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那一剑、那一刀(大结局)
明月当空2015-10-27 12:518,171

  任帮不断的派人对欧阳世家挑衅,两个月来,欧阳越几乎每隔一天,就要应付欧阳世家大门外的不速之客,但,赵宛与陆安发现,欧阳越的无形无影的身形与象风一样的剑招也不不断的变化着,是向着更深的层次在发展着,他现在使剑的时候,已不是随风而出了,简单的说,他的整个人就是一阵轻风,他已经不需要跟随着风的节奏了,他简直已经把握了创造风的节奏,只要他的人站在哪里,哪里就必会吹起一阵的轻风,所以,欧阳越就是风,是风的起源,也是风的结尾。

  在一个清晨,张无崖与欧阳越立在院中的花树丛中,张无崖让欧阳越与他比剑,欧阳越谦让着,张无崖说:“越儿,你要对你自己有信心,我可是对你有希望的。”欧阳越不明白张无崖说的“对你有希望”是什么意思,一时怔住了,张无崖看着欧阳越的怔怔的样子,慈蔼的笑笑说:“越儿,今年的九月初九是二十年一次的泰山争峰,我希望你去的。”欧阳越震惊的回答:“我去做什么呢?”张无崖道:“我想,任冲天也会去的,”欧阳越疑惑的表情问:“任冲天既然去泰山争峰,我还去做什么呢?”张无崖镇重的看着欧阳越说:“越儿,你去战胜任冲天,”欧阳越更是惊讶了,问:“我去战胜任冲天?这怎么可能呢?他那一刀,与我爹是平手,我……”张无崖打断欧阳越的问话说;“越儿,你是一个聪明的好孩子,江湖的未来应该由你这样的年轻人维护正义的,所以,你应该于九月初九泰山争峰时,与那任冲天一战的,”欧阳越答:“我是想与任冲天一战的,可是,我能胜过任冲天吗?”

  他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站在花树前,离欧阳越不远的赵宛也听得很仔细。她也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所以,她认真的听着张无崖的说话,张无崖说:“你还不知道你自己现在的剑术已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境界了,你和我比过,你就知道了!”欧阳越认真的听着张无崖的说话,他的心中半信半疑着,但,他的心中真的很想战胜任冲天的,所以,他就做好了比剑的准备,其实他什么也没有做,他也没有拔出他的寒冰剑,只是,他的心中已有一阵轻风升起了。

  张无崖的剑招就如天空中的一道彩虹,是绚丽的,他的手挥划出一道道的彩虹一般的剑光,那无数道的虹一般的剑光,卷在一起,交相的旋转着,向着欧阳越的身子滚来,那绚烂的剑光,使人的心里产生想与之融为一体的向往。

  但,欧阳越不能与张无崖的剑光融为一体,因为,那是一切的结束,所以,欧阳越的身子消失了,但,同时,却有一阵疾风,吹拂着彩虹团似的剑光,吹开了光团,想要吹进里面的人的身上,但那紧紧的光团瞬息之时就又合拢了,然道,连风也吹不进那剑的光团吗?

  但,风却不曾消失,他,无形无影无质,他,包围着彩虹的光团,他默默的运行着,那彩虹的光团终于散开来,只有一道弯曲的虹光,与那风交接,缠绕、翻滚,碰撞。最终那风停止了,那虹也消失了,只有两个静静的身影,各立在一株花树前,两柄剑都在它们的鞘中,好象根本就没有被它们的主人使用过一样。

  风,与彩虹,是谁包容了谁呢?欧阳越本来平静的心,此时阵阵的激动了起来,刚才,只是全神贯注的与张伯伯比剑,可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竟然是与天下第一剑客的人比过剑了,心中真是就无法平静下去了。自己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竟然有资格与天下第一剑客比剑了,这是何等的殊荣呢?

