学大忌,再者你还没有练的驾轻就熟,唉!你还是把那片落叶拿来吧”语气中含有些叹息。流萤见自己五针穿过的那片叶子从树上掉落,心中顿时欢喜万分,虽说那叶不是自己射下,但她急想出出风头,让那男子见识一下自己高明的针法,也不顾那是谁的功劳,急忙奔向前去,捡起那片落叶。只见那片树叶之中,有一个歪歪扭扭的大字,那字正是一个“云”字。
牧野开始时见流萤飞针也没感觉到厉害,也万万没想到这绣花针就这么一飞,叶子上就有个大字,此时也是惊讶不已,心下寻思,这流萤的针法是这样的高超,那位黄衫女子定会更加的高明。
那水面的叶上刺字还真是这位小姐,想到昨天看到这刺字之叶,还以为是一个老翁,却没想到是一个妙龄少女,顿时觉得自己当时真是可笑。
就在这时,突然远处有数十匹马,朝这边急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