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闻言就重重的点了点头,尤其是罹潇潇,早已经泪流满面,战斗一开始萧崭就挡在她的身前,用身体替他挡下了不下十次的攻击。
“你是月关托付给我的,我不能让你出事。”萧崭染血的长发缓缓飘动,周身上下深可见骨的伤口不下二十道。
“如果没有月关呢,没有月关的话你就不管我了吗?”罹潇潇在心底问萧崭,看着那具流满鲜血的躯体,她的泪不可抑制的流下,这就是无极之体,这一世注定要逆天的强者。
她忽然感觉很温暖,很安全,站在萧崭的身后似乎永远都不会沾染上鲜血。
“无极一脉,果然够强,今日我鬼府之人领教完毕,他日见面必定要为今天的死者讨个公道!”鬼府年青一代的大师兄出面,冷冷看了萧崭一眼,带着众多强者离开。
“断界的宝藏山还没开启,我们不必要在这里搭上太多的人命。”天神院的人一样选择了退避,萧崭目前的状态不是他们能力敌的,就算可以杀死他,恐怕也要付出及其惨痛的代价,说不定会全军覆没。
“我的目标是宝藏山,如果你会在那里出现,我们在分个高下吧!”好战狂人莫宇轩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拎着大石斧离开,这个视战斗为生命的男人,给萧崭的印象并不差,如果可以,他宁可选择与莫宇轩成为朋友。
混战落下帷幕,死在这里的整整有三百多人,各个势力死伤不一,几人也遭受了重创,相比起来都好不到哪去。
“荒古是你的大舅子?”云动忽然走过来,低声问道。
萧崭点头,云动与荒古齐名,但是两人至今也没有见过。
“你和荒古,究竟谁更强?”云动忽然问了这样一句话。
萧崭看了看他,道:“没打过。”
云动微笑,转身离开,“我与荒古必然会有一场决战,届时希望你可以来观战。”云动大笑,身形一闪,消失在几人视线中。
萧崭长出了一口气,收起圣剑,踏着鲜血遍布的小路,继续向前进发。傍晚时分,三人才在一条小河边找到了一座茅草屋,清洗了一下身上的伤口,萧崭开始运功疗伤。
罹潇潇的伤口被魔气笼罩,很是妖邪,但是她身为魔源,自然不会畏惧魔气,曾经令萧崭很担心的伤口居然缓缓愈合了,而且那些魔气都被净化成了最纯正的魔气,被罹潇潇吸收。
吸收掉月关的魔之精元后,罹潇潇体内的魔源似乎复苏了不少,对游离的魔道更加亲近了。
明月,皎洁,冰冷的光芒映照着这片苍茫大地,萧崭坐在茅屋顶上,凝视着明月,一颗心难得安宁下来。这一段时间他都被染血的杀戮浸泡,此刻确实需要好好静一静。
“崭哥,你在看什么?”罹潇潇忽然出现在他身后,而且手里还拿着一瓶酒。
萧崭一愣,随即笑道:“你在哪里弄到的酒?”
罹潇潇的脸红了红,道:“这是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带着的,本来是给我哥哥带的,可是……”她忽然低下了头,目中涌起一丝哀伤。
萧崭无奈的叹了口气,为了给罹潇潇续命,月关斩了自己半个道基,目前又去了生杀谷,可是那处凶险之地他能顺利归来吗?那个执着的男人,如果就这样殒落,实在可惜。
“他喜欢喝酒,以前与他在一起的时候,每次他都会喝很多酒,所以我的身上总是带着酒。”
萧崭拔开塞子,嗅了嗅,忍不住赞道:“好酒,果真是好酒!”
“这是五爷珍藏了很多年的酒,但是都被我偷了出来……”
萧崭愣了愣,忍不住笑起来,他实在想不到罹潇潇居然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想到罹老五的暴脾气,萧崭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这老家伙看到自己的酒都没了,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萧崭喝了一口,宛若一股甘泉流进他的心底,这么久的杀戮,这么久接触的鲜血,似乎都随着这一口佳酿消失了。
罹潇潇坐在他的身旁,望着天空的明月,忽然道:“你知道吗,以前我不知道他是我的哥哥,他也不知道我是他的妹妹。”
“哦?难不成你们不是一起长大的?”
