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套没有忘记唐正龙,正如唐正龙一直都没有忘记他。唐正龙一生的折磨,均是拜黑手套所赐。这一次,他们是该见个面了。
组织里,倾巢而出,剩下的,只有教授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他的头发,曾几何时也变得如此苍白了?他是否知道,他来了呢?
“唐教授,好久不见。”
黑手套没有戴那个面具,他也不需要戴了。
教授轻叹一口气:“果真是你。”这个睿智的老者,或许早已发现了吧!
司令道:“我年轻的时候,拿你当做我的对手,自然是心照不宣。你应该早就知道的,你是不敢相信,还是不肯相信,还是不敢面对?”
“都不是。”
“那是什么?”
“是不愿意相信。我认识的司令,和黑手套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我不希望他们是同一个人,那样子,我很难接受。”
“我要的,就是你难受。看着你痛苦,才能消除我的心头之恨。”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恨吗?”
“我当然恨。我父亲有什么错,你们特工组要对他赶尽杀绝。那时候我就发誓,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特工组毁灭殆尽。所以,我一直忍耐,爬到了这个位置,我就是要亲手毁掉你们这一切。”
“你父亲十恶不赦,他是死有余辜。但是他,却不希望你走上和他一样的道路。他死前更是向我这个敌人恳求,让我把你引上正轨,所以,我才让你入警校,就是不想让你走到今天。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把你父亲在黑道的天赋发挥得淋漓尽致,居然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以黑手套的名字做了那么多事情。”
司令道:“没错,我的一切,都是你们教的,这一点,我很感激你们。但是,我绝对不会因此而忘记对你们的仇恨。我的目的快达到了,今天之后,特工组将不复存在,你,也可以去陪你那些死去的战友了。”
教授斩钉截铁的说道:“特工组是不会消亡的。今天我死了,也会有一个新的我顶上。就算今天出去的特工全都死了,一样会有新鲜的血液注射进来。每个人,都会死。但是,特工组的精神,将会永恒流传,永不熄灭。”
“好一个永恒流传永不熄灭。那我也告诉你一点,如果今天死的是我,最多两年,这个世界,将会乱到无以复加。”
教授急问道:“你还做了什么?”
黑手套道:“没什么,为死后的事情做了一些安排而已。”
“够了,不要再闹下去了。如果你真的恨,杀了我就够了。那些孩子们,都是无辜的。如果真要死,有我一个就够了。”
“你以为几句话,就能够改变我的主意吗?特工组的所有人,都要死。和这件事有关的所有人,都要死。你要死,冷殳也要死,那些女人,也要死。”
“你能杀得光所有人吗?”
“杀到我杀不动为止。”
“那就到此为止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屋顶上,一个身形飞下来,一刀朝黑手套劈下去。
这一刀,来得太突然了,又如此出其不意,谁又能躲得开呢?没有人能躲开,绝对没有。但是,不能躲开,不代表就一定会被这一刀砍刀,黑手套就是如此。
刀劈下来,黑手套横着手臂一挡。哐当一声,刀刃居然卷起来了。他的手,绝对不是人类的手。血肉之躯,是无论如何都挡不住刀剑无眼的。
“机器手?”这一点,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是的,那一双手臂,已经不是人的手了,那是一双镶嵌在人体上的机器手。
黑手套冷哼一声:“教官,我还真没想到你会出现。不过一个醉鬼,也想杀了我吗?痴心妄想。”
教授道:“有人不做你去做机器。”
黑手套引以为豪的道:“这双手很不错吧?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装上去的。别说是一把刀,就是子弹打过来,都是没有用的。”
教授道:“所以,从两年前开始,你就手套不离身了。”
黑手套道:“我不喜欢双手沾上血腥,所以我杀人的时候,总是带一双手套,于是外人就冠以我黑手套这个名字。随着年龄的上涨,我的实力肯定会慢慢下降。为了弥补这个不足,我必须要想别的办法。所以,我就装了这双手臂。为了不让你们起疑心,我从五年前就开始戴手套,等你们习惯了不再怀疑,我才把这手臂装上去。现在,可以让你们见识一下了。”
教官道:“机器是人造出来的,难道人还对付不了吗?”
