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店家方刚欣然唤道。十多年前,那时方刚还是个毛头小伙,曾师从云珠子学习武功。他们师徒二人极少往来,即使有时碰了面也视而不见,因此这一层关系知者甚少。方刚喜忧参半,迅速关了门,问道:“师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道:“最近几日,云灵子道长派人四处找你呢!”
一提到师弟,云珠子一脸生气,述说道:“数日前,为师和云灵子二人一同攀登泰山。他暗中偷袭为师,一掌将我打下山崖!”
方刚很是震惊,不解道:“师傅,云灵子为什么要偷袭你?”
“他鬼迷心窍,一心想谋夺掌门之位!”云珠子目光炯炯的看着他,气愤道,“云灵子为了排除异己,扣押了为师嫡系的徒子徒孙,完全掌控了三山剑派!”
“原来如此!”方刚立刻联想到前俩日三山剑派的对峙事件,关心道,“师傅!你的伤无大碍吧!”
云珠子莞尔一笑,道:“疗养半月自会恢复!”
沉默片刻,方刚看了眼他,道:“目下形势严峻,师傅有何打算?”
欧阳斌觉得与云珠子非亲非故,拉着刘雅琴站到一边,划清界限道:“你们的江湖恩怨,别拉我们下水!”话毕,他向刘富贵使了个眼色。
刘富贵会意,请辞道:“云掌门,我们已安全护送你下山!”接着指了指李小凤,告辞道:“我还得去京城替妹妹治病,就此别过咯!”四人行动统一,马上朝大门走去。
方刚哪肯轻易放他们走,与师傅交换了一个眼神。云珠子快如闪电,一手拧住刘富贵的胳膊,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道:“小兄弟!下山前,你曾答应老夫助我夺回掌门大位,为何出尔反尔!”他目光如刀,直视着刘富贵。
“咚咚!咚咚!”
众人神情不一,立时静若寒蝉,纷纷望向大门。
方刚侧目扫了眼里屋,警觉道:“师傅!你们快进去躲躲!”
“方哥,我是虎子!”
方刚收拾心情,露出笑容,走过去开了门,寒暄道:“虎子,又过来掏粪啊?”
虎子憨厚的笑笑,抬头望了望日头,道:“这几日,天气好,我院子里种的菜可以多施点肥!”。
“好叻!”方刚爽快道。
虎子世故道:”菜好了,我给你送点过来!”
“行!”
虎子推着粪车,高高兴兴冲着屋后的茅房去了。
云珠子在里屋听到二人的对话,电光火石间冒出个想法。他急忙叫方刚进了里屋,轻声耳语一番。方刚聚精会神听完,匆匆赶到茅房找着虎子,打听道:“虎子!三山剑派的茅房也是你掏粪吗?”
“嗯!”虎子点点头。
“哦!”方刚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又道,“你什么时候去三山剑派掏粪呢?”
“大概三四天以后吧!”
方刚忙道:“那你去三山剑派掏粪时,告诉我一声!”
虎子一脸莫名,嘀咕道:“掏粪,有什么好告诉你的!”
方刚耳朵尖,再次叮嘱道:“虎子!你可得记住哦!”
“好吧!”
方刚回来,师徒二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刘富贵、欧阳斌则斜觑着他们,眼神里充满了不确定。
云珠子进步上前把刘富贵拉到身边,看似商量实则*迫道:“你再帮老夫一个忙如何?”
刘富贵狐疑的瞅着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低声道:“什么忙?”
云珠子淡然一笑,道:“过几日,你自会知晓!”
“屁话!”欧阳斌咕哝道。
少顷,李小凤不知从哪里弄了俩把菜刀,冒失的冲进里屋,凶相毕露道:“我剁了你们!”话音刚落,抡刀劈砍过去。
刀未近身,云珠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她的定穴,众人无不惊愕。
刘富贵担心李小凤的安危,急切道:“云掌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伤害我妹妹!”
“那你愿意助老夫一臂之力吗?”云珠子见他如此紧张,胁迫道。
刘富贵哀叹一声,道:“我全听你的!”
稍后,方刚当心走漏风声,支走了店小二、厨子。当晚,他亲自下厨炒了几个好菜,好好款待了五人。美美睡了一觉,次日方刚把云珠子和刘富贵带进一个密室。这个密室原来是个练功房,里面有一个木头人、梅花桩,还有一些锈迹斑斑的兵刃,许是时间久了。方刚虽有一身武艺,但很久没来过练功房研习。缘于多年前,他好勇斗狠,与一伙歹人结下梁子,连累了妻儿,最终落得家破人亡的境地。打那以后,他再未显露过身手,老老实实做人。
刘富贵看着这些玩意提不起半点精神,问道:“你们带我来这干嘛呢?”
“教你武功!”云珠子正色道。
刘富贵压根没想过学武,先是一愣后发笑道:“我学不来,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方刚瞅他不识抬举,训道:“小子!我师傅肯教你功夫,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我不稀罕!”刘富贵抬杠道。
云珠子面不改色,出言恫吓道:“你不学些防身的功夫,真进了三山剑派万一有危险,丢了小命可不怨我!”
刘富贵猝然失色,皱着眉头追问道:“你到底要我干嘛?”
云珠子冷冷一笑并未回答,只道:“你学不学?”
刘富贵目露凶光的瞪着他,暗忖道:“我死了,小凤怎么办!俗话说,艺多不压身,我学点功夫也不是什么坏事!”他马上变了脸色,笑着卖乖道:“我可没什么底子!”
