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一起从娘胎里爬出来的兄弟,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分离过。除了是死以外就不会在分开了,这既是手足之情。所以你不用说了,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你若是死了的话我也不会独活的!”林毅一脸毫不妥协的样子对林刚说道,他的话和神情让人听了充满了任性,这个样子倒是符合了他名字中的“毅”字!
“那好吧,那我们就做到同年同月同日生,亦求同年同日同日死!”林刚一脸豪气奔放的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是人生中一大浪漫之事!”他的弟弟从小到大都爱跟他较劲,每一次自己都会用兄长的威严来震慑住他不让他“胡来”,但是这一次他见到弟弟这个舍生取义的样子,此时此刻他才真正的觉得兄弟之情,于是他不但没有开口责备,反而是充满了欣慰感,并且热血沸腾!
如果前面是火坑的话,那我们就一起跳下去吧!如果是刀山的话,那我们也一起去攀爬!不退缩,共患难,虽死也无恨,这便是兄弟之情。
“没错!”林毅点了点头说。
“程副将。”林毅喊了一句在身边的一名将领。“林将军有何吩咐?”被叫做程副将的将领走了过来问。
“你留在这里负责城防并且接应援军。”林毅说。
“好的,属下遵命!”程副将坐在马上拱拱手领命道。
“我们带多少人进去?”林毅望了望身后的已经陆续进来的人问道。
“带三千人吧,留下七千人下来留守吧。”林刚说。
“三千人?这人数会不会少了一点啊?”程副将皱了下眉毛担心的说:“匪兵那边至少都有上万人以上的呀。”
林刚用手阻止,语气坚定的说:“没事,等下如果我们敌人有机可乘的话就直接动手将他们除掉,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再把王贵将军也一起召唤过来帮忙。毕竟敌人防守严密的话我们就算带再多的人去也不够的不是吗?何况这城墙也不能有失不是吗。不但可以防止敌人逃跑,还可以作为我们在情况不妙的时候的逃亡通道。”
“嗯,这也是”程副将见他如此坚决,且似乎一切已经是成竹在胸,也不好辩驳他,不过他在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两位将军一定要保重,我们来的时候至尊可是嘱咐过末将,说两位将军任重道远,一定要护得两位的周全!”
“程将军放心,本将一定不会辜负圣上所托的重任的。”林刚点了下头说:“而且我也不会让我们御林军的弟兄们在这里白跑一趟。”
“他说这样的话的意思是想让我们这一万御林军独揽全功吧,这样的想法虽然是好,但是也未免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吧。”这样的话程副将自然不会当着面说出来,当下他也只能拱了拱手说:“祝两位将军马到成功!”
“嗯,我们走!”林刚挥了下手,命令大军出发,同时他又不忘招呼了一下旁边站立着的那名平民:“壮士,在前面带路吧。”
“是大人!”那平民抱了下拳,带着自己手下两百多名同伴一起在前面开路。见到他带着这么多人,林刚皱了下眉毛,原本他的意思是想叫这百姓一人带路的,不过想了一下,现在是非常时期,要是遇上了敌人的埋伏,有这群人墙在前面抵挡一阵子也是不错。于是他便打消了要遣散这群百姓组成的队伍的念头。
他们在前面带着官军朝左边走,绕过了几条小巷后走上了一条不到两丈宽的街道,这条街道与一路上走来的街道不同的一点就是两旁的房屋没有一间是着火的,而且静悄悄的,街上没有一个人影,就连犬吠声也没有,这样的环境就是在平时也不正常的,就别说是此时这个全城皆乱的时候了。若不是临街的宅院的房子前挂着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亮,恐怕还会更加让人觉得这里是空无一人的鬼域了,即便是这样,也让身处在其中的人觉得诡异,甚至是恐怖。
芜县城是一座东西长十六千米,南北宽八千米的长方形城池,县衙位于中央,因此他们走的这条街道全长也不过是十六千米,他们从东门走到达要走到义军据守的县衙,一共也不过是八公里的路程。如果按照正常思维的话最多不用两三公里就会遇到了敌人,但此时他们却已经走了五公里了,却依旧没有一个人影,这不得不让他们感到诧异和不正常。