  站在一旁的赵宛看罢了二人比剑,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为那彩虹与那感觉中的轻风而赞叹不已,可是,她不会知道是谁输了,是谁赢了。所以,她现在的心中充满了疑问,她的眼神简直就是两个大大的问号,看看欧阳越,又看看张无崖。

  终于,张无崖开口了,他象是经过了沉思,他说:“越儿,你的剑招,我已无法破解了。”欧阳越回答:“张伯伯,你的剑招,我也攻不进去。”张无崖问:“所以,你退了?”欧阳越答:“是的,”张无崖笑了笑说:“越儿,所以,我退了。”

  欧阳越的心中忽然想起了什么,但他不敢相信,张无崖帮他说了出来:“越儿,你我比成了平局。”欧阳越听了张无崖的话,不由得他不信,但是,他还在想着,这怎么可能呢?我可是一个只有二十五岁的年轻人啊,这怎么可能呢?竟然与天下第一剑客的张伯伯比剑成了平局,这怎么可能呢?

  赵宛清清楚楚的听清了张无崖的话,她现在不敢相信了,越哥竟然与张无崖比成了平局,她想,这怎么可能呢?

  可是,张无崖说:“越儿,这就是事实,你已有了上泰山争峰与任冲天一战的资格了。”欧阳越喃喃:“这,这,张伯伯,我真的能与任冲天一战了吗?”张无崖再次肯定的说:“是的,”欧阳越努力的平复着自己激动的心情,看来,这就是事实了,还由得自己不相信吗?

  不知道为何,从这一天起,任帮再没有派人来欧阳世家挑衅了,但,陆安不断的收到消息,都是关于任帮又收并了何门何派,谁又加入了任帮,这类的消息,就好象,江湖中凡是叫得出名来的门派,大多数都加入了任帮,陆安想:“真不知道那任冲天是一个什么样的长相,他的野心可真大啊,他的手段也真是厉害,收并了那么多的江湖门派,俨然已经算是一个江湖上的皇帝了。”

  所以,陆安对也坐在厅中的赵宛说:“师妹,现在的江湖,已算是任冲天的江湖了,”赵宛说:“是啊,任帮的势力,现在实在是太大了,他们几乎收并了大多数的江湖门派了,没有加入的门派也是在免力的支撑着,被任帮收并也只是早晚的事了,”陆安一脸的严肃说:“任冲天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赵宛说:“我看,任冲天不只是想做江湖中的皇帝,他迟早有一天,想做直正的皇帝的。”陆安答:“师妹,你说得对,我看也是这样的。”

  听着他们俩的谈话,欧阳华轻轻的抚着自己的胡须,静静的思索着,欧阳越的剑术的进境,欧阳华是知道的,他在想着:“然道,江湖真的是新一代人的了吗?我不是早已有了归隐的志趣了吗?但是,越儿真的能够胜过任冲天吗?”虽然,欧阳华的心中还是有疑问的,但,他还是看着一旁的欧阳越,慈蔼的笑着。

  欧阳越感觉到了,他望向他的父亲,看着父亲的慈蔼的笑容,他不知道,这笑容里面,既有期盼,也有耽忧。

  万亭风摆弄着他的银箫,在欧阳世家中的这段日子,他的内心是平静的,他渐渐的淡忘了那一晚、那一刀,和那值得他尊敬的宁死不愿加入任帮的人们,他对生活的态度本就冷淡,他只是要每个静静的夜晚,明亮的月光,自由的箫声,无拘无束的飘荡,偶尔杀一些该死的人。现在,他已隐隐的感到,他所希望的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年轻人去做一件事而达成。