云珠子敛容,环绕他边走边瞧,又用手摸了摸他的骨骼,诚然道:“你身体素质一般,并不是练武的好材料!”他顿了顿,又道:“时间紧迫,老夫只能传授你一些速成武学!”
此言一出,刘富贵立马打起了退堂鼓,道:“云掌门,您就别为难我咯!倘若出了什么岔子,坏了你的大事,我可担待不起!”
“小子!少废话!”云珠子赶忙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道:“你先好好读读这本奇经点穴手!”又补充道:“看完了,对着那个木头人,熟悉一下各个穴道的位置!”
“哦!”刘富贵心想自己的小命系在这本书上,别说是读,就是把他吃进肚里也得干。翻开册子,第一章,介绍了人体的主要穴道;第二章,穴道的种类;第三章,点穴手法;第四章,解穴手法。他一口气读完,脑子里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只记住了关于死穴的一个心法,“百会倒在地,尾闾不还乡,章门被击中,十人九人亡,太阳和哑门,必然见阎王,断脊无接骨,膝下急亡身!”潜心又读了一遍,越读越觉得深奥,兴趣日渐浓厚。连续读了五六遍,着了魔似的拿着册子,对着木头人身上标注的穴位,一一找寻。晚饭时,他好不容易获得了一会休息。吃了饭,陪着李小凤散步透露透气,可满脑子还是穴位。安顿李小凤睡下,他回房休息,一闭眼,手不由自主的在身上摸来摸去,有意无意的找寻每个穴位位置。人确实奇怪,有些事你越不愿意去想,却越容易占据填满你的思绪。他郁闷之下,溜下楼,鬼鬼祟祟的走来走去。
睡在板凳上的方刚听到动静,飘来一句:“干嘛呢!”
突如其来的一声,刘富贵吓了一跳,后镇定心神,朗声道:“睡不着!想喝点酒!”
“没酒了!”
“哎!”刘富贵失望的长叹一声。
方刚坐直身子,贼笑道:“我教你个方法,马上就能入睡!”
“什么方法!”
“数绵羊,一只、俩只、三只,四只!”方刚嬉笑着说道。
刘富贵才不相信他的鬼话,讽道:“幼稚!”
方刚灵机一动,又教唆道:“我还有个好法子,你愿意尝试吗?”
刘富贵嗤之以鼻,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话音刚落,方刚暴起闪电近身,一技刀掌,劲道分寸的砍了下他后颈,他立刻晕厥了过去。方刚扛起他,背回房间扔到了床上,盖上被子。
翌日醒来,刘富贵后颈有疼痛感,让欧阳斌瞧瞧怎么回事。
欧阳斌如实道:“有一条血印!”
刘富贵勃然大怒,一溜烟冲到楼下,对着方刚吼道:“你下手怎么这么狠毒!”
方刚忍俊不禁,道:“你睡不着,我才出此下策啊!”
道理冠冕堂皇,刘富贵乘机偷袭,俩指并到一起戳他的百汇穴。方刚一让,得意笑了笑。刘富贵不服气,侧身又戳他的太阳穴。方刚毕竟技高一筹,脚下移步轻松闪避。刘富贵眼睛充血,双手并用,一手戳鸠尾穴,一手点气海穴。方刚不与他纠缠,飞身一个猫跳。
一旁观察良久的云珠子面露喜色,拍掌叫绝:“好!学以致用!”
收了招,刘富贵面若冰霜,凶悍的目光刺向方刚。
“今天上午,你再好好熟悉一下各个穴道的位置!下午,老夫好好教教你点穴手法!”
“嗯!”刘富贵念想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上午几个时辰,他又好好对着木头人,熟悉了穴道。午饭过后,云珠子来到练功房,对着刘富贵道:“喜欢上了点穴吗?”
“一般般!”刘富贵不在意道。
“你的表情出卖了你!”云珠子洞察道,“你已经喜欢上点穴咯!”
“随便你怎么说!”刘富贵嘴硬道,忙转换话题,“快教我这么点穴吧!”
云珠子目光炯炯注视着他,传授道:“点穴又称打穴,有七种方法,斫、戳、拍、擒、拿、撞、闭。点穴法中以指点啄为最常见,又有一指点、二指点,撮指点等等。”
“这书上都写了!”刘富贵抖了抖册子。
云珠子脸色阴霾,喝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双手蓄力,直戳刘富贵的哑穴。说时迟那时快,刘富贵一低头,躲过一招,窃喜笑了笑。始料不及,云珠子另外一只手已经戳到了他的定穴。
“哼!”刘富贵一下子焉了。
云珠子斥责道:“学武最忌浅尝辄止,你还得多多修心!”他迅速给刘富贵解了穴,亲口传授他点穴的要点,讲究“快、准、狠“,要快就要配合身法,云珠子当下又传授了他一套步伐,”太极鬼步“,刘富贵只觉得这套步伐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要准必须要明晰各个穴道的位置,以及点击穴道后带来的后果,比如哪里是哑穴、定穴和死穴等等。要狠,就是力道的把握,讲究点到即止,这与手指的刚劲有莫大关系。刘富贵学习点穴才几天功夫,能做到快、准即可,毕竟伤人性命并不是上策。言传身教了半日,云珠子累得够呛。刘富贵脑子里也塞得满满的,需要一点点消化。以后几日,刘富贵细细琢磨云珠子说的要点,有不明白之处则虚心求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