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殳的所作所为,特工组的人都知道了。陈若媛亲自去学校找到他,严厉呵责:“我叫你来执行任务,而不是上演偶像剧。”
冷殳道:“不这样子,我无法查出密码。”
陈若媛提高了声调:“只要你想,你有一千种方法让她说出来。”
“她根本一无所知,我只能从顾绍留下来的东西慢慢查。”
“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丫头了?”陈若媛问这话的时候,充满了醋意。
冷殳的语气依然坚定:“我不会喜欢任何人。”
是的,他不会喜欢任何人。但是,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顾水欣吗?他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他肯定过,也否定过,至今仍没有答案。
陈若媛道:“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我没忘,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就是这么跟你的上司说话的吗?”
“不敢,不过现在是我在执行任务,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冷殳,11,回去给我好好想清楚。”
两人在谈话的时候,顾水欣从远处走过来了。冷殳道:“快走吧,她要是发现了我们,会有防备的,那时候就不好办了。”
陈若媛一身怒气:“等这次任务结束后,你给我好好记着。”
陈若媛当然有生气的理由,冷殳这样锋芒毕露,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要是被查出来了,上级怪罪下来,那是谁也担当不起的。
“刚才那个是谁啊?”顾水欣来到的时候,陈若媛已经走了。
“一个朋友,很漂亮吧?”冷殳想转移顾水欣的话题。
“我又没看到。”顾水欣明显带着一丝醋意。
“好了,等下我请你吃饭。”
“嗯,好吧,看你这么殷情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不过,这次呢,我要吃得饱饱的,你可不能心疼你的钱呐。”
冷殳拉起顾水欣:“丫头,走了。”
两人又来到食堂,现在他们两个,已经是学校的名人了,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认识他们。看到他们的人,都是非常的羡慕的。
在校园里生活的人,对未来充满着期待,谁不希望像他们那样?但是他们只看到了表面,却不知道,在冷殳心里,却是非常的痛苦。
他在欺骗一个女孩子的感情,他也在出卖自己的感情。是的,他没有感情,可是,他明显的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软了。真若无请,心还会软吗?
“今晚你自己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冷殳出来已经很多天了,他该回去组织那边一次了,虽然没有进展,但是也要汇报情况的。
“你不陪我,我怕。”
“丫头,别怕,有事找我,我马上到。”
“好吧,那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哦。”
寒暄几句,两人就分开了。算起来,快一个星期了,冷殳都没有和组织联系过,这也是陈若媛亲自来找他的原因。组织规定,最多三天,一定要向上级汇报自己的情况,冷殳这一次,是严重违反了纪律了。
冷殳回到那个地下组织,一切又都变得熟悉起来了。虽然他更喜欢那个校园,但是这里的生活,他更习惯。习惯,往往比喜欢更值得信赖。当然,有时候,习惯,比喜欢更可怕。所以冷殳担心,担心没有他以后,顾水欣怎么去习惯生活。
“你很久没回来了。”第一个见到冷殳的,是唐正龙教授。
冷殳看了一下手表:“截止到现在,一共是六天二十一个小时十九分。”
“你的时间观念,还是那么的强。”
“对于我们来说,时间就是生命。”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两个人很担心你。”
“一个是你,另一个是谁?”
“这次你错了,我不在这两个人之中。”
“哦,那我倒是想不出其他人了。”
“一个是殷秘书,还有一个是陈教员。”
“我倒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关注任务的进展。”
“或许不是关心任务,孩子,你是知道的。”
“我只想完成眼下的任务,其他的,我没兴趣。”
“孩子,有时候,是要做出选择的。”
“教授,那你认为,我该怎么选择呢?”
“顾绍天理不容,却有个好女儿,可惜,你们不同一个世界。”
“没有什么可惜的,说不定,我会死得比顾绍更惨。”
“孩子,不可以这么悲观,凡是,都要往好的方面想。就像这一次,你严重违反纪律,本来是要关禁闭三天的,不过你是任务在身,陈教员向上申报,免了你的处罚。孩子,无论多么坏的情况,都是有好事发生的。”
“虽然说我们做的事是任务,但说到底,也算半个交易。他们需要我,所以才会帮我。说不定哪一天,他们会像杀顾绍那样抹灭了我。”
“孩子,当你走上这条路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这些的。”
“就是想到了,所以一切都无所谓了。”
“真的一切都无所谓?”
