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邱州城的中央,被高高的城墙划出了一块独立的占地面相当于邱州城六分二的地皮,这是平常老百姓甚至是一般的官员都无法踏足的地方,因为这个城中之城是邱王国的中枢地区:邱王王城。在这王城里面有庄严肃穆的邱王相府以及一些邱王国的职事行政衙门,最主要的还有邱王国的拥有者:邱王的宫城。宫城里坐落着九间大殿,廊庑楼阁,屋顶按照祖制是横着清一色的青色琉璃瓦,虽然比不上大恒皇帝皇宫的黄色琉璃瓦那么气派,但是里面的装修却丝毫不亚于大恒皇宫,用金碧辉煌、富丽堂皇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此时宫城之中一间稍微偏僻的名曰“华坤殿”内的一间香气飘逸,闻之让人舒皮酥骨的小香闺里,透过高悬着的连珠帐,可以看清楚在名贵花梨木雕制的床榻上一名身材修长,面若冠玉,身穿着亲王常服的男子正搂着一名身材高挑,披散飘逸长发,身穿王后大衫的娇丽女子正在戏说着什么趣话,惹得这名衣服凌乱的女子掩面俯身而笑。
这名女子笑完之后对这么美男子,也就是邱王说道:“大王,不是说匪寇横流,在我们的国土上肆虐吗?怎么你还有心思在里……风花雪月?”她作为邱王的正房元配,虽然生理上也有着正常女人的索取,但她也知道作为王后,有时候也要负起王国安危的责任,只是自小出自书香门第的她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房闺之事,于是只好面色潮红的用:“风花雪月”这一雅词来代替了。
“我说王后,你就不能想其他的妃子那样吗?别老是一天到晚尽说那些扫兴的话,如果你不喜欢的话,那孤王现在就走,到其他的夫人哪里去寻欢作乐!”邱王面色不悦的丢下这句话后站起身来作势就要拂袖而去。
“大王莫走!”王后一见邱王的举止花容失色,急忙站起身来从后面搂抱着邱王,语气哀怨的说:“是臣妾错了,求大王别走,今晚留在臣妾这里好吗?”虽然她知道这样子做有点唐突,但她不得不如此,她知道邱王说到做到,自己这位丈夫的私生活极为腐化,宫里宫外拥有的女人数不胜数,而她这个元配,自从嫁给了邱王自后,往往一年之内也只不过得到邱王一两次的宠幸,甚至连这一两次都是她千方百计方才得手。假如今晚就这么让邱王离去的话,那她真是太不甘心了,简直是到嘴的鸭子飞跑了。
邱王转过身来,捧起对方的脸庞,只见王后的眼神含情脉脉,带着极大的热情和野性的渴望,就算御女无数的他此时也不禁被王后的神情所迷住,心中一下子涌出一团热火,俗话说久别胜新婚,他们两个此时正是应了这句话,仿佛是干柴烈火,一点即燃,并很快弥漫成了熊熊的烈火,他情不自禁的一下子抱紧了王后,并将自己的嘴唇凑上了对方那红的快滴出水的小嘴唇……很快这屋内便响起了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和稀稀疏疏的宽衣解带的声音。
今晚邱州城防总体看上去还过得去,城头上站满了许多手执利刃的兵丁,还有不断来回巡视查哨的将校,似乎是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但是如果能够接近他们的身边,便可以知道这些将校和士兵在没有陌生人的时候谈论的话题,便会让人瞠目结舌、匪夷所思。
“嘿,小陈,你今晚冷不冷?我怎么感觉好像今晚特别冷一样?”一名手持枪杆的兵丁把长枪倚在自己的肩膀上并一边用力的搓着一双粗糙的手一边对站在他身旁的另外一名比他年纪略小的兵丁说。
“那里冷?”这么叫做小陈的兵丁望了他一眼说:“我看你啊,一定是这些天你天天泡在温柔乡里把人给整坏了吧,如若不然的话怎么才三十来岁的年纪就经不起这点寒凉?”
“嘿嘿,你还提这事?这几天的花费可是差点让我倾家荡产。”岁数大点的这么兵丁自嘲着说,顿了一下后他又说:“嘿,不过话说回来,这钱也花的很值,我老张这一辈子可从来没有这么享受过,你不知道哇,那天香楼里的姑娘,那是冰肌雪肤,软若无骨,真的是配的上这天香国色的美名啊,比起我家那位黄脸婆来,那可是皇帝跟乞丐的区别,啧啧……”
“瞧你,才刚说起就一脸的*荡相,怎么,又想去干上几票了?”小陈一脸鄙夷的望着他说。
“嘿嘿,还是你懂我的心。”老张诉苦样的说:“俺老张不比你样子长得好看,取得个娇妻,咱家里那位黄脸婆,唉,别提了,一说起来我就觉得反胃!哎,今晚的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啊!”
“呵呵。那你也得松点,别把自己折腾的太厉害了,别提前让自己的小弟弟退休了,那可不好。”小陈也是一脸奸笑的说:“不过你说的也没有错,今晚的时间确实是过的慢,我的手都痒的受不了了!”
