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刘盛府上……
“梁公公,杂家的事你心中可有了答复?”看着眼前的人,刘盛一边喝着香茶,一边自然地问道。而在他地面,正是与他平起平坐的梁迁。
“亚父之事小的岂有不遵之理,杨晁这个老匹夫,仗着自己是帝国宰相,又是两朝元老,霸权朝政,目中无人,前几日还愈加阻止陛下称天帝,小的早就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即使亚父不说,小的也欲将其除之而后快,如今既是亚父出言,小的定要让陛下知道老匹夫的歹毒用心。”梁迁双手把玩着古玉,余光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身前三大个装满了金银珠宝的宝箱,面对刘盛的问话,还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梁公公果然是深明大义之人,难怪陛下会如此宠幸公公,杂家今天也给公公一个放心,只要帝国不再有杨晁的声音,杂家不会少了公公的好处。”
“是是是,亚父是个言出必行之人,小的自然相信亚父的话,小的在此先谢过亚父的抬举。”梁迁阿谀奉承的说道。没想到刘盛会对梁迁下功夫,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知道杨晁等人接下来要作出的动作,这不,现在刘盛就把目标定在梁迁的身上。梁迁怎么说也是王震韬身边的红人,出入皇宫再容易不过,而要想把这样的人拉拢过来,唯有猜中其人的心思。刘盛很会利用这点,对付他们这类人,没有谁能比刘盛更清楚。都说男人心中有三欲,一是金钱,而是美女,三是权势,而身为第三种人的他们,美女注定与他们无缘,唯有剩下的两样,金钱和权势,权势就不用说了,梁迁再笨也不会不知道那非他自己可以触及的,所以,在梁迁心中,金钱成为他唯一的追求。金钱可以让他出卖一切,包括自己的灵魂,刘盛正是利用这点,把梁迁这个王震韬眼前的大红人拉到自己的阵营。
拉拢梁迁,对刘盛来说无疑又多了一份对付杨晁的势力,可不要小看梁迁具有的能量,作为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他平时在皇帝耳边对一个人的评价完全可以决定这个人今后的命运,这样的人往往是最可怕、又是最容易被他人遗忘的。
在梁迁心满意足的带着三大箱珠宝离开后,刘盛身边,吕伤玉的身影出现:“主人,此等小人何须这般对他,凭他的胆量,即使主人命令他做事他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伤玉,有些人对我们永远不会构成威胁,而有些人,只要存在一天,我们就要多一天的担忧,梁迁正是属于前者,但是他存在的位置注定值得杂家收买他,欲收之,先予之,在杨晁还没倒下之前,这样的人都是我们所需要的,只要最后达到我们的目的,今天拿出去的,明天还可以数倍拿回来。”刘盛不紧不慢的说道。
“属下知道了,主人果然深谋远虑。”
“嘎嘎嘎……”刺耳的奸笑声顿时从刘盛府中传出,声如午夜凶铃,正常人听之无一不觉仿佛置身于九幽冥域之中,胆战心寒。
“哗哗……”冬去春来,积雪消融,柔和的阳光轻抚着茫茫大地。山峰间、田野间、密林间,流水清清,春风拂面,空气中飘杂着的芳草气息使人心旷神怡。冰凉的流水来自大地各方,汇聚成奔流的清河淌过沉睡的大地,被积雪掩盖的沃土展露新头,隐藏在大地之下的劲草最先忍不住寂寞,冲破阻碍,立于其上,显露于天地之间,在湍流中随波摇摆。清水潺潺,洗尽覆盖的尘烟,晶莹的大地上是暖阳的呼唤,生命的气息在经受住磨难的冲刷中彻底恢复,沉寂了一个季节的大地,随着春风的到来,又一次焕发出生机。大地在颤抖,山野在咆哮,江河也在以他独特的波涛骇浪向天地呐喊,生命,在这一年里注定不会再沉睡……
“把所有壮丁都带走,快点!”排列着千百骑的队伍中,一个威武、严肃的将军冰冷的声音响起,宽阔的的大道上,一支由十里八乡的壮丁组成的队伍在楚帝国铁骑的押送下缓缓走上大道,他们没有一个人是欢喜的。脸上愁云密布,每一步的行走,都是在重鞭的压迫下迈出的。
“爹爹……”
“夫君……”
“孩子……”大道两边,此时正站着延绵百里之地,以泪洗面、心痛苦楚的老弱妇孺,他们口中呼唤着对亲人的称呼,只为无助的倾诉。不错,春天来了,这也意味着龙州境内的百姓苦难的开始,随着王震韬的圣旨下发到各州各郡,大量的官军涌入民间大肆抓捕做工的“奴隶”。凡年龄在十五岁至五十岁之间的百姓,都是他们强行征收的目标。像这样的一幕不仅只在霸州上演,凡楚帝国境内,无处不见这样的现象。原本冬去春来,正值百姓耕地播种,企图秋收有个好收成的节气,却因为通天河一事,老百姓简单的愿望化为泡影。大量的丁壮男被带走,剩下一些老弱病残留在家中,生活都不能自理,更何言耕种。
整个楚帝国境内如今正出现着百万“大军”汇帝州的场景,其壮观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王震韬这一决定,注定要令无数无辜百姓因为今年庄稼颗粒无收而活活被饿死,大量的难民也将更胜以往。暴君治国,这样的国家你对他还有什么期盼?
