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府大厅。
萨乌尔给一个神色慌张的喽罗叫走了,大厅里只剩下蒙劲。儿臂粗的牛油大烛吐吐地跳动着火苗,蒙劲的心就悬在那火苗上炙烤——老戴、罗兄他们怎么样了?留守营地的人怎么样了?他克制自己不去想,朋友们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帮助,我必须恢复行动能力。
蒙劲试着运气活动被绑的四肢,绑他的是个老手,用了浸过水的生牛筋,越挣扎越紧勒进肉里!这还不算什么,还有一根手指粗的麻绳穿过了他左肩锁骨,动一动钻心地疼!
蒙劲沮丧地闭上眼睛,看来这是敌人精心策划的一个阴谋了,针对的不单单是我。那么,这是谁的出卖呢,那些船员、桨手?一定是他们!他们在波城寻欢作乐时泄露了底细,于是姬家人的秘密也保不住了!蒙劲轻叹一声,姬家人到底被我牵扯进来啦!
蒙劲这才回想起昨晚初见姬远图时,他的种种古怪,他先是喝问“为什么是你,不是往常来的波斯女郎”,后拦在阶前没有让客之意,又试图阻止自己喝茶。这种种无不反应了他内心的矛盾、挣扎,因为他在恶徒们威*下苟且行事,心理总有这样一个虚幻的自我安慰:我出卖的是波斯女郎,不是乡亲!可阴差阳错,今晚来的偏偏正是我蒙劲!蒙丹妮怪梦真准啊,又一次得到验证!
院子里乱了起来,有女人孩子的哭号,有恶徒们的狂笑,还有姬远图的怒吼。蒙劲倾斜了身子,用嘴去叨座椅边桌案上的宝刀……
虚掩着的门突被撞开,姬远图、老王还有五六个家丁慌急闯进来。
姬远图一见蒙劲就瘫软在地大放悲声,“少侠,少侠,我白活这几十年啊,我居然相信了他们的鬼话,我居然以为出卖良心就能保全这个家!”
老王同几名家丁挤住了大门,高叫道:“庄主,快快放了少侠,迟些要来不及啦。”
外面开始哐哐地撞门了,姬远图连滚带爬到蒙劲近前,挑断捆绑他手脚的生牛筋,蒙劲一把抓过宝刀阿波罗。穿在锁骨上的绳子有点麻烦,姬远图一点一点地帮他向外拽,即使是这样,蒙劲都疼得混身打颤。
匪徒的矛、剑穿透了门板,几名挤门的家丁惨死,大门洞开了,匪徒们蜂拥而入。老王双目尽赤,狂舞宝剑前扑上去,两名匪徒给他砍翻了,可这同时更多的刀剑也洞穿了他。
蒙劲挥臂挡开姬远图,脚一勾硬木座椅砸向敌群,随后暴吼,连血带肉拽出了穿在锁骨上的绳子!这长绳在蒙劲手中有如活物,直射而出卷起一名粗壮的匪徒撞向墙壁——脑浆崩裂!
蒙劲出手一招就震住了所有匪徒,他们相顾失色胆战心惊地退地出大厅,退下高阶……
鲜血沿着高阶溪水一般流淌,倒伏的尸体枕卧堆叠一直到前庭——姬府前庭,更是一片狼籍,残不忍睹!匪徒们哄抢姬府财物,*辱姬家的女人,屠杀姬家的男人!
这还是刚刚自己在月色下仰望飞檐斗拱,神游故乡的高阶之下的前庭么?
“畜生!畜生!我要你们血债血偿!”蒙劲双目尽赤!
疾光电闪——宝刀阿波罗出鞘!行凶做恶的匪徒们给一步步*下高阶的蒙劲惊呆了,他简直如一尊复仇的天神!
“你们谁也别想生离此地!”随着一声嘶吼,一轮以血还血的杀戮展开了。
是的,蒙劲在复仇,疯狂地复仇!蒙劲当这里是家,当姬家人是骨肉同胞,匪徒们在家中胁迫亲人出卖了他,最后又无耻地撕下假面具展开*掳掠!
宝刀在手恨意滔天,杀杀杀,唯有刀头溅血才能吐出这口恶气!蒙劲这时简直就是一尊收割死亡的煞神!没有一名匪徒是宝刀阿波罗的一合这将!他要斩尽杀绝!
挡我者死!降我者亦死!呼嚎奔逃者死!跪地讫命者亦死!杀杀杀!今番在姬府作孽的匪徒都得死!必须的!否则天理何存?
——庭院中的匪徒尽数倒在血泊中了,可蒙劲心中没有一丝复仇的快慰,他只想哭——这哪里是家了,生生是修罗屠场!蒙劲拄刀曲膝跪倒,低垂下头,口中喃喃:“我对不起你们,是我把你们拖入了这场血光之灾!”
“少侠,快走,快走!”姬远图蹒跚着出现在厅前高阶上。
蒙劲牵了马车到阶下,“老伯快上车,我们一起走。”
“不,不,”姬远图踉跄后退,“这是我的家,我能去哪儿呢?”
“这不是你的家,这是人家的地盘,我们的家在万里外的神州大地!”
“可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到那块土地上啦?我离家万里出卖了乡亲,活着何颜重归桑梓之地,就算死了,也无颜面见列祖列宗啊!”姬远图惨笑着一步步退入大厅,两行乌黑的鼻血蜿蜒滑落。
蒙劲这时才发现姬远图手捏一个酒盅,他抢步上高阶抓住姬远图的肩膀摇晃着,“老伯,姬老伯,您这是何苦,何苦呢?!是我把姬府卷进来的,你是被迫做这一切的!若说有错,是小侄错在先!”
姬远图在蒙劲的搀扶下落坐,血开始从他的眼睛、耳朵、鼻子、嘴里涌出,他强提一口气在说:“求你了,贤侄,把我烧成一股灰,随大风散了,我实在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蒙劲忍泪点头,起脚踹翻摆放蜡烛的桌案,烛火燃着了幔帐,接下来是家具、梁柱……大厅中烈焰熊熊。
蒙劲脚步踉跄出大厅,台阶上他仰对明月朗朗的夜空悲愤长啸,这啸声终给烈焰翻卷的呼呼声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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