罹潇潇点头,“我出生的时候他才三岁,有一次在神族的断崖边上玩耍,不小心失足跌了下去,但是却被一只仙鹤救走了。长老废了很大力寻找哥哥的踪迹,但始终未果。”
“十六岁的时候我去北岭采仙莲,历经千辛万苦达到仙山顶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有人站在那里了。”罹潇潇的眼睛闪出了光芒,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
“他穿着一件雪白的长衫,站在山顶,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嘴角还挂着那种讨厌的微笑,见到我的狼狈,他似乎很开心。”
“那个时候我很愤怒,但毕竟他是陌生人,我没有办法动粗,可是在我采莲时,却遇到了守护的祭灵,若非有他在,我差点就死掉。”
“祭灵就是那只仙鹤?”
罹潇潇点头,道:“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他被仙鹤养大,一直在守护着仙莲,仙鹤告诉了他的身世,但却不知道我是他的妹妹。”
萧崭叹了口气,他似乎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了。
“我在仙山逗留了一个月,渐渐的与他产生了感情,他很爱我,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后来又历尽艰辛,将我送回了东洲,但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我是神族的人。”
“那段时间,我们几乎走遍了荒原界从南到北的每一个角落,他喜欢喝酒,所以我的身上总是带着酒,我的身体不好,经常会生病,他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观察我的本源,注意到了我的魔源。”
“崭哥,你知道吗,那段时间,是我最幸福的时光,因为有他在,我可以什么都不用想。”
萧崭点头,他能理解这种感情,就像他对姬灵,在孤岛上的那段岁月,他终日依靠在姬灵温暖的怀抱中睡去,那种感情,并不是亲情,其中蕴含着更多的莫名情愫。
罹潇潇的眼睛忽然涌出了点点泪珠,“可是你知道吗,就在一年前,当我决定把我自己的身体交给他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了我胸口上的七点红砂,那是我与生俱来的胎记,也是魔源的象征。”
“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忽然僵硬,一滴滴冷汗从他的鼻尖流下,似乎犯下了滔天大罪的罪人!”
“妹妹,你是我的妹妹,他这样嘶吼着,扯住自己的头发,忽然跳了起来。他将一件长衫披在我的身上,转身就冲了出去,那个时候外面正下着大雨,他就那样冲进了雨中……”
罹潇潇靠在萧崭的肩头,轻轻啜泣着,“当时我的心已经没有了只觉,我回到神族,终日闭门不出,将自己锁在屋里,可是半个月之后他来了,带着阳光般灿烂的微笑站在我的面前。”她轻轻挥手,将那一天发生的种种呈现在萧崭面前。
“小妹,我回来了,我就是你的哥哥,罹月关。”
罹潇潇的眼睛在颤抖,娇躯忍不住要跌倒在地上,她忽然关上门,将月关挡在了外面。
“你走,不要回来,既然你已经消失了,为何还要回到神族,我情愿没有你这个哥哥。”
月关的眼角轻颤,他没有*迫潇潇,而是转身默默离开,但是月关并没有离开神族,每天早上他都会出现在罹潇潇窗前,将她最喜欢吃的东西放在门口,然后静静站立一些时候,转身离开,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罹潇潇的第一次变故。
“哇!”罹潇潇忽然吐了一大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体内没有魔道,生命已经快要走到了终点,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月关冲了进来,将她抱起,交给了神族的长老们。
“自那以后,我见到他的时候就越来越少了,他似乎变了一个人,终日在外游荡,而且越来越嗜杀,曾经我认识的那个他已经彻底消失了。”
萧崭叹气,他明白,月关是在用鲜血滋养自己的魔道,为的就是保住罹潇潇的命。
“他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见面也只是匆匆的几句话,然后就离开,这样的情况整整持续了半年多,我终于接受了他是我哥哥的事实。可是我没想到为了我这个累赘,他甚至将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诉说着这些伤心的往事,罹潇潇的泪早已流满了脸颊,萧崭轻轻揽住她的头,擦拭着她脸上的泪。
“我不想他死,崭哥,我真的不想他死!”
“潇潇,你放心,我答应你,我不会让他死的,离开断界之后我马上就去生杀谷,无论如何也要将他带回来。”
罹潇潇轻轻摇了摇头,道:“他虽然粗枝大叶,但是没有把握的事从来不去做,而且有仙鹤在守护他,就算得不到生杀大术,相信也可以安全离开。”
凝视着她的双眼,萧崭忽然道:“放弃是一种解脱,也是最好的安慰,天意弄人固然可恨,但是我们必须要接受事实。”
罹潇潇点头,“崭哥,你放心,我已经放下,我现在想做的就是如何能让自己诞生出魔道,我不想再成为你们的累赘。”
萧崭叹了口气,改变一个人的本源之力,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