  他的心中也有疑问,那一刀,他真的能胜过吗?所以,他努力的看着欧阳越,可是,他仍是看不清未来的事情会是何种结局。

  赵宛呢?赵宛是对欧阳越充满着绝对的信心的,她相信,欧阳越是会胜过任冲天的,她绝对相信,最终会以任冲天的失败而结束这一切的。

  这时,一名家丁手里拿着一封信走进厅来,走到欧阳华的面前,欧阳华从家丁的手里接过来信封,只见信封上写着“任帮”字样,看着,却没有旋即拆开来看,他对大家说:“这是任帮送来的信,”赵宛说:“欧阳伯伯,耽心信中有毒,”欧阳华说:“是,”右手拿着信封,远离自己的脸鼻,左手远远的对着信封的封口一个空划,剑气至,而信封的封口外被划开一个口子,欧阳华手中已持着碧青剑,从信封中挑出一方信纸,挑在碧青剑剑尖上,剑一抖,信纸迎风展开,欧阳华远看去,只见上面写着:“今年九月初九日,泰山玉皇顶的争峰,我帮必至,诚邀欧阳华先生也至,到时,你我可快意刀剑,争一争天下第一的排名,”属名是“任冲天”。

  欧阳华将信上的内容,大声说给厅中的众人听了,厅中的众人都没有出声,最后是万亭风先开口问:“没想到,任冲天对天下第一的排名也感兴趣,”赵宛说:“那是一个野心极大的人,他对权力与名位都是热衷的,”欧阳越说:“九月初九,我去应对任冲天,”陆安说:“我们与你同去。”

  张无崖说:“到时候,我们都去吧,”厅中的所有人响应。

  又过了一个多月,欧阳世家太平无事,为了九月初九,欧阳越一直在做着准备,张无崖与赵宛对欧阳越是充满着信心的,但欧阳华与万亭风却一直有一点为欧阳越耽心,这,该是出于关爱吧。

  九月初九,今日就是,清晨,欧阳华、万亭风、张无崖、陆安、赵宛、欧阳越已在泰山的脚下,红门这个地方,仰望着泰山主峰玉皇顶,那高高的山峰耸立于云海之中,被层层的云海遮住了峰顶,只能看见那密集的白云,哪里能看得见峰顶的模样呢?

  六人顺着一条险道,一路向上走去,六人走得很快,山风迎面吹拂过来,象温柔的手,轻拂着六人的脸颊,其中夹着阵阵的淡淡的花香,只见不宽的山道旁伫立着各色的武林人士,他们如木雕泥塑般的伺立着,象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定定的立在山道两旁,不时的看见任帮的旗帜,在呼呼的山风中飘扬着,顺着绵延的山道招展一路。

  六人一路经过壶天阁、回马岭、步天桥,到了中天门,山道连着一片十几丈见方的平台,有坊门楼,上书“中天门”三字,高大而气势恢弘,这平台之上,伺立着清一色的穿着蓝绸紧衣的男人,他们的衣服上都有一个大大的红色的“任”字,他们全如木雕泥塑般的伺立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腰间都悬挂着长刀,十面阔大的旗帜,在高高的旗杆之上,在阵阵的山风之中招展、飘扬着,旗帜上是大大的“任帮”两字。

  六人在中天门的平台上,观看了一会儿门楼,与伺立在这儿的任帮的帮众,山风呼呼的吹来,人的衣袂飘飘,那些高挂在旗杆之上的旗帜,在风中猎猎的作响着。六人不再停留,又继续的向上行去。

  过了云步桥、五大夫松、对松亭,来到十八盘,抬头向上看去,那几千级直上的天梯,通向半空中的山顶,那就是南天门。

  六人的身子都很轻,脚下也很快,在那直上的天梯之上,是不可能再伺立着任帮的帮众的,只有六人轻灵的身影,如山间的飞鸿,疾速向上,那滚滚翻腾的云海,已在六人的身后,六人仿若天空中飞行的仙子,那飘飘的身影在天梯之上飞舞着。

  只半个时辰,六人就上了南天门前的平台,那高耸的南天门就在六人的眼前,平台之上伺立着木雕泥塑般的一排身穿着蓝绸紧衣的男人,都是腰中悬着长刀,凌凌的立着,显见任帮的规矩森严。

