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黑手套的话，冷殳一把揪住他：“你说什么？”
黑手套笑道：“你以为，我不会杀她；我也以为，你会放弃杀我而去救她。所以我说，我看错了你，你也看错了我。”
电话响起，是露丝打来的：“冷殳，你那边怎么样了？”
“都没事了，你那边呢？”
露丝道：“有点问题，还有十二分钟左右，你赶过来一下吧！”
“我知道了，马上就过去。”不用问，他也知道是什么事了。
冷殳挂了电话，对黑手套道：“告诉我怎么拆除那个炸弹？”
这，的的确确是求人的话。什么时候，他的语气，也会变得如此低下？
黑手套道：“做了错的事情，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我只能提醒你一点，里面有两根线，一根是红的，一根是黑的，你必须要剪断其中一根。如果运气好，炸弹不会爆炸；如果运气不好，那就是粉身碎骨。”
冷殳再也按耐不住：“那到底剪哪根？”
“我也不知道，制这个炸弹的时候，我也没记下来。你赢了我，赢了这场战斗，赢了所有的一切。可是，你最重要的人，你还没救出来。”
最重要的东西都保护不了，赢了天下，又如何？黑手套这句话，只不过是在告诉冷殳。他也输了，这场战斗，两个人都输了。
冷殳站起来，无比坚定的道：“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那祝你好运了。”
警察来，把黑手套带走了。冷殳立刻起身，赶往市中心。他要救她，无论如何。如果救不了，那就陪她一起死。
冷殳的速度，真的是太快了，不到五分钟，他就来到了市中心。所有人都在那里，但是所有人都没有办法。这个炸弹，是最后的威胁了。
“冷殳……”看到冷殳来了，顾水欣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她本以为，她再也见不到他了。现在，她终于看见他了。
冷殳上前去，轻轻擦干顾水欣的眼泪：“丫头，对不起，我来晚了。”
顾水欣强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没事，我没事，你没事就好了。”
露丝上前去：“对不起，我……”
冷殳道：“我都知道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刘文杰上前来：“抓紧时间吧，还有七分钟。”
蓝星河道：“虽然很想自作主张帮你，但这件事，还是你来吧！”
冷殳道：“你们去疏散所有人群，让所有人都离开这里，我一个就够了。”
殷曦芳上前去：“我留下来陪你们。”
冷殳一口拒绝：“殷秘书，多谢你。但是，没有必要。”
他，不是叫她曦芳的吗，怎么连称呼都改了呢？她知道，是因为她在，是因为顾水欣在。他不是说过，喜欢自己，更甚于顾水欣吗？那为什么，他要这样选择呢？选择一个不是自己最喜欢的人。
陈若媛道：“这是组织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冷殳道：“她是我的，这就是我一个人的事。”
她是我的，他终于承认了，他在所有人的面前承认了。虽然冷殳不止一次信誓旦旦，但是这一次，绝对是最有力度的。在其他喜欢自己的人面前，承认喜欢另一个人，即便是一个男人，也需要很大的勇气吧？这一句话，就是冷殳最后的选择。做了选择，这一切，就都结束了吧！
一句话，碎了两个人的心。殷曦芳想哭，可是她没有哭。她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她也早想过这个结果。可是为什么当这一切来临，还会那么难受呢？
陈若媛也想哭，但她更加不会哭。她想走，可是也不想走。人的心，为什么总会那么矛盾呢？爱与不爱，已成定局，为何还是难以释怀呢？
冷殳扭向刘文杰和蓝星河两人道：“你们两个，把陈教员和殷秘书带回去。”
刘文杰呵呵一笑：“这个事……”
冷殳立刻厉声道：“这是命令，还当我是你们的队长，就要听我的话。”
谁会想死？没有人想死。此时此刻，他们都知道冷殳在想什么。他自己都没有把握拆除这个炸弹，留下来的人，都很有可能会死。而冷殳，已经不希望任何人会出事了。所以，如果要死，他一个就够了。
这是命令，是命令，就得执行。不管愿不愿意，也不管心里在想什么，都没有违抗的理由。
殷曦芳不想离开，哪怕是死，只要能陪着冷殳，就已经够了。
陈若媛也不想离开，如果会死，能死在一起，也未必不是好事。
可是，纵然有千万不愿意，她们也必须得离开，因为这是命令。在组织里，陈若媛和殷曦芳的职位，都要高于冷殳。但是，执行任务期间，队长，才是最大的指挥官。现在，冷殳就是队长，他的话，就是绝对的行动。
刘文杰拍了拍殷曦芳的肩膀：“殷秘书，走吧！”同样的，蓝星河也劝陈若媛：“陈教员，我们走吧！”
