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受辱
我是函默2015-10-27 13:463,843

  八月十一日,李鸿章一行人去英国最大的造船厂参观。

  英国之所以在世界上那么强大,靠的就是海军,而海军靠的是船。如果到了西方,尤其是到了英国,不去船厂看看,那就太可惜了。所以李鸿章首先来到船厂考察、参观。

  那船厂太大了,绵延十几里,一个个的船坞码头排列开来,有的船正在铺设船板,有的刚刚起了骨架,有的则还没有动工,一架架的塔吊,吊着钢板、铁棍移动着,地面上则到处堆着各项用材,忙忙碌碌的工人犹似一些物品架下的老鼠,钻来跳去。

  陪同他的有英国上议院副院长莫里斯,他曾多次到过中国,跟李鸿章较为熟悉,驻英公使刘允彦,还有船厂的老板和技术人员,李迈、李国、罗丰禄和一掌柳跟在李鸿章的身后。

  李鸿章来不是看热闹的,他是个内行人,中国的江南造船厂,福建船坞,都是李鸿章一手组建的。李鸿章边走边问,他们船厂每年下海多少吨位,建造多少军舰和多少民船,军舰的吨位是多少,又问了军舰上配备的人员和火炮的等级,船厂的老板和技术人员一一回答。

  李鸿章又赞叹船厂规模和先进技术,那个船老板则高颂李鸿章对船厂精通程度,称他他精明的可以超过他们的一个工程师。

  李鸿章兴致高,谈得热烈。

  罗丰禄和李迈也正谈说得起兴,原来自早上起他们就说起了炮弹方面的一些事情,李迈读过洋人的物理书,粗略知些射击的抛物线理论,不过不是很精通,罗丰禄则是个门外汉,一点不懂,他疑问,炮弹距离那么远,那个大炮怎么就能一炮打中目标呢?

  后来李国和一掌柳听到了他们的话题也感起兴趣来,加入来讨论,然而他们不讨论还好,竟然越论越糊涂起来,他们都感费解,若是开枪射击很好办,只要瞄准了,一抠扳机就可以了,可是大炮跟目标相距太遥远了,怎么打过去就中了呢?

  当下来到了船厂,李迈便趁了一个空隙,请教厂里的工程师,除了李迈略略读过物理之外,罗丰禄学的中国文科,李国和一掌柳没文化,四人则围着那个工程师听他解释,一遍又一遍,举了些事例,后来又做些动作,几乎手舞足蹈起来,最后则是在地上画起图来,渐渐地打炮瞄准一事算是弄通了,包括李迈在内,他们对抛物线的原理无论如何也弄不明白了。

  正在这时,李鸿章过来了,了解了情况之后笑了,说道:“你们讲解的问题常常把简单的往复杂去解释,把复杂往不懂的地方去说明,老夫搞了这么多年的枪炮舰船,为什么没有难题呢?原因就出在这里,还是要老夫来给你们讲讲抛物线的问题吧!”

  他这么一说,那个洋人工程师和船厂老板大为惊奇,赶忙道:“请赐教。”

  李迈、李国也惊愕道:“爹爹精通洋人的学问?”

  罗丰禄和一掌柳则道:“请大人明示。”

  李鸿章看看周围,跟前是一个铁塔,他就走进一步,解下裤腰带来,说道:“其实抛物线就是撒尿,你们看到了吗?”李鸿章说罢,哗啦啦地撒出一泡尿来,他又道:“老夫的尿线不就是抛物线吗?”

  众人怔怔地看着,大约有一分钟的时间,人们鸦雀无声,紧跟着,众人欢呼起来,李迈首先喊道:“太对了,太形象了,我明白了。”

  李国也道:“那个炮弹打出去就是这样的,爹爹的鸡鸡相当于炮台,我如同一下子从迷雾里钻出来了。”

  罗丰禄和一掌柳也喊道:“正确至极。”

  洋人工程师叹气道:“我自叹不如,说了半天不如大人一泡尿。”

  其他人也是赞誉如潮。

  那个副议长建议李鸿章去大学里当教授,驻英公使则松称李鸿章是中国的大科学家。

  观看结束,船厂的老板将李鸿章这个潜在的大客户极为热情,他要设宴招待他们,李鸿章婉拒了。

  众人正要出门离开,忽见一行人过来了,前面一人耀武扬威,自行走着,后面的人与他相距了一段距离跟着,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厂区走去。

  船厂老板道:“请中堂大人和议长慢行,我们又来客人了,我去跟他们接洽一下。”

  说话时,那些人看到了李鸿章等人,前面的那个身子一转却向着他们开过来了,议长、刘允彦认识他们,赶忙过来打招呼,那个人的眼里只有议长,跟他打了招呼,对于其他人他则是傲慢地看了几眼,说了句话,就算了。

  李迈和刘允彦懂英语,自然明白他说的什么:“我不愿跟老鼠说话。”

  二人立时脸现怒色。

  议长忙向那人介绍道:“来,来,这位就是来自东方大清国的李宰相,人称东方俾斯麦。”议长又对李鸿章道:“他是财政大臣务威先生。”

  李鸿章作揖道:“原来是务威大臣,老夫能够见到您非常高兴。”

  那知务威的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一些来自东方的老鼠,好了,我不愿跟老鼠多说话。”

  说后扬长而去,后面的人仍跟着他去了。

  那个船厂老板尴尬地冲李鸿章笑笑,追着财政大臣去了。

  受此侮辱,李鸿章气得浑身颤抖,李国早已叫起来,一掌柳道:“狗头上的肉,我想上前一掌打死他。”

  李迈和罗丰禄也生气,可是只有叹气无可奈何。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议长劝道:“他是个无聊的人,我们不要理他。”

  刘允彦道:“不可理喻的人,没有必要跟他生气,我们走吧!”

