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李国有了防备,暗下里运气,掌心向上,头稍稍一低,抬手抓住了枪管,他没有去夺枪,而是一用力把那枪管捏扁了。
那是一只长枪,铸铁管子长长的,不要说去捏,纵然去用锤子来砸都很费力气,女人看着扁了的枪管,惊得变了脸色。
正在这时,听到一掌柳道:“狗头上的肉,没事了,只因他的膻中和大椎两要穴被封了,造成了暂时的窒息和血脉不通,我已经给他疏通好了,他死不了。”
刚说到这里,麦西里打了一个喷嚏,坐了起来。
众人欢呼起来,格里高兴地喊道:“公主,麦西里好过来了。”
公主却没有惊喜,跟刚才一个表情,站在那里不动。
麦西里起身,他的手下赶忙来搀他,他找寻公主,看到了,叫了声:“诺丽舍,你赢了。”
公主冷冷地看着他,没说话,两个手下搀着他走过来,没想到,等他到了跟前,公主照着他的脸上扇了两巴掌,说道:“笨蛋,蠢猪。”
然后,她大步地下山去了。
麦西里摸着下巴,尴尬地道:“我那里错了?”
公主到了山下,骑上一匹马,打马去了。
李国对公主的行为不解,愣愣地看着。
那个麦西里则甩开两个手下,也大步下山去了,另两个头目跟随着,其他人也跟去了。
格里对李国道:“麦西里反复无常,仗着家世优越,天天吃喝玩乐,打猎和旅游是他最爱的活动,公主与他的性格相近,两人见面就打,有时动枪舞刀,好像仇人似的,有时他们好的又像一个人,他们的行为真是难以捉摸。”
众人也下山。
李鸿章已回馆舍去了,他们已参观过了那个枪炮厂。
李国、李迈等众人也回馆舍歇息。
展眼又过两日。
按照李鸿章说的,在比利时的几天里,他们深入浅出,行为低调。可是作为比国的皇帝却感到过意不去,征得李鸿章同意之后,在七月十二日,还是举行了一次饯行宴会。
本国大臣,皇后和各国使节参加,人多,隆重。
李国也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想念起那个公主来,公主活泼漂亮,做事不拘一格,他感到跟她在一起,非常得快活。
他对她的感觉也改变了,他认为公主不是个男士,她是一个有些男性性格的女人。
他以为能在宴席上看到她,公主却一直没露面。
他暗下里郁郁不乐,自觉要留一个遗憾了,可能永远见不到她了。
宴会后,李鸿章一行人回去。
路经一个广场时,看到那里有一个雕像,是一个光着身子的小孩正在撒尿。众人感到好奇,一起过去观看。
李鸿章摇摇头,对跟随的格里道:“你们国家应该是个文明国家,怎么在光天化日之下弄个小孩在这里撒尿呢?”
格里就说了一个典故,声称这个小孩是这座城市的救命恩人,从前敌人要炸毁这座城市,只因小孩的一泡尿,浇熄了敌人的炸药导火线,救了这座城市。
李鸿章道:“小孩有功,值得肯定,可是也不能叫人家赤身裸体地暴露着,为什么不给他穿件衣服呢?”
说过了又叹口气,自言自语道:“夷人就是夷人,缺乏教化。”
李国也过来看,围观的市民也涌来看他们这些异国人。
李国忽然嗅到了一种清香气息,心里一震,这香气怎么跟公主的一样呢?忙回头看,他的心便“砰砰”地跳起来,身边的女孩不是公主又是谁呢?
她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戴了一顶粉色的花边帽子,一张一尘不染的脸,白腻滑润,一双水晶晶的蓝色眼睛,好像清泉里的蓝宝石,李国看呆了,她太美了,她的美色是一种有别于中国女孩的美,他说不出那种感觉来,心却醉了。
女孩对着他笑,她的笑更迷人。李国跟她说话,女孩也说,他们语言不通,李国吃过这方面的亏,赶忙叫来了随行翻译,只听女孩道:“你知道前几天我为什么要陪同你们参观吗?”
李国道:“我那里知道?”
公主道:“因为我看你们都留着长长的辫子,我以为你们是女的,现在我发现你们不是,你们是男的,而且是非常英武的男子。”
李国笑了,说道:“我跟你的想法一样,我以为你是男的,现在我知道了你不是,你是女的,你是一个有胆有识,又有些任性的女孩子。”
公主笑道:“你不感到害羞吗?学人家说话。”
李国道:“是真的,因为一个女皇跟你长得很像,他是男扮女装,我以为你跟他一样。”
女孩又笑了,说道:“我喜欢油腔滑调的男孩子,你继续撒谎,我喜欢。”
李国道:“可惜了,我只能在你跟前撒这一次谎了,因为我明天就离开了。”
公主道:“不会的,我已经跟我的皇兄讲过了,在你们的铁路开工之后,我作为一个使臣去你们中国,到时我们就可相见了。”
李国大喜道:“太好了,您能去我们那里,我要让你一辈子听我的谎言。”
女孩点着头道:“好,一言为定。”
说时,一向大方,不拘细节的她,脸色变得绯红,垂下了头,李国真想亲她一下,可是人太多了,他没有行动。
李国又道:“你来到我们的国家之后,就去李丞相府找我。”
公主道:“我会的。”
说话时,李国感到附近有双眼睛看着他们,就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他看到麦西里站在不远处,正看着他们,他的脸上青紫了一大块,胳膊上吊着纱布,两个手下扶着他,公主也看他一眼,吓得他赶忙缩了头,避在一边。
公主又道:“不说了,再见,祝你一路顺风!”
