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楼这场宴会直到二更才尽欢而散,蜀王朱至澍志得意满,醉醺醺地乘轿返回蜀王府。席上秦良玉已经亲口答应,今夜就将女儿用一乘软轿送来,朱至澍一想到此,身上就更是燥热不已,某个部位蠢蠢欲动。
其实他贵为藩王,府中并不缺少女人。除了王妃和七位有正式封号的侧妃以外,他还养着二十多名没有名分的女子,甚至就连那近百名宫女,只要不是生得过于丑陋的,都让他奸银了个遍。
但这些女子平时见了朱至澍都跟耗子见了猫一样,虽然个个柔情似水、百依百顺,但时间长了,朱至澍也渐渐感到乏味。
可马千雪却不同,她身为土司少女,那种野性难驯的感觉让朱至澍感到十分刺激,心想若将这样的女子降服了,那才别有一番风味。于是他便百般胁迫利诱秦良玉,终于得偿所愿,自是得意洋洋。
而且,除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之外,朱至澍还有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目的,那就是利用马千雪来笼络秦良玉和她的白杆兵。他身为蜀王,虽然荒银无耻,却并不傻,此次奢崇明之乱让他看得很清楚:天下已经大乱,想安安稳稳做王爷享清福是不可能了,必须有一支精兵掌握在手中,才能保住蜀王一系二百多年来积累下来的惊人财富。
但是朱至澍也很清楚,依祖制,藩王是绝对不能拥有武装的。官军掌握在文官手里,自己要想争取难度太大,而且官军也不堪一战;相较之下,秦良玉的白杆兵却是一个极好的选择,因为朝廷对土司只是羁縻管理,土司首领相对有较大的自主权。若能将秦良玉笼络住为己所用,近可保成都不失,远可平定川中;一旦天下有变,说不定还可以杀出四川,那时候自己可就不止是一个藩王了…
暗怀了这个心思以后,朱至澍先是故意不借给秦良玉粮食,把她迫上绝路。他知道秦良玉从别处不可能弄到粮食,最后还得来求他,那时候他就更加主动,可以得到更多的好处。
如今一切顺利,朱至澍刚才暗中嘱咐秦良玉,要她哪也不要去,就老老实实在成都守城,秦良玉也答应了。朱至澍更加得意,心想过了今夜,她的爱女成了自己的女人,宠辱贵贱全凭自己一句话,那时候就更可把秦良玉牢牢捏在掌心了。
刚回王府不久,便有太监来禀报:送马千雪的软轿已经进府。朱至澍心中一荡,赶紧迎至院中,果然见四名白杆兵正护着一顶绿呢软轿,轿帘低垂,里面一定就是让他垂涎欲滴的马千雪了。
朱至澍大喜,命太监给这几个兵丁每人五十两赏银,打发他们回去,然后便急不可耐地要亲自去掀轿帘。
孰料那为首的白杆兵却上前一步,对朱至澍躬身施礼道:“蜀王殿下且慢。我们小姐说了,她进王府既是母命难违,也是为了不让城中军民忍饥挨饿。既然殿下答应了要出十万石粮食劳军,我们小姐一定要看到粮食确实运出去,才肯遵从殿下旨意。”
要换在平时,谁若是敢和蜀王讨价还价,朱至澍早翻脸大怒了。但今天却是个例外,一来朱至澍觉得已经拿住了秦良玉,如今也该让她得到些实际好处,毕竟让马快跑还得多添把草料呢。
二来马千雪最吸引他的地方,就是她不肯顺从。一想到这位妙龄女子明明不情愿,却不得不屈服在自己肥硕的身躯之下,那种痛苦万分的样子,朱至澍想想都觉得自己变态的心理能得到极大的满足。因此他也破天荒地慷慨了一次,马上吩咐王府管家领白杆兵去仓库提粮。
原来这座蜀王府占地数百亩,其中光粮仓就有四座,存粮多达四五十万石。十万石虽然不是个小数目,但蜀王在成都经营多年,产业遍及周围各府县,全部家产若折成银子,至少也在千万两以上,这十万石粮食对朱至澍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而白杆兵也是有备而来,领头者一声招呼,从外面呼啦啦进来一千多人,个个扛着扁担。到了粮仓,他们将装满粮食的口袋往扁担两头一边系一个,二话不说挑起来就走。
不过这毕竟是十万石粮食,一石就是一百二十斤,十万石就是一千多万斤。虽然这一千多军士每人一次就能挑二百多斤,但出入一回,也不过挑走二千石,照这速度,就是干到天明也运不完。
朱至澍在院中等得焦躁,便踱至轿边,满面银笑地道:“小姐,本王已经开仓运粮了,现在可否下轿?”
轿中之人却并不回答。朱至澍一想马千雪这时肯定又羞又怕,不敢说话倒也正常。这时他已经银心大动,身上燥热,索性一把扯掉了外衣,露出满身肥肉,一边擦汗一边奸笑道:“美人坐在轿中不热么?哦,本王明白了,苏东坡有词云:‘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本王吃酒多了,身上热得很,美人勿要怕羞,且让本王抱抱,好好凉快一下…”
可是不管朱至澍用怎样的下流话挑逗,轿中的马千雪就是不吭声。朱至澍等得不耐烦,刚要伸手掀轿帘,忽听轿中鼾声大起!
朱至澍吓了一跳,再仔细一听,确实是响亮的鼾声。这下他可是大为扫兴,心想这小美人哪里都好,只不知道她有这个毛病,这可怎么侍寝?
可是还没等朱至澍回过神来,鼾声忽止,紧接轿中之人长长地打了个呵欠,大叫一声道:“好酒!”
这回朱至澍可彻底惊呆了!因为这声音,分明就是一个男子发出的!
很快谜底就揭晓了。轿帘一挑,一位全身披挂、英气勃勃的青年将领面带嘲讽的微笑,洒脱地迈步下轿,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这才环顾四周,故作诧异地道:“咦?这是哪里?”
朱至澍这时也认出来人,当即勃然大怒道:“李定国?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