“哥哥,我怎么觉得自己冒起了鸡皮疙瘩?”林毅忽然转头对旁边的哥哥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停!”行走在队伍中央的林刚抬手止住了后面的人前进,并且开口叫住了前面的人。
“怎么了?”一名部将不解的询问道。
“我觉得有诈。叫大家小心提防!”林刚一脸严肃的扫视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后,又说:“把带路的百姓叫过来。”
包括刚才与林刚交谈的那名壮汉的男子在内的两百多名老百姓全部被带来,且被手持兵器的官兵一脸戒备的团团围住。
“哎,我问你。怎么这条路静的一个人都没有?这不正常吧,就算再怎么偏僻也不可能一个人也没有吧!甚至连犬吠声都没有一声。”林刚在可能面临危险的时候,没有再客气,在人带到的时候一开口就劈头盖脸的把自己的疑惑用不友好的语气问出。
“回禀大人,因为这里都没有住着人!”这平民低着头不敢正视林刚的回答。
“是吗?”林刚冷哼的说了一句,用马鞭指着宅院前的灯笼问:“没有人的话那这灯笼都是鬼点的了?说!你叫什么名字?除去斗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的相貌。”
他现在有点后悔,发现自己轻信了这男子的话,就连这名男子的话相貌和名字都还没有问清楚就过来了,未免草率的过头了,都怪刚才自己被欲望和激情冲昏了头,使得失去了理智。
听到林刚这样的话官兵们一个个越是觉得危险,加重了戒备之情,不少人甚至跃跃欲上了,而百姓们也不甘示弱,纷纷握紧了手上的兵刃,也是不愿束手待毙的样子,双方刚才还有说有笑,军民和谐的友好景象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肃杀的气息。
“是的,大人。”这名平民听到林刚的话后伸手缓慢的摘下了头顶的竹编斗笠,他的面容也逐渐的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面如刀削,棱廓分明,剑眉星目,肤色黝黑,配上将近一米八的身材,显得是那么威武挺拔。此时怒目圆睁,充满了让人不敢对视的威严,好像在他面前你会不自觉的产生低上他一头的感觉。
压抑,这是所有见到他的人,包括常年身居高位的林刚和林毅心里产生的感觉,这种感觉他们并不陌生,因为他们每次见到了深不可测的王肖节的面前就会产生这样的不安感。虽然此时林刚等一群将领骑着高头大马,比他还高上一头,但是却也是自觉形愧。
“你,你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林刚的语气都有点结巴了,问话都觉得有点不利索,除了问名字外,他还问出对方的职业,因为他知道具有这样威势的人肯定是位居高位的人,绝对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
“回禀大人!草民的名字叫做……”这么“平民”现在的话跟他刚才口若悬河,喋喋不休的语速不同,变成了一个一个字的说着,很缓慢,但是却很沉重,每吐出的一个字都好像一把锤子砸在人的心头上一样。
林刚听到他的话说了关键的时候却停了下来觉得火冒三丈,且见到自己这边的人一下子都心虚了下来,还没开打士气就败下阵来,这可是不妙啊,于是抖擞精神爆喝一声:“叫做什么?”
“草民叫做徐炎!”经过林刚的催促下,这名“草民”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同时也暴露出了他的身份,因为他的名字对于许多人来说早已经是如雷贯耳!
“啊!什么是匪兵!”林刚一听到徐炎的名字后心惊胆战,不过他也活了几十岁的人了,还不至于听到敌人的名字就束手无策的地步,于是他率先发动,急忙抽出了早已经是抽出了一半的佩剑,使出浑身的劲作势对准徐炎的头上砍去。
“一股鲜血溅出,同时一条人体的肢体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后然后掉落在地上,同还发出了铁器击打着地板的声音。最让人感到惊秫的是这肢体离开了母体之后还在地上跳动一跳一跳的!
