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像疯了一样在村子里乱窜,因为他不清楚哪一条路可以通向祠堂。他只想赶快回去,然后把门关死,躺到床上好好睡一觉。
终于,他找到了祠堂,门是虚掩着的,他用力一推就开来了。祠堂里没有灯光,阿亮应该早就睡了。他来到自己的房门前,忍不住朝正房看了一眼,他仿佛看到老土奶奶正对着他笑。他惊了一下,赶紧推开门进去了。
他躺在床上,头好晕,想起一天的遭遇,有崩溃的感觉,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村子?
他睡着了,睡的很死,做着乱七八糟的梦,有狼狰狞的面孔,有黑白的画像,还有井里喊救命的女人。但是,让他奇怪的是,居然有一个老巫婆,对着他阴恨的笑,似乎想夺走他的命。他觉得这个老巫婆有点像老土奶奶,但是在梦里他看不清楚。她是模糊的。
像满汉全席似的梦过去之后,他睡的更沉了。
“画画的,起床了”。屋外传来女子的声音:“大懒虫快起来了”。
白梦被惊醒了,浑身腰酸背痛,眼皮沉得像是压上了一座山,很艰难的才睁开。他确实太累了。
天早就亮了,已经日升三竿,孩子们都开始念书了。清脆的念书声居然没有把他吵醒。
白梦拉开门,刺眼的阳光让他的头蒙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了这个金发美女。
金发美女看到他吓了一跳,“哇,画画的,你是不是生病了?”
白梦的头发本来就很长,从床上起来又没有梳理,乱糟糟的,而此刻他的脸色很差,很憔悴,真的像是个病人。
白梦道:“我昨晚遇到鬼了,把我折腾成了这个样子。还有,请不要叫我画画的,我感觉像是称呼小朋友,我有名字,我叫白梦”。
“白梦?白日做梦?”
“恩,大家都这样叫我”。
“好吧画画的,我以后就叫你白梦,白日做梦。”金发美女说,“我叫金凤,哦,画画的,你说你遇到鬼了?真的假的?。”
白梦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然后道:“当然是真的”。
“凤儿,我准备去镇上一趟,要不要捎什么东西?”阿亮从教课房走了出来,面带微笑,很是帅气。
“不用了阿亮哥,你每次去镇上都给我捎东西,给你钱你又不要,你看上一次你给我买的那件蓝色的裙子,我到现在还没穿呢,这多不好意思啊。”金凤说着,漂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
“没事的,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给你买回来,谁让你叫我叫哥呢”。
“这一次真不用了“。金凤说完朝白梦道:“走吧画画的,我父亲让我过来叫你吃饭”。
“叫我白梦”。
“好吧,白日做梦”。金凤嫣然一笑,又道:“哎,画画的,你给我讲讲你怎么遇到鬼了”。
在路上,白梦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金凤樱桃小嘴张的鸡蛋大,道:“你说的是赵四爷和赵四奶奶,他们都死了两年多了,看来你真的是遇到鬼了,赶紧回祠堂拜拜老土奶奶吧“。
白梦道:“你相信这是真的”。
金凤道:“我当然相信这是真的,你又没来过我们村,你怎么知道赵四爷瓦刀脸,几根稀稀啦啦的胡子,还有赵四奶奶确实瘦的可怜,她是有病,在乡下治又治不好,又没钱去大城市,只好自己在山上采点药材,然后天天熬着喝,赵宏叔就是去山上采药一直都没有回来,生死都不知道”。
白梦道:“去山上采药也有危险吗?”
金凤道:“当然有了,你想啊,村子附近的药材早让人采光了,要想采到好药就必须进深山里面采。我们猜测阿宏叔就是进了深山为四奶奶采药,不小心掉进了山崖,要不都两年多了为何没有回来呢?”
白梦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你们有没有怀疑是被狼吃了?”
金凤道:“这个不太可能吧,我们是山里人,进山采药都是带着弯刀和弓箭,就是遇到狼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白梦道:“要是遇到一群狼呢?狼的速度这么快,一个人能招架的住吗?”
金凤道:“不会吧”。
白梦刚才只是把遇鬼的事说了一遍,遇到狼的事并没有说,这时一并都说了出来,把金凤惊的够呛。
金凤好半天才道:“这怎么可能,我们这以前是有狼经常出没,可是这好多年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都没了,好像都走了,都多少年没有出现过狼了。哎,我说画画的,你这一天经历挺丰富的啊。怎么什么事都让你撞上了,是该说你倒霉呢还是幸运呢?”
白梦道:“我可不想遇到这些,我只想好好的画我的画”。
金凤道:“哦,对了,你是画画的,不是探险的。哎,画画的,能不能商量个事?”
白梦一愣,“有什么事还要商量?”
金凤道:“好吧,我直说吧,在过几天就是我十八岁生日了,能不能送我一幅画?”
白梦道:“这还有什么商量的,当然可以”。
金凤道:“那谢谢了画画的,哦,不,白梦,白日做梦”。说完,开朗的笑了起来。
白梦也笑了,心情舒畅了很多。这真是一个天真的女孩,美丽,活泼,清纯。这个世上,像这样的女孩子还能有几个?
饭后,白梦叫上金凤一起去赵四爷的家看看,他始终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从金凤家到赵四家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高高低低,弯弯曲曲,这就是山村里的路。
阳光格外的灿烂,温暖的撒在这破旧的山村。一道土墙,不知道倒塌了多少年,一个老太太坐在上面,她的身后是三间土房子,很是古老,估计有些年头了。老太太穿着灰色的外衣,灰色的靴子,脚腕上缠着黑色的布带,头上围着深蓝色的手锦。
他们从老太太不远处走过,白梦扭头看了一眼,老太太木纳的坐在那里,没有一点表情,等走过去了白梦忍不住说:“你们山村的人挺奇怪的啊”。
金凤道:“你说谁?”
白梦道:“就刚才坐在那土墙上的老太太。”
金凤惊了一下,“我怎么没看到”。
白梦道:“不会吧,就算这世上真的有鬼,这大白天的总不会也敢出来吧?”
他们又倒了回去,来到了刚才的那道倒塌的土墙,可是上面什么都没有。白梦揉了揉眼睛,还是什么都没看到,刚才的那老太太哪去了?他迷糊了。
金凤说:“这里是吴婆婆的家,吴爷爷死的早,膝下又没儿没女,岁数大了,她一个人,墙头塌了也没人垒,在她临死的那一年里,天天坐在那土墙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四处看了看,道:“你别吓唬我,你不会真看到吴奶奶了吧?”
白梦把看到的老太太的穿着仔细的说了一遍。
金凤更疑惑了,说:“吴婆婆都去世几年了,这不可能啊,难道你是阴阳眼?能看到鬼魂?”
白梦道:“我不是阴阳眼,我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些”。
他们继续朝赵四爷家走,路上白梦看到一个老头,黑着脸,死气沉沉的,白梦说:“我又看见一个鬼魂”。
金凤道:“在哪里。”
白梦道:“就在我们前面,走来了,一个老头,戴着破旧的草帽”。
金凤道:“屁,那是梁伯,活的好好的,肯定又和家里吵架了,你看他那副死人表情”。
白梦抿了抿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