泪，同时从两个女孩子的眼眶流出来。为什么，我连和你死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难道在你心里，就一点地位都没有吗？
我喜欢的人，还有喜欢我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有事。
有问题，就有答案。殷曦芳他们心里想什么，冷殳心里很清楚；冷殳的是什么答案，殷曦芳他们也一样很清楚。既然清楚了，那又何须说出来呢？
殷曦芳强忍住泪水，最后化作一句话：“冷殳，我……小心点。”
千言万语，终究只剩下这句话。我，我什么呢？我等你？还是我爱你？她无需说出口了，她也不会说出口了。有一个你喜欢却也喜欢你的人陪着你，不就够了吗？你若安好，我又何求？所以，小心点。
陈若媛的心，绝对不比任何人舒服，但是她的脸上，似乎没有任何表情：“我作为你的直属上司，再给你一个任务，拆了炸弹，平安回来。”
“尽量完成任务。”
尽量吗？以前，不都是保证完成任务的吗？连他自己，都没有信心了啊！
偌大的市中心，现在，只剩下两个人：冷殳和顾水欣。
“怕吗？”冷殳不急着提炸弹的事。
顾水欣笑笑：“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没事的，等一下，我就带你回去。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谁也没有的地方，只有我们，你愿意陪着我吗？”
即便已经心知肚明，说到这样的话，顾水欣还是羞愧难当：“我……好了。”
冷殳笑笑：“别怕，我把这东西拿下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等一下。”顾水欣阻止了冷殳。
“怎么了？”
“殷秘书和陈教员，都喜欢你，是吗？”
“可能是吧！”这是冷殳最好的回答了。
“她们那么漂亮，你喜欢她们吗？”
“我只喜欢你。”这不是真话，却是最好的回答。
顾水欣故作娇气撇撇嘴：“骗人，男人的话，都不能信。”
冷殳道：“好了，我的小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吃醋了。”
顾水欣收敛了笑容：“冷殳，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
冷殳不能拒绝，也无法拒绝：“好，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做到。”
“还记得，在学校的时候，我们的约定吗？”
“你是说……”
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多么凄美的约定啊！这句话，他记得，她也记得。他相信了，她也相信了。所以，他们才能走到今天。
冷殳道：“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顾水欣道：“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要我做什么啊？”
“我看得出来，殷秘书和陈教员，她们两个都非常的喜欢你。她们对你，有时候，我自己都自叹不如。冷殳，你对我的承诺，可以不算数，我不会怪你的。我只要你答应我，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的活着，知道吗？”
“丫头，我们都会好好活着的，别怕。”
顾水欣已经开始低声哭泣了：“你先听我说完。如果，到了最后，我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我不要你陪我了，我也不会等你的，你，找另一个人，殷秘书也好，陈教员也好，跟她们一起……”
冷殳立刻捂住了她的嘴：“不要说了，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可是，你也不能保证，不是吗？”
是的，他不能保证，但是，他会尽力。
“水欣，我……”冷殳从来没有感到如此的无力。
“你说过，无论什么事情，你都会答应我的。所以，刚才的话，你一定要做到，知道吗？我不喜欢一个不听我话的人。”
“我答应你。”冷殳是咬着嘴唇说出这句话的。他的心，在滴血。但是，他不能让她看到。他是她最后的希望了，他不能让她感到绝望。
可是，答应了又能如何呢？如果到了最后，他的选择，还会是一样的。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不管生死，都要一起。这，将会是他最终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