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基米德号。
三女都是头一次出海,上了船跑前跑后,新奇的不得了,尼雅跑到船头张开臂膀大叫,“我是海洋女王,都来臣服我吧。”
蒙丹妮一本正经地纠正,“嘿,金发美人,女王要有女王的威严,她不会祈求谁,她应当这样说话,听着,我是你们的女王,快快匍匐在我的脚下!”
应秀大笑,居中评判,“好尼雅,你只能做个无忧无虑的女神;曼姐这女王倒有几分意思,不过注意哟,女王要威严,更要有仁慈!”
三女说笑一会儿,就先后打蔫了,她们晕船了,相互搀扶着回到舱中。
三桅的阿基米德号仅升满一张主帆,轮桨也没有起动,罗德修斯刻意与破浪号拉开一段距离。
扎耶德家族有支强大的海上力量,可是他们屡屡遇袭却没有派出战船护航,这点难免令人生疑。正如尼雅常说的一句话:看不见的危险才是真正的危险,有了警惕才有安全!
罗德修斯高居舵楼,手中的千里眼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前方越去越远的破浪号。太阳似乎要烤干大海,风有气无力送来的却是扑面的热浪。这样的风通常是鼓不满船帆的,遇上一位性急的船长就要借助桨力航行了。幸运的是破浪号和阿基米德号用的都是事先以檩木条撑开的硬帆,这样的帆升起来就是满的,不会浪费一丁点的风力——聪明的中国人,天才的发明。
远远看去,戴阳这位船长还算合格,破浪号找准了风向以一条弧线接近敌船航道。情报说,这次波城出航的是一艘三桅四十八桨的大船。罗德修斯放下千里眼,揉了又揉酸胀的眼睛。舵楼里还有巨汉卡德卢斯,他在全神贯注地把舵,罗德修斯满意地拍拍他肩膀。
甲板上空荡荡的,二十名水手——实际上是蹬踏轮桨的桨手,他们自有首领的,一般情况下是不得随意上甲板的。他们的首领叫哈立德,那是个见风使舵、当面对你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等你转过身脸变得比你转身还快的家伙,让你感觉背后有一阵阴风刮过!仅这一些还不足以使罗德修斯下决心换掉他。
更大的不愉快发生在早晨起航时,酒糟鼻子脸堂赤红,总是处在亢奋状态的哈立德,竟然色胆包天的敢对尼雅动手动脚。卡德卢斯当时就冲上去伸出巨灵掌掐住脖子,把他摁倒在甲板上。
罗德修斯强压住怒火,点着他的秃头,“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尊重女士,我来教你,跪在那位金发姑娘面前,请求她的原谅!”
哈立德爬起来了,可是没有照他说的做。桨手们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现在这艘船上是他们人多势众!
罗德修斯大怒拔剑,应秀息事宁人地按住丈夫的手,“算了,他下回注意就是了,别耽误了起航。”
返航后一定要辞退这些人,去雅典城雇佣船员,他们更可靠更专业。罗德修斯想,必须在营地搬迁到塞浦路斯岛以前完成这件事情。
罗德修斯从甲板上抬起眼睛,他看见三个女人从顶舱的舷窗探出了身子,不住地呕吐。他笑着摇摇头,每个人出海都要有这番经历的,要征服大海必须要战胜自己。好了,该关心一下破浪号上的朋友了。
罗德修斯举起了千里眼,哈,他发现了目标——三桅四十八桨的敌船了,它缓慢笨拙地在海面上蠕动着。再看破浪号,破浪号同样发现了目标,像一条高张背鳍的猛鲨扑向猎物!
罗德修斯又呈扇形巡视前方海面,没有发现其他船只,松了口气,他再度专心关注破浪号。
戴阳选择的接靠敌船的姿态有些问题:破浪号象是要拦腰撞上去,*控不好船头要受损的。不行,必须全速赶去,破浪号如果受损,便于即时救援。罗德修斯敲响船钟。
哈立德和三名船员打舱底冒出来,哈立德粗声粗气地:“听候您的吩咐,船长!”
“升满帆,开动轮桨,全速接近目标!”罗德修斯的命令简短明确。
哈立德手搭凉棚了望,满脸疑惑,“目标在什么方向,我什么也没看见。”
“我只需要你执行命令。”罗德修斯厉声道。
“是,船长,执行命令。”哈立德拖长了声回答。
另外两张船帆缓缓升到桅顶,哈立德和三名船员又钻进底舱。
罗德修斯拿起千里眼观察:破浪号调整姿态顺过身与敌船接触,嗯,戴阳这家伙还不赖!罗德修斯等着看敌船升起的浓烟烈焰了——咦,怎么回事,紧靠的两艘船分开了,不会这么快的!哎呀,两船分开后,破浪号打起旋儿。戴阳怎么搞的,破浪号失控了!莫非发生什么不测?
罗德修斯伸头看了眼海面,微风吹动船帆,阿基米德号稍有加速,可轮桨没有开动。罗德修斯再次敲响船钟叫出底舱的哈立德,厉声问:“轮桨为什么没有开动?为什么不执行我的命令?回答我——”
哈立德腰弯得象只大虾,嘟囔着:“报告,报告船长,轮桨出现故障了,蹬不动啦!”
“什么?!”罗德修斯火撞顶门,“怎么可能,这是阿基米德号第二次出航!”
“可那该死的机器不管这些,它坏啦了!”哈立德低头争辩。
罗德修斯纵身从舵楼跃到甲板上,“走,带我去看看。”
哈立德殷勤地掀起舱盖,看着船长罗德修斯钻进去,他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奸笑——两次船钟响,应秀躺不住了,一定是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发生了。应秀强撑着出舱室,舷梯口她看见丈夫下了底舱,过一会儿,卡德卢斯也给哈立德叫下去了,俩人半天没有出来。
底舱出什么事了吗?我得下去看看。可是一想到湿热憋闷、弥漫着汗臭味儿的底舱,应秀的胃里又是一阵阵地痉挛,她再次趴在船舷扶手上干呕着。
当应秀抬起头,赫然发现海面上不知打什么时候冒出了一、二、三……七、八九,九艘,九艘三桅高舷快船!那九艘船呈半月形打后面包抄上来!
“天呐!”应秀花容失色,脚步踉跄地冲下舷梯,尖叫声声:“将军,将军,敌船!敌船杀上来啦!”
哈立德再次打底舱冒出头,仰脸见了舷梯上的应秀,毫不掩饰地邪笑着对身后的同伙说:“瞧,瞧瞧,这女人等不及自己下来啦!可是宝贝,你还得等,我想先上那个金发美人!”
从底舱上来的几名船员,肆无忌惮地狂笑着。
出事了!出大事了!应秀心头一沉,但她很快地稳住心神,手握剑柄,一步一步向舷梯上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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