“你啊,什么都好,就是人太爱赌了。”老张叹息着说:“自古赌场上哪有几人能稳赚不赔?听我一声劝,还不如在钱快赌完的时候快乐一把?要不今晚老哥我做东,请你去体验一下不同的口味?”
“多谢老兄的美意,不过还是算了吧!”小陈说:“听说那地方脏着呢,许多人在哪里染上了不治之症。”
“呵呵,这你就放心好了,人家天香楼那里有特别的配方能够做到避免这些不干净的东西。”老张一脸得意的说。
“哦,真的是这样吗?说来听听。”小陈好奇的问。
“嗯,是这样的……”两人就这样在执勤的时候谈起了那些*做的事来了,而在这城头上像他们这样谈论着一些黄段子来消磨漫长时间,满脸心思不在的人可谓人人有份,不但只是士兵,就连将领们也不例外,在那些黑暗的无人角落里经常会传出这样的话来:“王将军,小燕姑娘问你今晚有没有空?她想找你谈点事儿!”“好好,劳烦你转告小燕姑娘,本将等下换岗的时候立马便去找她,劳烦她稍微等候一下。”
“楚将军,飞儿姑娘托我来询问你一声,今晚你还去不去?不去的话她的妈妈就要给她换班了。”“去去去,让她找别人去,本将没有钱了,以后也不会到那个地方去了!”“不过飞儿姑娘说她愿意为将军舍身付出,不用将军花钱。”“哦?有这种事,那本将可不能辜负她的芳心,你回去叫她稍微等候,本将换岗的时候立马便去找她,叫她别找人了啊!”
此时整个邱州城的城防官军们都是一副嫌时间漫长,归心似箭的念头,至于邱州城,也都处于一副歌舞升平的样子,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
今晚的夜色很美丽,就好像一轮玉盘悬挂在一般,不少文人雅士在这个时候纷纷聚朋会友的出来,在户外,在窗前欣赏这一良辰美景,许多人还摇头晃脑,咬文嚼字的吐露着一句句的诗词,也许过了今晚,这里就会传出一首首能够流传于后世的良词佳句。这月亮又好像是一刻夜明珠,发出着柔和的月色,照耀着大地,使得就算是在夜晚,人们也可以不用依赖灯火就可以在夜色下行走,能见度很高。
所以,当邱州城外数十里之外出现一彪匆匆行军的人群的火把的时候,站在城楼哨塔上的官军很轻易的就发觉了他们的踪迹,在发觉到未明的危险的时候,哨兵发出了警报。许多人见到火光冲天的烽火台都是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会有敌情。不少人一下子都还反应不过来:不是说敌人被困在了芜县了吗?不是说芜县有王肖节九万大军围着吗?现在这里出现了敌军,那会不会是……
一时间谣言四起,到处都在流传着王肖节兵败和义军要攻城的消息,连敌人的影子都还没有见着,城里就已经发生了大乱,有许多人甚至已经收拾好金银细软,成群结队的拥挤在四处的城门底下意图逃命!
这一乱哄哄的局面一直等到邱王出动了近卫部队与城防部队合力驱散了百姓之后,并且实行了宵禁以后才得以平复下来。军方的人情况稍微好些,虽然他们也是人心惶惶,但毕竟他们曾经切身实地的面对过战争,对于战事他们之中许多人也不是菜鸟一个了,所以在听到敌情的时候还是能够快速的做出了警戒和遇敌的准备。这其中最不开心的当属那些刚刚换完岗,刚刚走到寻欢作乐场所的人了,他们的激情才刚刚点燃,就被人告知了敌人入侵,取消了换岗的做法,强征归队,使得他们失望至极,正玩的兴头上的他们听到要归队的时候可以说连哭的心情都有了。
那彪人马果然是朝着邱州城来的,他们望着越来越接近的火光,许多人不禁的握紧了兵器,不断的咽着口水,场内传出了咕咚咕咚的吞水声,不少人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居然流了满头大汗。很显然,虽然他们都不是第一次面对战争,但是在性命关天的时候,他们还是担惊受怕的。当然,这与他们有没有训练没有多大的关系。无论在训练有素的人都怕死的,因为这是人的天性,所不同的一点,就是勇敢的人能够战胜恐惧,而怯弱的人,则被恐惧支配,最后往往可能死的更快。
对方行军的速度很快,不到三四个时辰,就已经排着整齐的队列,*着稳健的步伐的来到邱州城下,居然有三万多人!
但是等到他们到来的时候,许多人都差点骂出了声音,因为对方所穿的居然是和他们一样的衣甲军装,换句话说,对方也是官军,是自己人!