  他们回来,一路上,李鸿章气得没有说话,李国则一边走一边骂,李迈、罗丰禄两个文明人也禁不住跟着骂起来。

  到了馆舍,本来预定的访问计划全部取消了,他们又能做什么?要做的也只有在住宿处生气了。

  生气归生气,生完了气还要工作。

  转眼两天过去了,他们到英国来除了访问,还负载着圣命,那就是希望西方各国能够提高关税,英国是大清的第一大贸易伙伴,它如果同意了,此事就等于办成了。

  到了第十三日,李鸿章叹口气道:“我们丧权辱国,何止一次了?唉!再多一次也没什么,我们只有吞下了。”

  李迈道:“爹爹,小不忍则乱大谋,您不是多次对孩儿这么说么?那个洋人不过是在言语上对我们不敬而已,孩儿就当做狗放屁算了。”

  罗丰禄道:“是的,中堂大人,我们大清吃亏太多了,那个家伙不过是在嘴上快活一次,我们来到异国,身负使命,跟我们做的大事来比,太小意思了。”

  李国则咬牙道:“我一定想办法修理这个家伙,我们的眼里揉不得沙子,这口气怎么能吞下?”

  可是怎么修理那人他也没底。

  一掌柳只是来了四个字:“狗头上的肉。”

  八月一十四日,李鸿章去拜会首相兼外交大臣索尔兹伯里,商谈提高中国的关税问题。

  李鸿章道:“首相大人,请您考虑我们的难处,我们现在的财政极度困难,我们的收入基本上都是来自税收,何况我们的海关税收实在太少了,大多数的国家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十五,有的则是百分之三十,有的甚至到了百分之百,而我们在数字上是百分之五,若是考虑到贬值因素则只有百分之三了。”

  索尔兹伯里漫不经心地道:“是吗?请中堂大人喝茶,听说您喜欢喝茶,而且是喝茶的行家,这个茶可是从你们中国运来的上等龙井,尝尝怎么样?”

  李鸿章喝了一口,感到清香可口,齿颊留香,是少有的好茶,就说道:“确实是好茶,就是在中国也极少能喝到。”

  李鸿章看到索尔兹伯里拿他的话不当回事,心下便窝了火气,说道:“首相大人,我们的谈话不是你我两人之间的说话,是英国和大清之间的国事会谈,希望首相尊重我。”

  这么一说首相方上心来,说道:“刚才大人说的什么?是不是我穿的的衣服很好看?你们也想弄几套?没什么,我免费送几套就是了。”

  李鸿章气得几乎晕过去了,忍着道:“首相大人的耳朵背吗?您不过五十开外,老夫七十有三了。”

  李鸿章虽然多次出卖国家利益,可是在洋人跟前,一向是要情面的,一旦发现洋人有轻视他的言行和动作,他向来不客气。

  首相道:“对不起了,中堂大人,若是有失礼的地方,还请见谅,哦!您说的好像是海关税的事吧!我不知细节,你这么一说,倒使我感到意外了,倘若真的是这么低的关税,应该考虑加些。这样吧!因为我的事情太多了,军事、工业、农业还有金融等等,每天都被弄的焦头烂额,像这类事情具体问题,我一般不过问,您就先跟我的财政大臣细谈吧!他了解得比较细,等到你们谈出一个结果来,需要我拍板定案的时候,我们再谈如何?”

  李鸿章暗道:“财政大臣?那个务威?”

  他顿时凉了半截。

  又说几句,李鸿章告辞出来了。

  到了寓所,李鸿章唉声叹气,气愤索尔兹伯里的傲慢,气愤那个财政大臣的无礼,到此时他方感到大清太弱了,弱国无外交,在此事上则发挥得淋漓尽致。

  李鸿章喊了李迈、李国、罗丰禄和一掌柳等人过来,说了今天跟英国首相见面发生的事情,李国听了,又大骂起来,骂后说道:“爹爹,正好了,就跟那个狗屁大臣谈,正好想个法子教训他一顿。”

  正在这时,驻英公使刘允彦来了,李鸿章道:“他来的正好,正要去喊他呢?”

  忙让人传他进来,李鸿章又对他复述了一遍跟首相见面的事,便问他道:“你在英国较久,了解比较多,你说说对此事的看法。”

  刘允彦道:“这显然是敷衍搪塞,他说的不错,这件事对于英国首相来说是极小的事,也因此事小他可随口就定下来,他不这么做却找了一个反华的务威来跟我们谈,显然是无诚意的,目的将这件事搞砸了。所以,我们也不要抱希望了。”

  李鸿章道:“刘大人跟老夫想的一样,听你这么说,老夫也熄灭了指望英国提高关税的这个念头。”

  李国道:“好了,既然如此,我们就想个法子惩治一下那个什么狗屁大臣,也给那个狗屁首相点颜色看看。”

  李鸿章沉吟了一刻道:“对,国儿说的是,老夫一路西行,每到一个国家都是毕恭毕敬的,那里受过这等气?该修理一下这个东西了,给索尔兹伯里点儿颜色看看,要他知道老夫也不是好惹的。”

  当下众人群情激昂,誓要惩治洋人,他们便一起计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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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清朝一八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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