  六人在南天门外伫足,呼呼的山风在这儿已经变得凌冽了,泰山山顶是严寒的,但六人都不觉得寒冷,一是因为他们的身子健硕,一是因为他们胸中的热血。

  从那伺立着的身穿着蓝绸紧衣的男人中走出一人来,走到六人的面前,问:“六位先生可是欧阳华先生一行吗?”欧阳华回答:“是的,欧阳华在此,请问任帮主现在哪里呢?”那男人答:“请诸位随我进南天门去,任帮主在里面等着诸位,”

  六人行进南天门,门内有一个大大的院子,院中仍是伺立着一排的身穿着蓝绸紧衣的男人,他们手里持着高高的旗杆,那上面的任帮的旗帜在呼呼的山风中猎猎的作响着,显得威严而肃穆,那男人领着六人走进正面的三灵候殿,殿中伺立着两排的身穿着蓝绸紧衣的男人。在那三尊神像之上有一张长长的古几,几上堆放着*的红烛与铜制的香炉,那香炉之中燃着檀香,缕缕的香烟飘飘的扬起,消散在大殿之中,六人在神像前六步外伫立着,两旁伺立着的男人们俱是一脸的严肃,宛如木雕泥塑一般的站立着,右手都紧紧的握着刀柄,威严而凌然,殿内的光线不是太亮,使人的感觉沉肃与庄严。

  在大殿之中响起了一种声音,那象是金属磨擦而发出的声音,但它却说出了字句,它一字字的说道:“欢迎欧阳先生,”万亭风听着这声音,就象又回到了那一个可怕的夜晚一样,他的全身都觉得紧张起来。

  欧阳华展望着大殿里面,可他也只是听见了那种声音,而没有见到发出这声音的那个人,他回答:“在下欧阳华,请问是任帮主吗?”那声音回答:“欧阳先生,请称呼我任冲天吧,”欧阳华回答:“好的,”镇定自若。

  这时,从神像的后面走出来一个黑色的影子,那是一身的黑色的布袍,身披着黑色的披风,大大的帽子遮住了整张脸,只能看见如地狱之中来的燃烧着的千年不灭的幽冥之火一般的两只眸子,右手被宽大的黑色袍袖所掩盖着,但一把黑色的刀从袍袖中伸出来,那黑色的刀黝黑得泛出冷冷的光,仿佛万千魔鬼的灵魂所锻炼而成,比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更黑,却比一张纸更薄,所有被这把刀割断的不止是身体,还有人的灵魂。

  就是这样的一位比黑夜更黑暗的人,站在神像前面,古几之后,他全身的黑暗仿佛他本就不存在一样,但,暗夜是属于魔鬼的,他,就是魔鬼。

  现在,六人全都见到了这个魔鬼,和他的一把魔刀。这就是任冲天,魔鬼任冲天,杀死少林方艾大师与武当冲羽道长的任冲天,已开始统制整个江湖的任冲天,当今天下第一刀的任冲天。

  虽然现在还是白昼,但,任冲天站在那里,六人望着他的时候就全感觉自己已经进入了一片深深的夜里,魔鬼代表的,永远都是暗夜与深渊。

  欧阳华还是说话了:“任帮主,”任冲天的金属磨擦一般的嗓音:“欧阳先生,”“为何泰山之上不见自由的武林人士呢?”任冲天答:“现今是任帮的江湖,哪里还有自由之身的武林人士呢?当然,欧阳先生可另当别论,”欧阳华问:“所以,今天来的只有我们?”任冲天答:“是的,”欧阳华问:“今日的泰山争峰就在你我之间吗?”任冲天答:“我一直没有找到天下的第一剑客张无崖先生,我想,张先生一定是在欧阳世家之内吧?”