冷殳不敢肯定。唐教授这个问题,直戳他内心深处。
如果真的无所谓,他为什么要去关心顾水欣?
如果真的无所谓,他为什么要去在乎陈若媛的责骂?
如果真的无所谓,他为什么会感到惆怅?
是的,不是无所谓,只是他在骗,在骗自己,在对自己说谎。
冷殳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多愁善感的时候。他一直都认为,自己什么都不会在乎,但是顾水欣的出现,打乱了他的心境。但是,他还可以控制。
唐教授道:“孩子,你动情了。”
冷殳马上否认:“没有。教授,我要回去报告了,下次聊吧。”
冷殳匆匆离开,他想避开这个话题。无论他嘴里怎么否认,但是却骗不过自己的心。是的,他真的是动情了,不过,他却在压抑着。
感情,就是这么奇怪,有时候就是那么的突如其来。即便冷殳一向冷血无情,但是当心中的感情涌上心来,他也感到无力控制。他自己也知道,长此与往,他一定会失败的。所以,他心里也在给自己压力:要加快任务的进度和速度了。
“为什么这么久没有跟我联系?”陈若媛一见面就质问冷殳。
“任务没完成,也没有新的线索。”
“但是组织规定,不能超过三天不报告自己的行动。”
“我愿意接受处罚。”
“你明知道我不会罚你的。”
“那是你的事。”冷殳一点也不领情。
“如果你不想接手这次的任务,我可以换一个人。”陈若媛这看似关心的话,实际上就是对冷殳的威胁。
她知道顾水欣在冷殳心中,已经变得重要起来了。不管什么原因,冷殳为了保护她,一定会加紧对周志山出手,所以这句话是很有杀伤力的。
冷殳头也不回:“很快我就会完成任务的。”
冷殳的心中,从未如此凌乱过。杀顾绍,他就已经对顾水欣满是愧意。现在,他又还要继续利用这个无知的女孩子,但是,他又不得不这样做。
不过,现在的他,也变得更加坚决了。不把密码找出来,就无法对周胖子下手;周胖子不除,就是对顾水欣的绝对威胁。所以无论是出于完成任务也好,是为了保护顾水欣也罢,他都得行动了。
冷殳孤单的在走廊徘徊,他的心情,太复杂了,他从未这样子纠结过。他该何去何从?他该怎样去做,即能完成任务,又不伤顾水欣的心?
“冷先生,好久不见了呢。”殷曦芳从背后叫住了冷殳。她的笑容,还是那么的灿烂温暖。冷殳看到他,瞬间就把烦恼都忘了。
“额,是好久了呢。”冷殳在殷曦芳面前,总有点不知所措。就像他一直认为的,这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子,不该出现在这里。
“听说你的任务没有进展呢。”殷曦芳的笑,依然迷人。
冷殳的烦恼,一下子就没了:“嗯,遇到了一点小问题。”
“冷先生,这可不是你哦。”
殷曦芳的声音和语调,让冷殳很难抗拒:“这个,是个意外了。”
“呵呵,”殷曦芳抿嘴而笑:“冷先生也会有意外啊?”
冷殳羞愧难当:“这个,不会有下次了。”
不论什么时候,冷殳面对殷曦芳,都会有着难以掩盖的羞涩。可能是殷曦芳看起来太温柔太天真了。冷殳不止一次想过,殷曦芳,不应该出现在这个组织里面的。这种生活,无论如何都不适合她这个女孩子。
“殷秘书,我还有事,先走了。”
冷殳愈发的害怕这个女孩子了,不过这种害怕,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难以抗拒的羞涩,也是一种淡淡的喜欢。
没错,是喜欢。而且,这种喜欢和面对顾水欣时完全不一样。对于顾水欣,冷殳只是想把她捧在手里保护起来;但是殷曦芳,会给他一种独有的温暖。
殷曦芳还是那么的笑着:“好的,那你自己小心点了,要完成任务哦。”
“谢谢,我会的。”
冷殳没有再说什么,就自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