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需要多久才能够醒过来!”
顺着奇怪的空间中唯一的通道看去,叶逐风靠在一处莫名的森林中,沉沉的睡着!
“你入魔之后第一次休眠用了多久!”
黑影不答反问。
女人看着叶逐风的目光泛着一层水雾显得异样迷离,久久她才叹息了一声回答道:“七年!”
“你回去吧!三十年前我虽然救了你,去不得不得散去你身上的力量,你现在这样维持武神魔化的状态持续不了多久的!”
“你也会关心人!”
女人的语气冲充满了疑问和不屑!
黑影摇摇头,伸出手触碰着眼前的金色文字,任凭上面的力量灼伤了手指,他却恍若不觉一样只是默默的凝视,良久才说道:“始终,你们都是我和慕容翎的孩子,就算再也没有机会回去,我也不希望你们因为我而死,用你们的话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我已经经历了太多!”
“是么?”
女人冷冷一笑,还想要嘲讽几句,可是,第一次,她看到那个应该算是自己祖先的强者身上透着一抹凄凉,正如他说的,长生有什么好的,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却无能为力,那种心痛,如何用言语来表达!
“我走了!”
良久,女人终于开口,她本想着用最冰冷的言语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愤恨,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只是一句不咸不淡的告别。
其实,在她的心地,她很清楚,眼前这个应该称作祖先的人,活的才是最辛苦的。
被最爱的人夺走了能力,被最爱的人锁在这片空间,日复一日的看着宿命降临在自己后代的身上却无能为力,其实,大家都身在局中,谁又能说是谁的错呢?
目送女人离开,黑影拖着身边的金色文字缓缓坐下,这是一场跨越八百年的赌局,谁输谁赢早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是需要做一个见证者,她赢了,自己会死,不过,背负在他们孩子身上的宿命会被解开。她输了,他还是会死,只不过,会拉着中州和他一起陪葬。
一如当年她立下的誓言。
不能救你,我就毁了这个世界。
生命仿佛是一个轮回,谁也不会想到,当时的一个玩笑会不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成为现实!
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走上这条路的,数百年的时光他忘却了太多的事情,却惟独这一件事情,他无论如何忘不了。
那个时候天下战乱不休,大秦,是中州上强大的帝国之一。
那一年,他刚刚度过十八岁的生日,是在厮杀中度过的。
伴随着暮色,一队商人缓缓在官道上前行,领头的是商队的骑士,一批中州罕见的白色纯种大宛马加上骑士高大的身躯在夜幕中显得分外显眼。整个商队不过四十人,却压着五十两大车,五十匹黄骠马吃力的拉着沉重的车厢,在雨后的泥泞上压出一道道深深地车辙。
商队的最后跟着一辆马车,车厢上的大旗已经破损不堪,上面的笔力苍劲的李字已经有些模糊了。
领头的骑士按了按缰绳,身下的大宛马重重打了个响鼻,不耐烦的吐着气异常的烦躁。
骑士叹了口气,从梁河出来已经半个月了,拖着这一堆东西怎么都走不快,但是这马车里的东西却比命还重要。三百亲兵已经只剩下四十人了,原本自己这个小队的队长却成了剩下侍卫的侍卫长。若是平时恐怕他早就兴奋的不能自己喝酒庆祝了,可是此时此刻,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剩下满嘴苦涩!
希望他们不会再追来了,年轻的侍卫队长在马上如是想到,*的这匹马是原来的侍卫队长的。不由得,老队长的音容笑貌又出现在眼前,那个年过六十的小老头,本来他老人家已经到了退伍的年纪,按照他的功勋,在将军府里某一件差事颐养天年还是很容易的。
本来这一次保护公子北上是没有他的名字的,可是这位老管家却说什么也非要跟着公子北上想来他是早就想好了要拿命陪着公子吧!也许他是希望可以用自己的命救公子一次吧!
年轻的侍卫队长信手拉住了缰绳,周围的环境虽然不适合休息,可是,看着人困马乏的车队他还是挥手示意车队休息。尽管他也心急,想要尽快回到秦国境内,把公子交给他的东西送回去,可是,终究还是不能一步登天呀!
习惯的,他伸手捞出身边的酒囊,可是晃了晃,酒囊里没有酒了,是呀!老侍卫长死的时候酒都给他喝了,莫名的一股惆怅涌上心头。
还记得那天公子郑重的将身边的三百亲卫军集合起来,将那五十两大车的东西亲手交到老侍卫长手里。
“你们可以死,但是这些东西一定要给我送回秦国!”
一向和善的公子从来不允许身边的人轻言死字,他常说,每个人的性命都是珍贵的,它不单单属于你自己,或者属于谁。所以,无论什么时候,谁也不能轻易决定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可是这一次,他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每个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
终于三百侍卫出发了,他们的使命本来是保护公子的,可是,现在他们保护的人变成了一堆沉沉的箱子。没有人打开过箱子,因为公子的命令是将这些东西送回秦国之后才能打开,如果不能送回秦国,就把它们都烧掉。
从梁河出来的第三天,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在天空响起,每个人都抬起头,然后看饱了这一生最难忘的一幕,梁河的上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然后数百道闪电接连不断的轰击在地面。整整三天,他们又走了三天,那些闪电没有停。
老侍卫长泪眼朦胧的朝着北边拜了拜。
他说那个叫做天雷诛妖阵,是当年抚远大将军留下梁河城里面的,如果有一天守不住梁河城了就启动它,然后方圆十里就会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敌我不分,寸草不生。直到阵法不能再从周围吸收灵力为止。
不过,这个阵法也有限制,那就是每次启动都需要百人的鲜血作为祭品。
公子,怕是就留下来做了这阵法的祭品!
