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热血沸腾的村民,白梦真的害怕了。在以前的时候,他研究过人类,他觉得人类有两种是最恐怖的,一种是太聪明,这种人可以把这个世界当成游戏,玩弄于手掌之中;还有一种是太无知,如果是孩子可以教训教训,但是成年人就不行了,特别是一群,这是最恐怖的,他们说干什么就会真的会干,不会去想后果,而且容易冲动,有一个人带头,立刻就会一拥而上,大有不死不休的趋势。
这一次白梦真的怂了,他还要靠右手画画,如果右手没了,他的画就没了,画没了梦想就没了,梦想没了他的生命就毫无意义了。
但是,面对着这一群无知的村民,他的叫喊是毫无意义的,他的辨别只会是雪上加霜。
几个年轻人把他按在地上,他一动不能动,而且门口处源源不断的有人进来,院子里已经人山人海。他看见有人拿来了绳子。那是本地的一种麻,然后经过人工拧成了绳子,这无疑是很结实的一种绳子,只要被捆上无论如何也是撑不开的。
幸好在这个时候村长说话了,道:“大家冷静冷静,不要冤枉了好人。”
村长的话无疑是很有份量的,大家停止了轰动,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村长道:“他只是一个画家,手无缚鸡之力,不可能是他引来的怪物,他也是一个受害者。”
一个村民道:“可是,他对老土奶奶不敬,也应该收到惩罚。”
村民同声道:“对啊,对老土奶奶不敬如果不受到惩罚,那老土奶奶还会保佑我们吗?”
村长道:“他没有对老土奶奶不敬。”
还有人不服,忍不住道:“可是……”
村长沉声道:“好了,把人放了。哪那么多可是,快放了。”
那几个年轻人不敢造反,立刻松开了手。
白梦重获自由,心里一阵难过,想这里的世道真是好不讲理,幸好不是所有的人都不明是非。一群人之中,总有一个清楚之人,要不一个群体,又怎能很好的延续下去。
一群人愤愤不平,却没人敢顶撞村长,一个老人忍不住出头道:“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吗?”
村长道:“那你还想怎么着?”
老人道:“至少也要向老土奶奶磕头请罪。”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村长皱眉,看向白梦。
白梦抿了抿嘴,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他现在还有权力拒绝吗?还是保命要紧。
他又回到了祠堂,当然是被人押来的。面对着诡异的老土奶奶,他很不情愿的跪了下来。在跪下的同时,他听到老土奶奶的笑声在耳边想起,是那样的刺耳。他惊了一下,立刻站了起来,众人以为他不想请罪,又把他摁了下去。而事实是,他确实不想请罪,这个老土奶奶肯定是有问题的。那笑声是那样的真实,充满了自信与得意,绝对不会听错。
白梦请完罪,很认真的看了一眼老土奶奶,脸很长,皱纹很深,很瘦,笑容怪怪的,还是只能用诡异二字表达。这也许只是他一人的感觉,可能众人看到的老土奶奶笑容很慈善,很随和,要不众人怎么能一心一意的信仰她呢?
村民没有再为难他,放他了自由。
白梦又看到了阿亮。他没有出去,一直在给孩子们讲课。在村民散去之后,阿亮走了过来,帅气的脸上还是挂着微微的笑容,很客气的对着白梦点了点头,然后说了四个字,“祝你好运。”
白梦什么都没说,背着他的画篓,悄悄的离开了。
他又一次找到了村长。
村长还在阿顺家,帮忙处理着后事。
白梦把提前准备好的那幅画拿了出来,递给了村长,道:“我答应了金凤她过生日的时候为她画一幅画。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我等不到明天了,但是画我为她画画好了,就麻烦村长转交给她吧。”
村长接过来,叹了口气,说了几句照顾不周之类的客气话。
白梦没有多说,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走了回来,对着村长低声说:“明天金凤十八岁的生日,如果阿亮向金凤求婚叫她千万不要答应。”
村长愣了一下,皱了皱眉,不高兴道:“这是我们家的事,你就不用费心了。”
白梦道:“村长不要误会,我马上要走了,而且永远不会再来。我是为了金凤,阿亮这个人有问题,他表面上永远都是那样的彬彬有礼,可真实的他绝对不会那么简单。我也只能说到这儿了,还请村长三思,不要拿您女儿的一辈子做赌注。再见了,村长。”
白梦转身就走,留下了沉默中的村长。
顺着曲曲折折的小路,他走出了村庄,踏上了来时的路。他又一次看到了在村口的那处倒塌了一角的房子。他还在里面睡了一觉,那个时候是晚上,一切都看不清楚,但是那张挂在墙上的遗像还是有些问题。现在是白天,所有的一切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于是白梦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很阴暗,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是又给人一种乱糟糟的感觉。可能是长期无人打扫,又被风刮进来很多树叶草叶之类的东西,所以才显得凌乱。
那面墙上果然什么都没有,看来是有人做了手脚,要不就是从那时开始就中了巫术。所谓的巫术是阿狼说的,在以前他从来不信这些东西,可是当亲身经历过,又亲眼所见之后,他就不得不信了。
阿狼应该是一个不会轻易说谎的人,他好像知道很多事情,但是他太孤僻了,不喜欢说话,把事情都藏在心里,想从他嘴里套出秘密是不太现实的,除非他自己想说。
白梦站在房间里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耳边又想起那诡异又十分刺耳的笑声。
那是老土奶奶的声音,白梦立刻四处张望,想寻出笑声来源,可是房间里面一目了然,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但是那声音是那样的真实,不可能是假的。白梦立刻跑出去,站在阳光明媚的天空下,仔细的寻找,四处空空如野,什么都看不到。
难道这又是幻觉?
白梦仍不死心,又跑进房间里,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可是那诡异的笑声又响了起来,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真实,又是那样的刺耳与诡异。
白梦忽然感觉头好晕,眼前一切都开始晃动,天地似乎都不太真实了。在迷迷糊糊中,他看见眼前一个模糊的身影似隐似显,很老的脸上皱纹很深,正在嘿嘿的对着他笑。
这个人似乎是老土奶奶,可是白梦没有时间看的更清楚一些了。
他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