  身穿着白布袍的张无崖轻轻的上前一步,却重重的立着,说:“任帮主,老夫张无崖有礼,”说着,对着任冲天一揖,他真是一个客气的老人,心中充满了平静,即使是面对着敌人,他也把他当一个人对待。

  任冲天说:“今日既然张先生与欧阳先生都来了,今年的泰山争峰便算是名至实归的,”张无崖没有说什么,欧阳华也没有说什么,任冲天已经走下了神台来,离着六人还有三步之距,却不上前了,在六人的眼中,这个魔鬼真的是代表了黑暗的,随着他的向前,大家感到身边的光明正一点一点的被吞噬着。幸好,他已经停止了前行。

  万亭风此时的感觉,那两点幽冥之火一般的眸子,正盯着自己在看,不禁身子感觉一阵的寒冷,但,他的心中想的,既然自己早已作出了决定,自己又能害怕什么呢?为了自由,自己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呢?所以,他的心里慢慢的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手中的银箫却握得更紧了。

  欧阳华说:“任帮主,老夫早已不想再担着那些的虚名了,”任冲天问:“所以,欧阳先生此来,不是为了争胜?”欧阳华答:“是的,老夫此来,是被邀无奈而以,”任冲天说:“哦?”欧阳华继续说:“任帮主是新一代的江湖中的霸主,老夫却只是一个庄中的隐士,我们俩之间有什么关系呢?任帮主所争的,正是老夫所想弃的,老夫不会与任帮主争天上武功的排名的,”两只幽冥之火一般的眸子,好象在注视着欧阳华,任冲天问:“那么,欧阳先生为何还来呢?”欧阳华答:“小犬已年方二十五岁,于剑术颇有所得,正好借着今日九月初九泰山争峰之日,与任帮主试刀一试,”说话到这里,欧阳越上前一步,对着任冲天一抱拳说:“任帮主,”任冲天问:“是欧阳公子?”欧阳越答:“是欧阳越,”

  任冲天问:“你抵得住我吗?”欧阳越答:“不知道,”任冲天没有再对着欧阳越说什么,而是问:“张先生,你呢?”张无崖道:“任帮主,我早已过着山间林中的闲云野鹤般的日子呢?恨不得尽早将这天下第一的名号拱手送人,只是苦于一直送不出云,今日,既然任帮主有意,老朽是求之不得,所以,老夫是不会与任帮主比试的,”任冲天对着欧阳越说:“欧阳公子,只是你了,”欧阳越坦然道:“是的,只是我!”

  任冲天说了一句:“都退下,”殿中所有伺立着的身穿着蓝绸紧衣的男人转瞬间,全退出了大殿,殿内只剩下任冲天与六人,任冲天看着欧阳越说:“今日不比的都退下吧?”欧阳华、陆安、张无崖、赵宛、万亭风,退后着,退至殿门时,却都停下了脚步,任冲天问:“诸位为何不退下呢?”

  欧阳华、张无崖、万亭风、陆安停了一会儿,都自看了欧阳越一眼,就走出了殿外,赵宛却不愿意离去,她盯着欧阳越的背影,目中满是关切,但,她最后还是无奈的退出了大殿。

  三灵候殿内只剩下欧阳越与离着他两步的任冲天了,欧阳越的心中已经有一阵轻风吹起了。虽然是白昼,可是,在欧阳越的感觉中,却好象黑夜已经降临了,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他就是黑夜,他在的地方,就是黑夜的范围,殿内的空气正变得越来越稀薄,好象人的呼吸也要被夺走了,填补消失的空气的是另一种气,杀气,浓浓的杀气。

  浓浓的杀气已包围了欧阳越的全身,那种象是无数死者的精魄凝结而成的杀气,包围着欧阳越,但,欧阳越心中的一阵轻风正在吹动着,他,能涤荡这重重的杀气吗?

