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大雨将至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为了仇恨往往能够做出很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落花人独立,独自倚靠在窗前,手指轻轻敲打着窗弦和着屋外落雨声,司徒静的心情似乎也随着庭前的落花一样,随风飘零。
最美好的事务消失的也最快,那美丽的昙花只有一瞬间绽放的光景,顷刻便又消失不见。人,不也是一样的么,可是,那短暂的一生却未必会绽放出那样的光彩。
微微叹息一声,如今已经是名满天下的司徒静轻轻站起身,碎花裙摆拖地,此刻的司徒静不像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的首领,更像是一个深闺中,等候良人的女子,一眼望去,凄凉满目!
门缓缓打开,司徒静站在门口,又是一声叹息。
她的面前,以月舞为首,而是一名紫衣卫已经在这里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你们,何必如此!”
司徒静的声音仿佛是飘渺的云端传来,空灵却不带一丝感情。
做了这么久的吟霜阁首领,她已经学会了如同叶逐风一样,将自己所有的感情隐藏在心底那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现如今,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叶逐风不肯碰她一下,不肯将吟霜阁交给她。
如果,那样做了,或许,她早就要承受这些让人苦不堪言的痛楚。
那一双双希冀,信任,崇拜的眼神下是无比艰巨的责任,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请阁主恩准!”
跪在最前面的月舞重重将头磕在地上,咬着嘴唇,一字一顿的说道。
在吟霜阁这么久,她自然能够看得明白司徒静的为难。
三天前,秦帝突然派人送来一封八百里加急的皇命,圣旨上只有一句话,杀叶逐风!简简单单四个字,却生生将司徒静*得在屋子里呆了三天,毫无头绪。
这道皇命,司徒静接下来,那么就需要调动吟霜阁所有的力量去谋划,叶逐风,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杀的,可是,这样一来,无疑是吧吟霜阁最薄弱的一换露出来,天下间,盯着吟霜阁的人可不少。然而,不接下来,那么,吟霜阁面临的就是大秦的铁骑践踏,顷刻间,吟霜阁毁于一旦。
首辅赵东阳这招捧杀用的恰到好处,让司徒静杀叶逐风,用整个吟霜阁做挟持。做与不做,司徒静以后都休想在中州立足,吟霜阁,也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吟霜阁了。
到底是为什么,月舞看不懂,可是,她却知道,她的心底不希望司徒静接下这条皇命。
所以,她能做的事情只有一样,这道皇命,由她去执行。能不能杀了叶逐风,和司徒静无关,最多,就是让吟霜阁和皇室的关系冷到极点,明知道此行自己要是去的话九死一生,然而,月舞不后悔,这是此刻他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她死,要比司徒静好很多,吟霜阁能够没有月舞,却不能没有司徒静。
俯下身子,司徒静将月舞扶起来,轻轻说道:“起来吧!你们就是在这里跪上十天十夜,我也不会让你们去刺杀叶逐风的,秦帝此举旨在让我臣服,就算你们能够替我当下这一劫,那么以后,呵呵,赵东阳*我送死,此计也算是歹毒到家了,我走之后,月舞你处理吟霜阁的大小事务,实在不行,就将吟霜阁的下属都叫回来,各自遣散吧!总好过丢了性命!”
听到这些话,月舞的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急忙道:“阁主!”
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司徒静已经轻轻挥手道:“不用多说了,赵东阳想要我死也没有那么容易,这几年,我一直抱着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态度,不想要跟大秦撕破脸,可惜,人善被人欺,吟霜阁这点家业总有人惦记着也罢!我就去告诉他们一下,吟霜阁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惦记的,司徒静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秦帝为什么突然要司徒静杀叶逐风,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怪不得别人,要怪还是叶逐风自己,因为,叶公子派人散步了一个很让人兴奋的消息,或者说,很让大秦皇室在意的消息,至少,秦帝和秦虹都很在意。
据说,原本应该被大秦三皇子秦虹带走的那份先皇遗诏在叶逐风手里,而此刻,叶逐风要去西北。
虽然这条消息不明不白,让人很难猜测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但是,对于知情人来说足够了,要知道,叶逐风身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那份遗诏,说不定真的就在叶逐风手上。所以,秦帝,一定要拿回那份遗诏,不,应该说是拿回叶逐风的性命,顺便再搭上一个司徒静,赔上一个吟霜阁,和乐而不为。
如果说秦帝的谋划是一个上位者应有的步步为营的谋略的话,那么,此刻的三皇子秦虹才是真的着急了。
不为别的,因为,那份遗诏真的丢了。
此刻,坐在椅上的上秦虹显得很是焦急,而他身后的白鸾则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摸样,似乎根本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殿下,我去将遗诏夺回来吧!”