另一边,在世人的眼光都被征集壮丁的事所吸引时,一件大事发生了。每年开春,积雪融化,都会产生巨大的水灾,而今年更甚,四方激流汇聚于龙州最大的河流中——圣母河,使得圣母河的积水达到有史以来最高水位,用来巩固圣母河的河堤已经无法再承受庞大水量的涌入,一场空前的大灾难在一个寂静的夜晚,随着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暴发……
帝都,宰相府……
“宰相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已经可以自由出入宰相府的杨晁刚从皇宫觐见王震韬回来,对于他揭露刘盛巨大野心的目的被王震韬驳回之后,心情一直不好,此时他刚刚回到宰相府中,还没来得及等他休整片刻,皇宫内的人就紧跟着来到府上,人还在门外,声音却已经惊动了杨晁。
等来人急急忙忙地冲进府中,杨晁板着脸道:“什么事?”
“大人,出大事了,出天大事了,杨洲、歧州圣母河所在的流域,河堤被大水冲垮百里之余,圣母河两岸的的良田、房屋全部被大水淹没,大水来势凶猛,如今已有百万计庶民丧身于大水中……”
“什么……”来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杨晁已经愣在当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两眼传出惊骇的光芒,臃肿的身体正一阵一阵颤抖。
“大人,大人……”杨晁的模样吓住了来人,来人连声呼唤。
“快,快,快让两州的官兵进行抢救,快啊……”反应过来的杨晁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不顾一切、歇斯底里的叫出声来。
“大人,不是我们没有这样做,而是大水来得太快,事发突然,现在两州之地已经成为一片汪洋,我……”
“不,不……噗……”
“大人……”
圣母河,孕育了龙州大地数万万生命的母亲河,她一直以来都是龙州子民所依赖、信仰的“母亲”,对于她,龙州子民即爱又惧。爱,在于她的“血液”是龙州百姓赖以生存的保证,惧,同样是她的“血液”曾无数次给龙州子民带来无尽的痛苦与灾难。伟大的圣母河,由北向南,贯穿整个龙州,横卧于龙州大地之上,犹如当初的神龙一般,开辟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而就是这个伟大的存在,再一次把灾难带给她的孩子。
圣母河决堤,那是何其凶险。容水量超过亿万吨的圣母河,以前每次决堤虽只是冰山一角,却也给两岸子民带来难以磨灭的痛苦记忆,而这次,圣母河不在显现出她的普通威力,百里之堤的坍陷,迎来的是何其恐怖的“母亲”力量。
灾难已经降临,受苦的永远是老百姓。“啊……不要……救……”
“娘……救救……孩儿……”
“夫君……玉儿来生……还与你在一起……”
“老伴……”
“爹爹……”
“老天爷……你可怜可怜……咕咕咕……”
“苍天……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们这些……苦难的老……百姓……”
“老……老头子……能死在……圣母河……里面……老身……老身知足了……”
“老婆子……等等老头子……”人间悲剧在杨洲、歧州两地不断上演,数以万计的百姓每时每刻都葬身在怒火中的圣母河。毁灭性的的大水犹如来自地狱的死神,所到之处遇城摧城,遇山移山,势不可挡,波涛汹涌,震动天地。这场巨大的灾难,注定尸积如山,残城哭泣的局面。天下,再也难以平静,大难之后,必然是更加疯狂地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