那一天,所有的侍卫都含着眼泪。
是为了公子,为了那些死在梁河城里的同胞。每个人都暗暗发誓有一天一定要杀回来,这样的失败太屈辱了。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只是灾难的开始而已。
第七天,他们发现了一些散落的妖族,修为不高,似乎在寻找什么。老侍卫长明智的选择了躲避,果然,没走多远他们又发现了相似的几队妖族士兵。
事情变得蹊跷起来。
老侍卫长,封锁似乎越来愈严密了,每个人都觉得对方是从这自己带的这些东西来的,每个人都握紧了手上的武器,他们的生命和这些箱子绑在了一起。
老侍卫长当机立断选择了突围,他知道,如果被妖族围住自己这些人一点机会都没有。
那是他们第一次和妖族正面交锋,也是最后一次,他们有着锋利的武器,坚硬的盔甲,整齐的阵型,必死的决心。
这一切妖族都没有,然而,妖族却有一样他们无法弥补的优势。
人数。
在数万妖族的围追堵截下,三百侍卫的人数越来越少,他们中间修为最高的人不过是玄级,面对铺天盖地用来的妖族显得那样无能为力。
终于老侍卫长死了,和很多人一起死了,他把马交给了年轻的侍卫长,然后一口气喝光了酒囊里的酒,疯狂的冲到妖族大军里,然后自爆。为剩下的人逃离争取一点时间。
有了老侍卫长第一个先例,越来越多的人冲到妖族的大军中自爆,有的人修为不够就在身上绑满了火药,然后点燃引信,拿起武器拼命的冲锋。
就是在这样用无数袍泽的鲜血与生命铺成的道路上,年轻的侍卫长带着剩下的不到四十个人保护着马车冲了出来。
看了一眼周围的同伴,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倦和悲伤。
似乎到了极限呀!
年轻的侍卫长翻身从马上下来,因为害怕吸引敌人,他们已经九天没有生火了,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潮湿的冰凉,尽管每天都可以轮番卸甲休息,可是大家还是失去了活了。冰冷的馒头和生肉已经吃了九天,再这样下去不用妖族找到他们,他们自己就先倒下了。
计算着剩下的路程,怎么都还有半个月才能回到秦国。
年轻的侍卫长权衡再三,终于下下令,点火,做饭。
每个人乍一听到这句话都欣喜若狂,可是瞬间脸上都布满了阴霾。
年轻的侍卫长阴沉着脸说道,不想吃的,跟我去放哨。
说着,侍卫长当先朝远处走去,可是还没有几步,一个士兵跑过来拉住他。
“队长,这事怎么干麻烦你呢?我去,我去,说着扔下头盔出去!队长,记着我叫李小二!”
紧着着越来越多的人都站起来要去放哨,可是又有很多人被身旁的同伴按到地上。
“小子,大叔我老了,你吃吧,剩下拼命的事情就靠你们了!”
“喂,你家里还有个婆娘,老子我光棍一个,我去!”
“嘿,别忘了,你可说了你婆娘生了孩子要叫我干爹的。”
“队长暗叫陈大虎!”
“我叫王狗蛋!”
“我叫赵大龙!”
看着远去的几个侍卫,年轻的侍卫长眼眶湿润了,这是一个找死的差事,这面点火做饭,那边妖族很快就会杀来,哨兵说是去放哨,实际上就是提前预警然后给他们撤离争取一点点时间而已。
“动手,赶快做饭,半盏茶的时间解决一切撤离听到没有!”
“是!”
剩下的三十个人异口同声的压低声音回答,然后飞快的动手。不一会,火堆被点燃,加上过倒上水,所有人围在一圈尽量减弱火光的传播。
水渐渐热了,所有人都准备好了手里的馒头和肉,准备可以吃一顿好的。
可是年轻的侍卫长却突然夺过一个士兵手中的东西。一把都扔进锅里。
“想什么呢?还想等水开么?”
听了年轻侍卫长的话,众人噼里啪啦的把手中的食物都扔进锅里。
“一队二队的人先吃,剩下的人不要吃了!”
士兵们一愣,可是还是遵守着他的命令,大约十几个人留恋的看了一眼锅里面的食物纷纷后退。
人在长时间的劳累过后,吃过东西就会产生睡意,巨大的疲倦反差会让人失去战斗力,这是不可避免的。年轻侍卫长默默的坐到了一边,拿起包袱里小心保存的草料轻轻放到那匹大宛马嘴边。
白马迫不及待张开嘴贪婪的咀嚼着草料打了两个响鼻。
“苦了你了!”
年轻侍卫长看了看夹杂着半开的水狼吞虎咽的吃着食物的士兵虽然不忍心,可是还是站起来喊道“列队,灭火,发信号,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