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了，能下来走几步吗？我累死了！”章越趟在恶臭的水里，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两个人，现在自己却彻底迷失在了这个阴暗腐臭的世界里。
“你当我和你一样笨吗？下面这么臭，我好久没吃糖，没力气。”艾尔特地装成一副有气无力地样子说话。
“我希望你淹死在盐罐子里！”章越感到脚上一阵不舒服，他没时间卷裤腿，只好合着裤子在水里面行走，那些又脏又臭的污水通过毛细作用爬到了他的大腿上。他尽量不去想水利有些什么样的恶心而又恐怖的东西，因为他怕自己一不小心会吐出来。
艾尔紧紧地扣住他的脖子，似乎不打算放过他，“听说俄国这里的治安很不好，有些人会把死人塞到下水道里。”
死人｀｀｀这是章越最不愿意去想的东西，现在却被这二世祖挂在嘴边上说着，他真想一松手就把他摔倒水里，叫他尝尝死人汤的味道。但是这么做不排除他会被活活掐死的可能性。为了避免自己真的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他只好努力转移话题。
“你刚刚怎么晕过去了？”他感到自己的脚踩在一团软塌塌的球状物体上，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了一个人头的样子，这叫他心虚。不要去想！他对自己说道。
“那些人可是臭名昭著的人贩子。”艾尔说道，“在俄国各地用各种手段俘获人类，转手卖给那些缺人手的小势力，刚刚那两个分别是“灰发酒鬼”和“短鼻子”。那些布条可是被抹了乙醚的，放在太阳穴上，不昏才怪。”
章越想起那两个人的灰发和畸形的面目，总觉得叫“少鼻子”更合适。但是艾尔既然知道他们的身份却不告诉我，这是否表明着他不信任我？
“要是我说出来会被当场灭口的。”艾尔的回答放下了他心头的焦虑，“现场的人可不止一两个。”
“他们可真够明目张胆的。”章越摸着低矮的管壁逆着水朝前面走去，时不时地的弯下腰以便通过突然突出在头顶的石块或者管道。一段路走下来他就已经气喘嘘嘘，恨不得可以立马坐下。
“知道答案却没有解开的方法，”艾尔晃了晃脚，“你能怎么办？”
“直接宰了。”章越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居然玩这么低劣的把戏。”
“你还是上当了。”艾尔故意把语气里的那一丝无奈扩大到极点：“白白浪费了我的一个铜板。”
章越知道他说的是刚刚在喷水池边丢掉的那个铜板，要是一个铜板就可以教人变聪明的话，现在的那些智障都可以上哈佛了。有时他真的很怀疑自己背着的这家伙是不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智障。
再往前走几步章越就又走到了一个岔路口，“往哪边？”他问背上的艾尔。
“左！”艾尔毫不犹豫地把手指向左边，可惜章越压根看不见。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信任艾尔，更不知道艾尔这看似随意的指点会把他们带到哪里去。
“要是在你的指导下我还是饿死在这恶心的地方，你就等着陪葬吧！”章越吃力的爬到那个高出一截管道里，水很浅，还在往下流着。不过到处都是叫人起鸡皮疙瘩的苔藓和滑溜溜的藓类。他必须晚着腰和膝盖才能勉勉强强行进，艾尔也自觉地下来以分担他的困难。
“你不就是为你自己的死找个借口吗。”艾尔揪着他衣服的下摆，“好恶心的水。”
真是个大家少爷。章越二话不说继续朝前面摸索，不时地有蜘蛛网缠到他头上，总能激起他的鸡皮疙瘩。
这个低矮的通道不是很长，章越朝前面摸索了大概50米路就觉得头上那石板的压迫力不见了，前方是个直径比较大的通道，他知道。走出管道，前面是及膝盖深的水，不过已经不再是那种满是垃圾和其他漂浮物的脏水了，连那种特有的恶臭也变得微弱得几乎闻不到了。
“要到出口了。”艾尔扶着章越，把他朝前面托去，直到踩上边缘那干燥的走道。章越看了看前方，依稀有一点点微弱的光亮投了进来。这表示前方有一个洞口可以叫他们爬上去。
“看来你没指错路！”章越突然变得兴奋起来，一想到可以立马摆脱这阴暗潮湿的弟弟国度，他就觉得浑身上下的酸痛都不在话下了，要是还能碰上那一群混蛋，他一定会好好的用自己的拳头招待他们。
“嘘，”艾尔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章越很艰难的看到，却不知他所做为何。
“地底干燥的地方往往会有他们的原住民，”艾尔低声说着，“多半是些穷凶恶极的人。”
“原来```”章越想到以前自己常常会在新闻里看到一些流浪汉居住的洞穴或者下水道里，不曾想这里居然会有这些人。
艾尔示意他小心点朝那个洞口走，章越打头阵，慢慢的超目标走去。一只硕大的老鼠蹿过他的裤脚，他差点就抬脚去踩，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肥的老鼠。
再往前走一段，章越就看见有几个人靠在旁边，在微弱的光亮中朦朦笼笼的打量着他和艾尔，所幸的事他们并没有跳起来攻击他们。
他们很顺利的就走到了那束亮光的正下方，章越抬头看了看，发现那是一口个竖直的井，井壁狭小而且仓促，他可以很轻松的攀爬上去。
“就从这里上去吧？”章越恨不得立马开始爬，但是又担心艾尔没这力气，于是回头询问一下艾尔。
“随你喜欢，但是我现在还走不了。”艾尔望着章越，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叫人难以捉摸的神色。
“你又要玩什么把戏啊！”章越直觉告诉自己他又有事瞒着自己。一下子就火了，“最好给我说清楚，不然我死命也给你拽上去！”
艾尔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不，不是我……章越发现他的眼神变得有点空洞，笔直的投入自己身后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