终于,这个时候站出来的人还是从小看着秦虹长大的严枭首,老太监上前一步,满目决绝,叶逐风的打算任何人都看的明白,这是一个陷阱。
如老僧入定一样的白鸾平静道:“你去,恐怕天榜第十就要换人了!”
“你什么意思!”
秦虹愤然回头,言语中,丝毫没有先前对于白鸾这个师傅的敬重,前几次的事情那样的走向,如果秦虹还看不出来白鸾另有打算,那么他也真就是白活了。
白鸾也不介意秦虹的态度,她本就有自己的打算,如果不是秦虹还有用,她今天断然不会坐在这里。表面上,秦虹杀伐果决,似乎和叶逐风不相上下,可是,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尤其是两个人在一起对比的时候,秦虹的弱势显露无疑,叶逐风身上无时无刻不在的风轻云淡的气魄和胸襟是秦虹比不了的。
设身处地,换做叶逐风在当下的局面,至少不会像秦虹这样失去主见,不过,她还要用秦虹做一些事情,也不能看着秦虹就这样落入叶逐风的圈套,想了想白鸾轻声道:“什么意思,大家都清楚,叶逐风此番谋划就是为了除掉你的羽翼,严枭首去,正中他的下怀。那份遗诏是如何被叶逐风弄走的不重要,眼下,怎么利用才是关键,语气找叶逐风的麻烦,还不如你一路直上西北,说动冀州王起兵。”
闻听此言,秦虹皱了皱眉头疑惑道:“没有遗诏,凭什么说动冀州王起兵!”
“蠢货!”
到这里,白鸾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愤怒的一拍桌案怒道:“遗诏,遗诏,除了你谁见过真正的遗诏,再说,要是大秦一片安好,就算有遗诏冀州王也不会骑兵,你去冀州劝说冀州王起兵,我会进宫,说服楚皇出兵。到时候内外夹击,形成乱局,你也好有机会趁势而起!不然,就等着叶逐风一步一步*死你吧!”
说完,白鸾也不等秦虹答应,愤然离开。
沉默良久,严枭首突然开口道:“殿下,白鸾此言,有理!”
秦虹皱了皱眉头还是有些迟疑道:“若是真的这样做了,不成功便成仁,这么多年的隐忍都白费了!”
微微叹息一声,严枭首再次劝说道:“不然,殿下你先去冀州,老奴去杀了叶逐风,若是夺回遗诏,就按照白鸾说的办,若是失败了,殿下也好再另行谋划!老奴告退了!”
说吧,严枭首最后朝着秦虹施了一礼,缓缓退去,自己这个主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害怕失败了,没有娘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魄。
门缓缓的关上,留下秦虹一个人踌躇不决!
江南山水,巫山为首。
此刻,巫峡九曲十八弯的某处,叶逐风凭栏眺望,满目河山,如诗如画。
紫露和钟月两个女孩子在收拾行礼,高云梦端着酒杯,站在叶逐风身后。
良久,高云梦缓缓开口道:“你考虑好了,真要用自己做诱饵!”
靠着栏杆的叶逐风却仿佛没有听到高云梦的话一样,自顾自的说道:“以前一直没有机会来这里,今日一见,果真是天下雄奇难得的景色,还记得那首词怎么说的来着。莫问天涯路急重,轻衫侧帽且从容。几回宿酒添新酒,常是晨钟待晚钟,情转薄,意还浓,倩谁指点看芙蓉。行人尽说江南好,君在巫峰第几重!美景当前,你我当浮一大白!”
说着,叶逐风回头,朝着高云梦示意手中的酒杯。
轻轻一笑,高云梦摇摇头,将酒杯放到栏杆上,转头离开,边走边说:“喝酒自然要喝的过瘾,一杯不够,等我回来,且谋一醉!”
叶逐风同样转过身去,看着眼前碧波滚滚东流去,喃喃自语道:“老高,不要我没被严枭首弄死,你却死在西北,那可就不好玩了,要不,我怎么跟钟月交代呀!她还不杀了我!”