“喂,城下的你们是谁?是哪一部的人马?”虽然许多人放松了警惕之心,但这邱州城也不是说来就来,想进就进的地方,所以就算发现的不是敌人,守城的大将还是例行手续的问着下面的人。
听到邱州守城大将的呼声,下面的人马中走出一名将领,回应着他的话:“哦,是华大将军啊!我是林毅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帝钦命的忠武将军林毅。“华将军,你们这是?”望着城墙上一排排严密的弓箭手,林毅心里有点虚,不过他还是强打精神的向对方发出了询问之语。
“原来是你林将军!”一见清楚对方熟悉的面孔,守城的华将军松了口气,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他摆了下手,让弯弓搭箭的官军们解除了戒备的样子,且口中带着歉意的说:“哦,林将军莫怪,刚才我们发现了城外有大股人马行军的迹象,兄弟们处于谨慎,点燃了烽火台。”
“哦,原来是这样?”林毅听到对方的话后心里也是松了口气,他见到对方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还以为义军打败官军的消息已经传回了邱州,自己的投降义军的底细也已经被对方知晓。于是他放下提着的心后对华将军说:“我奉王肖节大总管的命令带军进城去协防,还请华将军开门。”
“啊?这是为何?”听到林毅的话华将军一头雾水的说:“敌人不是在芜县吗?怎么王大总管派将人来邱州守城?”
“哦?你们难道没有受到王大总管的情报吗?”林毅一脸不解的问:“难道你们没有受到敌人的援军已经从海上前来救援徐炎了吗?”“什么?敌人居然派了援军过来了?而且是从水路过来的!”华将军一听到林毅的话大惊失色,急忙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们可从来没有收过这也得消息!王大总管也没有给我们传递这样的情报,他只是在半个多月以前给我们传递了一条让我们做好加固城防和准备粮草的命令,说是要和敌人打持久战。除此之外,这半个月以来没有一条关于芜县的消息传来!”
“原来有这回事?难道是王肖节想要独吞功劳,故意不让邱王知道的?”林毅听到这样的话后心里猜测着,不过这一次他的猜测却是准得八九不离十。想到这一点后,他定下心来,底气硬了不少,对华将军说:“无论你们有没有收到王大总管的消息,反正我这次是亲自接到他的命令,要赶来回受城防,避免敌人声东击西,乘机袭击了邱州城,危及焆孟道的稳固,希望华将军赶紧服从军令!”
“是!”华将军听到对方咄咄*人的话虽然感到有些恼怒,不过他知道事情严重,且对方的后台很硬自己得罪不起,不过为了挽回面子他还是说:“既然林将军口口声声说奉王大总管的军令,那不知道有没有信物?”换做是其他的地方,林毅早就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了,但邱州城是个特殊的地方,按照大恒的规定,如果邱王的军队调动和掳掠行为超越了自己的属地的话,朝廷的大军就要对他进行问罪;反之,朝廷的军队如果无故无礼入侵大恒的领地的话,邱王也可以进行武力抗拒!因此一直以来,王肖节和邱王两人的关系就很不妙,说两者是接近敌对的关系也不为过。
“真是放肆,见了天兵来你不下城迎接就已经是大不敬了,还敢阻挠军令?”林毅见对方这个样子觉得很是不忿,自己是堂堂的朝廷大员,居然被一个小小的藩王手下给盘查,这让他情何以堪?
“对不起了林将军,在下也不过按例行事,还希望林将军莫要见怪。若是林将军所言不虚的话,末将到时候自当对林将军负荆请罪。”华将军的话说的理直气壮,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让旁人听了都对他赞不绝口,说他恪守岗位的精神可嘉。
“好了,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了。”林毅听到对方的坚持,也只好从怀里摸索出一物,当众亮出。此物纯金打造,好似一只卧虎,不过却只有一边,在这老虎的虎背上刻画着几个大字,不过这大字也自有一半,看来这东西是个残物。
华将军看见这个东西,满脸不信的表情,急忙搽了一下眼睛再看多一遍,终于肯定了下来,不禁脱口而出:“虎符!?”
他所说的不错,正是大恒地方兵马统帅的一件标志之物:虎符!这虎符是大恒几种兵符中最高等级的,平时一般情况下都是皇帝掌管一半,地方兵马统帅掌管一半,等到需要调兵遣将的时候,两者就会合在一起,而现在王肖节的手上的虎符便是一个完整的卧虎。
“总算你还识货。”林毅一脸傲然的说:“那你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开门?难道还要去惊动邱王吗?”
“是是,属下知道了。不用劳烦邱王爷,属下现在就开门!”华将军见到虎符之后整个人的态度大变,连自己的称呼都改变了,从平等的称呼“本将”变成了谦卑的“属下。”因为对于军队来说,虎符地位超然,与皇帝的地位平等,见了虎符也就等于是见到皇帝本身,在皇帝的面前无论你多大的官都只能称臣。说到请示邱王,那就更别提了,有虎符在手的话,就算林毅说要去捉拿邱王的话想必都没有人敢阻拦。至于王肖节为什么会把虎符给予林毅,这一点华将军也没有多做怀疑,因为按照大恒的法令,地方将领调动五十人以上都需要朝廷的兵符了,而现在林毅的身后可是有着三万多人呢,没有虎符在手的话,谁会听他的话?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虎符是林毅在从王肖节那里得到的没有错,但却是从他的尸体上摸索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