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上的风波并没有将叶逐风一行人的脚步拖延的太久,本来也没打算在那个神秘杀手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叶逐风自己家事情自己清楚,树敌太多,想要杀他的势力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可是那又如何,就是这样才有挑战性。
别看叶小七男生女相,容貌像极了母亲,可是骨子里的血性却比任何人都要来的浓烈,这江湖上学刀用剑的哪一个不想着登临巅峰,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做出一番大事业。若非身体所限叶逐风有何至于此蛰伏,以他的智谋,若是配上魔道双修极致的功夫怕是年轻一辈的中州江湖,叶逐风三个字定然会名动天下。
启程后,叶逐风总觉得这次的刺杀事件来的莫名其妙,有些匪夷所思,当下,更改路线,绕过县城,从山间直插冀州城,同时让程文鸢率领白羽营从县城穿过,在冀州城汇合。
不管怎么说,真要是和冀州王起了冲突,能指望的还是这三百白羽营,倒不是说叶逐风打算拿着这三百人和几十万冀州大军拼命,不过,程文鸢的这三百白羽营代表着的是陈奇,是西凉,虽说真拼命这些名头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谈条件的时候总归能让人忌惮。
陈奇的人死在冀州,无论如何也要有个交代。
“听说剑神顾笙箫南下了,老前辈,就不重出江湖,好教让天下人知道知道剑神风骨!”
没由来的,叶逐风赶路的叶逐风忽然从嘴里迸出这么一句话,说完,盯着狐裘老头目不转睛。
狐裘老头冷哼一声不屑笑道:“别指望老夫在冀州出手,到了冀州城,老夫看着你死就是了,至于什么重出江湖,老夫本就没有离开江湖何谈重出!再说了,天下无道,南有蓬莱岛那个打死不飞升的老怪物,北有李当归天下第二,不把他们拉下神坛顾笙箫的名头也就那样,西楚有几个不错的晚辈,顾笙箫此行不要阴沟里翻船就是万幸了。何况,真到了他那个境界,盛名,虚名都是幻影,但求一战罢了。”
叶逐风点点头,对于这个结果意料之中,要是元清扬真为了什么天下第几的名头争勇斗狠,他便不是元清扬了当下抱拳道:“是晚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这番激将法确实用错了人。”
似乎对他的态度比较满意,元清扬捏了捏胡须遥指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轻笑道:“叶小子,你不专心武道是在可惜了,白螭龙的魔道双修最忌讳心思驳杂,你能在这般境地保持本心,殊为不易!只可惜,天道无情,你父母的罪孽何苦要你来背负呢!一报还一报,最不公的便是这天道。”
仔细思量狐裘老头这番话,叶逐风却还是不能理解,或许是境界还没有到那个高度吧,当下开口问道:“敢问老前辈,都说天道无情最公平,可是老前辈为何说天道不公呢?还望前辈解惑一二!”
这倒不是叶逐风溜须拍马,只是,如元清扬这般境界的人,早已经和自己的武道融为一体,超凡之人必有超凡之举,所思所言,数句之内必有惊人之言。
却不想叶逐风这般言语狐裘老头反倒是冷哼一声:“你确定我跟你说不是对牛弹琴!”
叶逐风无可奈何一笑,这前辈高人的脾气都这么捉摸不透。
反倒是紫燕在一旁落井下石笑道:“老前辈这话说的在理,剑神的本事是你能学的,再说你练刀跟老前辈请教不是风马牛不相及了。”
不敢和狐裘老头挑衅,叶逐风怎能容忍这丫头,刚想要反唇相讥,却发现紫燕对着自己眨眼睛,当下心领神会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老剑神的本事那是融汇武学大道,人家说的都是武道巅峰的大道理,用刀用剑在老前辈这样的高人眼中有什么区别,莫说老前辈用刀能杀人,便是摘叶飞花,弹指挥剑所到达的境界也不是咱们能看懂的。你忘了祁连山下,老前辈凝雪成剑了。”
紫燕随声附和道:“那这么说,老前辈吐口唾沫你都能看出点门道了。”
叶逐风犯了个白眼。
反倒是狐裘老头哈哈大笑起来:“这研究过房中之术就是不一样,前些日子可不见你这么大胆。”
一句话,说的紫燕脸颊通红,不敢在接话了。
叶逐风倒是无所谓,脸皮之厚实属一绝。
“你们两个也不用一唱一和的给我戴高帽子。”
玩笑过后,狐裘老头看着紫燕摇头轻笑,这丫头,还真是像她呀。
“叶小子,你算是沾了紫燕丫头的光,我就给你说道说道老夫眼中的天道。”
也不等叶逐风回答狐裘老头便自顾自的说起来:“老夫持剑一生,杀人无数,年轻时也做过不少骇人听闻举世皆惊的事情,一直坚信,剑在手,天下无人不可杀,无事不可做。便是天王老子在眼前也是一剑的事情,总以为天下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遇见了就要管,想到了变要做,可是到头来才蓦然发现,天下事,怎是我一人一剑能管得了的。万事万物都是因果,这剑,又怎么能斩断的了轮回。天道呀,就是一个漩涡,越想要弄明白,看清楚,就会被牵扯的越紧。”
叶逐风挑了挑眉毛,试探道:“老前辈也困在漩涡当中!”