  黑色的任冲天,黝黑的刀,比纸更薄的刀,比闪电快百倍的速度,是什么样的速度?那是无人能躲得过的一刀,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任冲天已出刀,那划断人的灵魂的一刀向着欧阳越的咽喉划来。

  风的速度有闪电快吗?没有,再把闪电的速度加快一百倍,风的速度简直就不佩用慢字来形容,但是,你能看见闪电吗?你能。你能看见风吗?你不能。所以,任冲天的那一刀被一个人躲过了,被一个象一阵风一样的人躲过了,因为,风本就无形,他不是躲过,你觉得一阵风是在这里的,但,也许,他根本就从不在这里,所以,任冲天的一刀划向的也许是一个本就不存在的目标。

  但,刀的出击是连续的,黝黑的刀,人是看不见的,它,太快了,人就更看不见了,风,人看得见吗?人本就看不见风,所以,看不见,只有看不见。

  三灵候殿外,欧阳华、张无崖、万亭风、陆安、赵宛,他们的内心能不耽忧吗?不能,其实,他们五人,现在的心情就象贴在炉壁上的锅盔,正饱受着熊熊烈火的煎熬,但,他们不能进殿去,欧阳越自己的路,需要他自己去走。山风呼呼的吹,旌旗猎猎的飘。五人的眼中,时间好象是凝固了,恨不能伸手去拨转日钟,但,那样去做,能减轻内心所受的焦虑吗?显然不能,虽然不愿,但,只有等,只能等。

  终于,从三灵候殿中走出来一个人,这是五人正在等候的那个人吗?赵宛生怕自己的双眼会出错,所以,她紧紧的盯着这个人,这个人走到了赵宛的面前,他白里透红的肤色,身穿着青色的袍子,俊逸的身形,儒雅的气质,脸上微微的笑着。笑望着赵宛,赵宛现在可以肯定,面前的确实是欧阳越本人。

  赵宛的泪,就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她哭了,她希望欧阳越不要再肩负任何的重担,只是宁静的渡过每一天,而她自己就静静的陪着他,陪着他宁静的走过每一天。因为,她的心中所承受的折磨,实在比欧阳越肩上所负的担子,更重,更深。

  六人没有在南天门前伫足,他们向着山下走着,走在几千级的天梯之上,走向脚下的云海,六人的身影被云海掩没了。那翻腾着的云海折射着太阳的金色的光芒,白鹤在其上飞翔。

  两年以后,在明媚的春日,在京郊的桃花村中,在张全忠曾居住过的那个小院前,有一男一女伫足在大树下,那男子,身穿着一件白色的儒衫,头挽着发带,身材不高不矮,面目看起来自有一股的清秀之气,他就是现在的三品侍郎张全忠。她的身边,一位大眼睛的女子紧紧的依偎着他站着,右手轻轻挽着他的左臂,与他一块儿看着那不曾上过锁的院门。这位善良的女孩是难答花儿,她曾孤苦的飘泊了很多年,尝尽人世间的艰辛,现在,她与张全忠走到了一起,她将与张全忠一起,共同渡过将来的日子,这忠诚的男子与善良的女子,他们将携手走向他们美好的未来。

  在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中,有密密的松林,那是四季常青的绿幔,那风中摇曳着的松针,用风做它的丝线,编织着永远叙述不完的女人心事。在林中,有一座小小的尼庵,小到,不会有人去注意它的名字,但它的院旁却有一条小溪欢快的流淌着,象诉说着往日的欢乐与留恋。

  小小的庵门,走进去,里面只有十间堂舍,在那不高大的庵堂当中,供奉着的是一尊慈眉善目的观音大士的宝像,宝像下有一张几案,上面燃放着几盘桂花盘香,堂顶悬挂着一盏长明灯,这小小的庵堂之中,就是房梁也被人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几案前五尺的距离有一张薄团,上面跪坐着一位女尼,她的头上戴着一顶尼帽,身穿着青灰色的缁衣,她闭着双眼,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木鱼槌不断敲着身前地上放着的一只木鱼,喃喃的经文与“当当”的木鱼声回响在庵堂内。

  可是,宽大的尼帽并没有遮掩,一张娇嫩的粉脸,浓密而秀气的眉毛,开朗的眉宇,清澈的双眸,长长的睫毛,纤细的鼻翼,红润而小巧的嘴唇。这美丽的容颜并未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暗淡,只是一颗曾经烂漫执着的心,却伴随着青灯古佛而平静了,这位女尼的法号是“忘情”,她原来的俗家名字是赵宛。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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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舞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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