“哥哥有…!啊!”站在旁边的林毅的话还没说完就张大了嘴巴不能说话。
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叫起,还能够发出叫喊声,掉的自然不是徐炎的头。众人纷纷惊异的把目光投来了这里,徐炎的头不但没有掉,反而是毫发无损,因为林刚的剑根本就没有碰到他。相反,在林刚的剑与他的头还有一半距离的时候他后发制人,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干脆利落的斩掉了对方手执兵器的手。那速度是那么快,以至于身边的人根本都还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就听见了林刚的那杀猪一般的嚎叫声;那力道是拿捏的那么准,毫不滞留的就削掉了对方的手臂,这样的本领就算是平日里砍惯了骨头的屠夫都会叹为观止,因为徐炎砍骨头不用砧板,并且一刀,不用重复就把对方的手臂给砍断了!
见到哥哥的惨状他目眦尽裂,心如刀绞!不及多想就抽出手中的腰刀策马上前想要砍死徐炎,但是下一刻他却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因为他见到了徐炎已经站到他哥哥林刚的身边,且不客气的用刀架着他的脖子,并用很充满挑衅的眼神望着他,还有用很是嚣张的语气说:“想他死的话你就来啊!”
“你!”林毅气的脸都发青,此时他哥哥紧咬着牙龈,面容因为极度的伤痛而扭曲,脸色发白,虽然此时气温寒冷,但他却好像置身于蒸笼里一般,脸上的汗珠不断的冒了出来,滴落在地,在地面流淌了一大块的水渍;手上伤口的鲜血好像不要本钱似的拼命的哗哗直流,就算用战袍包裹住了没有什么效果。
林毅见了心疼的要命,见到哥哥的痛苦他也流下了眼泪,假如可以的话他宁愿替代自己的哥哥承受这一切的痛苦。但他知道这还只是前奏,因为此时他哥哥已经被人挟持,成了别人砧板上的鱼肉,只要别人稍微一举动,他就要没命!与性命比起来,这断腕的伤痛还只是小儿科!
林毅很不服气,甚至很不甘心,但此时他也只能放下自己尊贵的身份,用哀伤的口气对着敌人问:“你到底想要怎样!?”
“哈哈,你这话说的实在是好笑,我们是敌人,自然是时刻想着要对方的性命啦!”徐炎听了林毅的话后讥讽道:“这是在交战耶,难道你以为是在玩过家家?”
旁边的百姓,哦不,是义军们听到这样的话也是一个个捧腹大笑,他们此时也是刀剑出鞘,长枪向前的对准着敌人,数百人把林刚和林毅一干官军和徐炎等人围拢在中间,将他们与外面数千名官军完全隔绝。
这种局面几乎可以说是林刚自己一手造成的,是他让敌人带路,且让敌人全部的人都聚集在一起,又是他自己面对面的质问敌人,还是他自己向敌人发起攻击,最后才被敌人杀伤和钳制的,现在造成敌人原形毕露,暴走起来,使得自己虽然有着是敌人二十五倍的兵力也挽救不了自己和身边人的性命,基本上用咎由自取来形容他的过失完全不为过。
听到徐炎和他手下的人那得意忘形的样子,林氏兄弟和其他的大小官军将士们无不希望将他们碎尸万段,但形势强过人,他们此时此刻也只好无奈的站着不动。
“虽然我们现在是敌人,且又是在交战状态,不过嘛!”徐炎等到大家都安静下来之后对着林毅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也不想多造杀孽,只要你让你的人放下兵器,我保证你们全部都安然无恙,且你的哥哥我们也会找人帮他治理,如若不然,就算我不动手,他也会流血过多而死!”