狐裘老头黯然道:“是被自己困住。”
叶逐风继续追问:“那前辈登仙台一败!”狐裘老头啧啧笑道:“你也不用套我的话,当年我确实是败了,不过,不是输给陈洞幽,也不是输给了李当归,是输给了她。花落人亡两不知,她用死告诉我,于我而言,有比剑更重要的事情。”
听到这一句跨越了三十多年的倾诉,紫燕黯然。
满目青山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眼前人,却不懂得珍惜。
叶逐风初时震惊过后,随即便想到吟霜阁中记载元清扬和二姑娘的那些事情,看摸样,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元清扬五十年前入江湖,退隐也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一辈的人死的死,归隐的归隐,虽然关于剑神的传说众多,可是关于昆仑登仙台最后一战的记载并不多,只是,那之后,陈老仙人飞升,元清扬失踪。
师傅对于这些往事也是讳莫如深,自己那位早了三十年入门的二师姐弄不好就是元老头的心上人吧!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叶逐风算计着能不能在这一点上找到些突破口,毕竟,能让元老头出手比什么都好,这个活生生的护身符可比西凉,和静静他们靠谱多了,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
而这时,一阵阵竹丈敲地的声音缓缓而来,伴随着的还有一连串叮叮当当的铃铛声。
循声望去,之间山路上,一老一少相扶而来,看摸样,那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寒酸落魄还是个瞎子,手上用一根拐杖探着地面,而那个年轻的丫头莫约着能有十一二岁,扶着老人,眉目清秀,长大了相比也是一名美人。
只是让叶逐风好奇的是,这女孩的脖子上趴着一只纯黑色的小猫,脖子上拐着一串铃铛。
要知道,纯色的猫很是罕见,纯黑色更是罕见,据说在大秦西边的沙漠更西的地方,有一个奇异小国,那里有一种极其高贵的毛。
体态柔美宛若女子,毛色纯黑纯白,没有杂色极其罕见。
不过,在中州黑猫并不讨人喜欢,民间常有黑猫能招来邪晦之物的说法,陪铃铛的黑猫,一些自称精通捉鬼拿妖的江湖术士倒是有这个搭配,不过,出现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怎么说呢,不吉利。
虽说叶逐风不相信这些鬼怪之谈,不过出门在外讨个好彩头还是必要的,尤其是做杀手的,一些忌讳能避免就避免的好!
山路崎岖狭窄,叶逐风想了想,拉住紫燕,占到了路边的小坡上,让一老一少先行。
瞎子提灯,便人利己,叶逐风也不是什么有架子的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这一举动倒也没什么,倒是和叶逐风擦肩而过的那个小女孩忽然扭头直勾勾的盯着叶逐风,看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叶七公子不知为何心里发毛。
本来这件事情只是一个插曲,叶逐风也没当回事,只是觉得那两个人有些奇怪,可是,那个小女孩和叶逐风错开之后,趴到老人耳边说了些什么,那个想了想之后,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吊坠交到女孩手上。
而那个女孩则蹦蹦跳跳的来到叶逐风面前,伸出手,手上,赫然是那枚吊坠。
“给你!”
女孩的声音清脆悦耳。
叶逐风一愣随即道:“给我,为什么?”
女孩不容分说的将吊坠塞到叶逐风的手上“你给爷爷让路,爷爷给你吊坠。爷爷从来不欠人情,你要也好,不要也好,爷爷还给你人情了。”
“喂!”
叶逐风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一对奇怪的爷孙走远,哭笑不得。紫燕打趣道:“让个路也有这样的好处,拿着吧!”
叶逐风看了看手上的吊坠点头。
一路无话,叶逐风三人在林间过夜,第二天清晨,感觉到鼻子痒痒的叶逐风打了喷嚏惊醒,却发现紫燕拿着一截树枝在自己眼前晃悠,啧啧笑着。
“难得呀,我们叶公子也有睡懒觉的时候。”
这句话紫燕说着没有什么,可是,叶逐风听在而过李却如同天雷滚滚,睡觉,多少年了,自己不曾睡的这样熟过,这是,猛的,叶逐风想起昨天的两个字,从身上拿出吊坠,此刻,叶逐风才注意到,这枚看似简单的吊坠上刻画的纹路竟然复杂异常,以他的见识竟然也不能看懂。
那两个人莫不是什么奇人异士。
“怎么了!”
紫燕晃了晃怔怔出神的叶逐风问道。
握住手上的吊坠,叶逐风望着昨天来时的方向喃喃道:“欠了他们一个大人情呀!”
“什么?”
紫燕不解。
叶逐风摇摇头老话说得好,知我者谓我何忧。
古怪爷孙这桩雪中送炭之举怎能不让叶逐风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