李国说了声:“谢谢。”
突然公主塞给了李国一张纸,回头跑去了。
李国呆呆地看着公主远去的身影消失了,他却还在看着,那个翻译提醒他,他才恍过神来,展开那纸来看,只见上面画了一个铁钎子,上面穿了羊肉,就请教那个翻译道:“先生,请问一下,上面的羊肉串是什么意思?”
翻译笑道:“这是西方人的爱情标志,说明公主爱上你了。”
李国仍是不解,说道:“西方人太怪了,弄个羊肉串来表示爱情?”
翻译道:“那不是羊肉串,一支箭射中了两颗心,代表着你们相亲相爱。”翻译说过后走去了,李国仍不明白,端着那张纸上看着。
一八九六年七月十三日,李鸿章一行人离开比利时,乘火车前往法国。
到了巴黎,迎接的场面也是宏大热烈,不逊于前面访问的那几个国家。到车站迎接他的人有法国外交部长汉诺威,巴黎市长波塔,中国驻法公使龚超云,法国驻华公使石亚楠等。
众人寒暄之后,出了车站,上了马车往城中奔来。
李鸿章、外交部长和市长波塔同车,他们在车中攀谈着。
李国早就听说过巴黎,说它是世界第一繁华之地,他是个爱玩的人,便急于想了解一些,在这里好好玩耍一番,看到李迈和罗丰禄拉着龚超云上了车,忙跟着上去了。
李迈和罗丰禄跟李国的心情一样的,他们也想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地方。
李迈问龚超云,巴黎闻名世界,到底有什么特色,龚超云道:“巴黎享有世界盛誉,的确名不虚传,世界上还没有那个城市赶得上巴黎,第一,它是一个民主国家的首都,民主、开放、自由,被称之为‘民主之都’;第二,巴黎最有钱,是个‘金融之都’;第三,巴黎到处华丽富贵,充满了一种其它国家没有的情调,是‘浪漫之都’;第四,巴黎是香水的聚集地,是‘香水之都’;第五,巴黎的美女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又是‘丰润之都’。”说到这里,龚超云狡黠地一笑又道:“来了,要好好享受一下巴黎的丰润,可不要错过哟!第六,巴黎的商品琳琅满目,凡是世界上有的,巴黎都能够买到,它还是‘商品之都’。”
李国最为上心的是那个‘丰润之都’,不自禁道:“丰润之都,是什么呢?”
龚超云道:“是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你要好好地玩味了。”
罗丰禄笑道:“龚大人的意思是不是只可会意,不可言传?二公子,那个丰润吗?很丰润!哈哈!”
他们说话时,李国的心思已被外面的景色吸引住了。
此时天已经很热,马路上不时走过许多露肩袒胸的女孩子,有的虽然看去穿得不少,衣服却薄如蝉翼,看得分明;有的露着白白的脖颈,有的肥美的乳沟清楚明白,有的将长而美的大腿展现给你,还有的袒呈嫩艳艳的小腹,肚脐眼也能看到。
他发现一个怪现象,这里的男人穿戴整齐,女的反而裸露了。
李国趴在窗沿看,看着看着,不禁心热起来,身体微微颤着,大口地喘着粗气。
李国的沉默吸引了罗丰禄,他也往外看,没看几眼,他的心神迅即被吸了过去,渐渐地他忘记眼前的世界,变得如痴如醉起来。
李迈见二人不去听龚大人讲述,凝神看着外面,也望去,他也是一个轻易被诱惑的人,巴黎大街的美景也立刻吸住了他,他看得比他们还要专心,不自觉地哼唧起来。
龚大人没有了听众,也不去讲了,看到三人如此,笑虐道:“这算什么,比这好的多着呢?”
俗语道:秀色可餐。
他们到达总统府广场时,都已饱餐了一顿街上的美色,三人因为激奋,脸上充血厉害,下车好久之后脸色仍红红的。
接下来,汉诺威部长在广场上举行仪式,欢迎李鸿章和众使臣。
法国是民主国家,以公民为主,与前面的以君为主的国家不同,因而他们的一些欢迎活动也不同了。
他们的仪式第一项却是升国旗,唱国歌,以此来体现他们思想是以老百姓为主的思想,不像那些君主国家,只要多喊君主几声:“万岁。”就可解决一切。
法国是主人,他们先升起了国旗,外交部长等所有的法国人唱了一遍国歌。
他们完毕,便轮到客人了。
一个问题紧跟着来了,他们本来带来了几面大清龙旗,那旗帜可以称作国旗,可是因为在海上行程太久,风又大,那几面旗先后刮到了海里去了。
当法国人提出大清升国旗时,众人着急起来,他们不能跟法国人说没有国旗,那样太没面子了,堂堂大清帝国,竟然没有国旗,岂不笑话?
大家一起望着李鸿章,李鸿章心中也是一顿,不过随即中堂大人就不当回事了。
原因是他打内心里就瞧不起法国,十年前他的淮军曾战胜过他们,一个手下败将,岂能难住了战胜他的对手?他一想,便说道:“拿我的黄马褂挂到旗杆上去,升起来不就是了。”
众使臣听了,惊讶地看着他,李鸿章道:“看什么?黄马褂是皇上赐给我的,难道不代表皇上?”
众人一听,也觉有理,就忙去做了。
而后升国旗的仪式开始了,可是升旗的时候还要唱国歌,大清没有国歌,使臣们又看着他,李鸿章道:“我堂堂大清,国歌多的是,你们尽管升旗,大家跟着我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