一直在忍受痛苦的林刚听到徐炎的话后开口说:“你做梦,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的!”然后他又喊道:“大家不要理我,不能听这贼人的话,只要现在大家一拥而上,就可以将他们剁为肉泥,完成了我们的任务,建功立业了!”
不过他由于伤势过重,已经失去了太多的血,人变得虚弱了许多,加上一直在抵抗着伤势,又让他流失了大量的体力,因此他虽然是在喊话,但是说话却是断断续续,口词不清,声音小的没有几个人可以听到,这与他自己预料中的希望发出的振聋发聩的爆喝声相比相差甚远。
自己居然弱到了这个地步了,连说话都难了,这一状况连林刚自己都吓到了,看来自己这次还真的要完蛋了!
他的话只有旁边的几人听到,但是他们也不能动手,因为他们几乎所有的将领还在敌人的手上,而且他们的面前还有一群如狼似虎,眼睛冒着要吃人那样的光芒的人在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使得他们投鼠忌器。
“啧啧!瞧你,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还这么勉强,再过半个时辰就算是神医都救不了你了!”徐炎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说着:“喂,你想的怎么样了?要是做出决定的话现在就照我说的去做,如若不然,我就帮你做决定,一剑了解了你哥哥,免得他在这里活受罪!”
“做人不要太过分了!”林毅咬着牙狠狠的说:“就凭这样你就想让我们放下武器投降,未免是狮子大开口了吧!按我说,如果你放了我哥哥的话,我保证让你们毫发无损的离去,否则大家就只能是鱼死网破!”他实在不忍心自己的兄长受这么大的痛苦,跟不愿意这个与自己最为熟悉和最为亲近的人就这般死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却速手无策!因此只有妥协。
“哈哈!你当你爷我是吓大的?还是当我是傻的?”徐炎一脸鄙视的瞧着林毅说:“只要我们放了你哥,恐怕你就下令对我们下手了吧!”
“不!我在此对天发誓,我这人一向是说到做到,绝不食言!”林毅语气和神情都至为严肃的说。
“别开玩笑了,你居然还拿信誉来跟我保证?打仗本来就是尔虞我诈,毫无信誉可言的事情,在我眼里你的信誉就跟一堆狗屎没有什么两样,只有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徐炎得理不饶人的对着林毅喋喋不休的嘲讽道:“还有,你以为你不答应我就拿你们没有办法了是吧?你以为就凭借着现在手上这几千人就有恃无恐?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是吧,那好,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徐炎话一说完用眼神示意了站在他对面的身边的一名壮汉,训练有素的汉子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只见他把左手接过右手的武器,把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放到嘴里,一吸气,再一吹。顿时他的嘴里响起一阵刺耳的哨声。在这安静的夜里和开阔的环境下,这口哨声被毫无阻拦的传到了四方,以至于防御一里之内的所有人都很容易的就听到了这一哨声。
官军的所有人一开始都不知道对方的所作所为是何意,但是等下一刻,他们就完全醒悟过来了。因为就在这哨声还没落音的时候他们所处的这条街道两边的房子屋顶之上嗖的一声冒起了一大群人,几乎是满条大街的屋顶都占满了人,准确的说是身穿整齐,手持着强弩利箭居高临下的对准着街上所有官军的义军!
这群人的动作整齐,几乎是哨声一响大家就一起站起,用手中的弩箭瞄准了敌人,这么多人行动一致,这么多人的动作只发出一个声音,那声势让人感到心惊胆战。
这瓦顶上的人有两千人!覆盖了全部的官军范围。
不但如此,一些原本打算冲进房子,逃避弩箭射程的人很快就失望了,因为还没等到他们行动,甚至叫都还没抬起的时候,街上两旁的所有房子的大门一下子全部打开,一大群身穿厚甲,右手持长兵,左手持重盾的士兵也蜂拥而出,把他们一下子包围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