司令道:“教官,你要是在黑色墓园里好好喝酒,你还能多活一些时日。既然你这么不识趣,我也只好送你一程了。”
教官道:“你真的认为,在伦敦输给你之后,我就会一蹶不起了吗?那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而且,你真的认为你的事没有人知道吗?”
黑手套的确感到意外:“难道你们都知道了?”
教官道:“有一个人知道,就足够了。”
“谁?”
“11。”
“又是他,从一开始到现在,我居然全输给他了。”
教授道:“你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选择了他当你的对手。这辈子,你从没输给过任何人,所以你太过小看他了。”
“我一直没小看他,只是,他比我知道的要厉害罢了。”
教官道:“当日11去看我,早已把他的怀疑告诉了我。那时候,我恨不得拿起刀就杀了你。不过11阻止了我,他知道我杀不了你。并且,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就是黑手套。所以,他就让我继续装烂醉,麻痹你的警惕。当然,最主要的目的,他是想让我暗中窥伺你和保护其他人。”
黑手套毫不吝啬的夸道:“他做得真是好啊!”
教授道:“你也是看着他过来的,你应该清楚他的实力和为人。”
“就是清楚,所以我才一直处心积虑想除掉他。从君皇酒店开始,到伦敦围捕,再到死亡监狱。每一次,都是必死无疑的,只有他,每一次都活了下来。今天是最后一次,有他没我。”
教官道:“恐怕你连见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就凭你这个醉鬼也想拦住我?”
“不是拦住你,是杀了你。”
“好,有胆气,冲这句话,我让你一只手。”
“看我把你两只胳膊给卸下来。”
黑手套那双机器手在空中抓了抓:“还是我把你撕碎算了。”
教官不多说二话,反手握刀,直接冲了上去。黑手套一双机器手,自然是丝毫不惧。而且他说了用一只手,果然就是用一只手。
哐当几十声下来,教官的刀刃都几乎砍出缺口了,却无法伤到黑手套半分。只见黑手套奋力一个摆拳,把教官逼退到墙边,然后直冲教授:“去死吧!”
倘若时光倒退二十年,教授一样是不惧任何人的。可是今日的教授,实在是太老了,老到走路都有可能摔倒了,又哪里还有战斗力呢?
出于本能反应,教授往后退了两步。可是,司令的机器拳头已经逼近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教官踢起面前的椅子,把司令的出拳方向打偏了,然后人也跟着到了,挡在教授面前:“教授,你快先走。”
“一个都别想跑。”司令一个后摆腿,把身后的门锁上了。如果说门开着,或许还有一丝机会逃跑。可是现在,司令已经把门守住了,要想走,只有把他打败,才有可能从这里出去。可是,他们打不过,绝对打不过。
司令挑衅道:“不是想杀我吗?来啊!”
教官不敢上前,他自己很清楚,他打不过眼前这个人。而且,他也知道,黑手套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杀了教授。所以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教授。
教授道:“教官,你别管我了,你是打不过他的。”
教官一脸视死如归:“教授,我答应过11,不会让你有事的。”
黑手套冷笑道:“这么拼命,就为了一句答应别人的事吗?”
教官道:“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是拖住你一时半会,那还是可以的。如果我说得没错,11现在应该在赶过来吧!只要我撑到他来了,你就输了。”
黑手套连叫几声好,然后道:“那我们就跟时间赛跑一次。看看是他先来到救你们,还是你们先死在我手上。”
冷殳会来吗?他当然会来,而且,已经在路上了。可是,他能在教官倒下之前赶到吗?不知道,这一点谁也不知道。只知道,黑手套在全力想杀了教官两人;只知道,教官在倾尽全力抵抗着;只知道,冷殳在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时间,是不等人的。此时此刻,冷殳才发现,去往组织的这条路,好长好长。教授两人没事吧?他不得而知,他只能在心里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